生不出儿子的女人8——杀人犯

“我要不要脸?我再不要脸,也没你娘不要脸。”林问慢慢往里走了几步,走到常五叔身后,这摆了一个黑红色枣木堂柜,上边用一个小锁锁着。

“你敢让你娘打开这个箱子吗?咱们也看看要脸的人干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林问用手拨拉了一下小锁,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听到林问说这话,一屋子人都呆住了,所有人都看向躺在炕上直哼哼的刘老太。

“你什么意思?”刘建军也从旁边站了起来,他有点听不懂林问说什么话。

“刘建军,你该不会以为,半个多月前你妈那晚上,真的是要把三丫头送人吧?”林问声音冷冷的,没有温度。

“你到底在说什么?”听到林问又扯出了半个月前的事,刘建军就头疼,这事是他和刘老太对不起林问没得跑,但没想着林问一遍一遍的提,“都过去的事,干嘛总提?”

黄老三和其他几个老人,相互碰了碰眼神,虽然半个多月前晚上发生的事,他们都见了,刘老太说是为了生孙子祈福,这所有人都知道是瞎话,但要说刘老太是半夜爬墙搞破鞋,他们也不信,毕竟都半入土的老婆子了。其中有什么隐情是肯定的,但听刘家媳妇这么一说,保不齐这隐情问题还挺大。

几个老人听出这背后的隐情,都没拦着,想看着这事发展到底怎样。

刘春花、刘秋花可不知道刘老太半个多月前办了什么事,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刘春天骂道:“少扯什么里格楞,你不孝顺还有脸闹?”

林问看都没看刘春花一眼,只盯着刘建军说:“心里没鬼,让你娘把这柜子打开啊。也让几个叔叔大伯的看看,你娘按的到底什么心。”林问的眼神慑人,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笑,只看得刘建军心里发虚。

“娘?”刘建军扭头看着躺在床上哼哼的刘老太,不确信的叫了一声。

刘老太听见林问要开箱子,哪敢吭声,魏大仙给的那包富贵土还在里边,花好几块钱请回来的,她可舍不得扔,保不齐什么时候有机会,还能把祭祀办了。但林问是怎么知道的,看这样子是知道里边有什么。

刘老太想到这里,心里不禁害怕,嘴里哼哼的声音更大了。

“林问,当姐姐的又要说你了,怎么就这么倔呢?闹什么呀,娘要是错了,我替她给你道个歉,你一读书人,跟她这个大字不识的老太太计较什么?”刘秋花瞅了刘老太一眼,便知道林问说的不假。

“计不计较的也得看什么事,我原想的也是不计较,分家过眼不见也干净,可是这不是有人给脸不要脸么?”刘秋花说的句句是好听话,但句句戳人肺管子,反正已经豁出去了,林问也不想再给刘老太留什么脸面。

“你才不要脸,你才不要脸。”刘春花还是那个火爆脾气,蹦跳着又要窜过来打人,常五叔直接站起来把人拦住了。

“刘建军,你知道你其实有四个姐姐吗?”林问撇了刘春花一眼,只觉得生理性厌恶,不想和这样的一家人再有任何接触,“你娘应该没告诉你,你的四姐去哪了吧。”

听到林问说这个,黄老三几个都知道,不过是二十年前的事,当时还没建国,这种事村里都常见的,听见林问提到这事,黄老三扫了躺在炕上哼哼唧唧装病的刘老太一眼,那天晚上该不会是要把三丫头活祭吧?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黄老三只觉得后背汗都出来了。

国家早就打击封建迷信,特别是这种残害女孩的,更是不允许,这要是被坐实,刘老太罪过可就大了,少不得要吃牢狱。

“我?我四姐?”刘建军被林问说蒙了,这种事自然是没人告诉他的。

“在以前,咱们这有种求子的法子,据说极灵,谁家要是一直生闺女,就把刚生的女儿活埋在祖坟里,做法求小鬼在给这家托生个男胎。这个法子你不会没听过吧。”

“如果不知道,你可以问问你娘,你四姐去哪了?”

“跟这样的婆婆住一起,我可害怕着呢,不知道什么时候,三丫头就被抱走了,她要是真卖了,还算有点良心,就怕呀,这良心都被狗吃了。你说是不,三姐?”

林问两只手抱在胸前,嘴角的讥笑始终没消退。刘建军直愣愣的看着林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的扭头看着刘老太问:“娘?她说的是真的?”

“有脸做,没脸承认吗?撬开这锁,看看里边东西,真不真的不就知道了?”林问语气凉凉的追了一句。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听林问阴阳怪气的连损带骂扒个干净,刘老太真的再也躺不住了。

“我不就是想要个孙子么?你一撅屁股一个丫头,一撅屁股一个丫头,自己没能耐,还不让我想招儿?”

“那招怎么了?那办法好使,大军就是这么生的,生不出儿子你有脸?你都不看看大军都快在村里抬不起头了,谁家娶媳妇不是为了传宗接代,你个#¥%的占着茅坑不拉屎,还不让我想法子?”

躺了半上午,刘老太身上的褂子拧歪了,坐起来的时候力度太大,脖子上的扣都崩开了,露出青筋暴出的脖子,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又羞又恼,一只手指着林问的鼻子,很不得要咬她几口。

“是,我占着茅坑不拉屎,这不我把茅坑让出来了。”林问哂笑,刘建军除了脸好看,可不就是个茅坑,一味的逃避责任,窝里横,这样的男人她可不留。

林问满脸的满不在乎和嘲笑,只戳的刘老太眼冒金星,“好,好,离婚就离婚。”

“那就麻烦各位叔叔大伯给写个字据吧。”总算逼得刘老太松了口,林问笑的更真切了。

“大军呢?”黄老三看看刘建军,见他还是一脑门的官司醒不过来,愣呵呵的看着林问,知道黄老三又喊了两声,他才有反应。

“我,我,我不想……”刘建军看看剑拔弩张的刘老太,又看了看面带讥笑的林问,嘴里的声音越来越小。

“老四,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就是拿捏你呢,她一个女人,离婚带着孩子去哪?就是吓你。”刘春花看出刘建军心有不甘。

“林问,姐姐怎么就劝不动你呀,你就听姐姐的,真是为你好,你离了婚怎么活?”刘秋花眼见着事情越闹越大,也开始着急了。

“离,必须离,我可要不起这样的儿媳妇,非得把我气死不可,我的天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刘老太也上了劲儿,继续连哭带嚎的那一套。

“娘……我……林问……我……”刘建军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发展成这样,他看一眼刘老太,叉着腿躺在炕上连哭带闹,几个管事的叔叔大伯一脸头疼,再看看站在角落里的妻子,林问冷冷的看着刘老太,嘴角毫不掩饰的鄙夷。

“娘,还是……还是不要离婚了吧。”刘建军小声的劝到。

“娘杀的,你个不孝顺的儿啊,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老天爷啊,怎么就生养了一个你——不活了,没法活了,儿啊,我就去见你爹哦——”刘老太哭闹着从炕上蹦下来,连鞋都没穿就要往墙上撞,刘建军反应倒也快,一把拦在刘老太身前。

刘春花也跳了下来要拦,三个人一起歪倒在屋子中间,刘秋花怀着孕,也被这变故吓的站了起来。黄老三和常五叔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摇摇头,齐齐的无奈的叹了口气。

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刘老太这么胡闹,林问就淡定多了,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歪在地上的刘建军,心里满满的都是厌恶,想到原主被这么一家子逼到自杀,由衷的替原主不值。

“三叔,你就写协议吧,我什么都不要,带三个孩子就行,把孩子留给这么心狠手辣的一家子,我怕都来不及给孩子们收尸。”

懒得再去看刘建军的反应,林问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出了西屋,大金二金在堂屋中间蹲着,看到妈妈出了两个孩子也跟着站了起来,虽然不懂什么叫离婚,但两个孩子已经明确感觉到,这个家和之前不一样了。

林问回到东屋,看到二姐刘夏花正抱着三丫头哄,怪不得西屋吵成那样,都没听见孩子哭。

看见林问进来,不等林问说话,刘夏花尴尬的笑笑,把三丫头放下,讪讪的说:“我,我刚给她换了尿布,刚睡着。”

对这个基本没啥存在感的二姐,林问没有好感,也没反感,平淡的说了句谢谢。

刘夏花站在门口,嘴唇张了张想说点什么,林问以为她想劝和,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便听见刘夏花小声了说了句:“对不起。”说完,顿了顿转身出了房间。

林问愣了,真没想到刘家也会有明白人。忽的想起刘夏花也只有两个女儿,突然明白这就是同病相怜吧。

没有儿子的女人,命运都是一样的可悲。

刘家离婚协议写的很快,中间黄老三还想劝合,奈何林问不想松口,刘建军刚要服软便被刘老太胡闹回去,最后两个人还是分别在协议上签了字。

这是时候很多人结婚都没有领证的,不少人连结婚证都不办,有的人也不过是在大队部登记一下,林问和刘建军也是一样,结婚也就在大队部登了记。现在要离婚手续也简单,两个人到大队部在填个表就行。

林问拿着协议书,和刘建军一前一后去大队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