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院的同学们都知道,教古代汉语的岑老师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格格党#小@说

这种‘厉害’并不是表现在她的性格有多么强势,而是表现在,她的课程从来没有一个学生逃课,课堂不光座无虚席,而且还有很多外院的学生过来抢着听讲。

每次选课的时候,她的这门课总是第一个被选满,有些手慢没有抢到的,也一定会郁闷上好几天。

这就足以见得,她的课有多么受人欢迎了。

其实说起来,这个岑老师的年纪也并不怎么大,只有三十多岁的年纪,属于教授中年龄偏小的那一类,而且她的长相也十分显年轻,混在学生里面也分辨不出来的那种。

这也闹出过很多笑话,很多第一次上课的学生们都认不太出老师,上课了还在嬉笑着聊天,一直到站在教室门旁边那身姿笔直的女子走上讲台,用力敲了下黑板,这才猛地噤声,既然面面相觑,惊讶的不得了。

长相外貌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个岑老师的讲课方式还十分的有意思,结合着一些妙趣横生的小故事,即使是枯燥的古诗文,也能被她讲得有意思起来,并且通俗易懂。

那种感觉,就跟在听现场版的百家讲坛差不多。

一开始学生们看她年轻,就都不怎么尊重,想着混过去就算了,在讲台下偷偷摸摸的玩儿手机,结果到最后,却都被吸引了,认认真真的听了下去,有时还会爆发出一阵阵的笑声。

就这么着,岑老师的名声就渐渐传开,搞得大家都想要一睹真容,看看这位漂亮又厉害的女教授讲课是什么样子。

结果就在今年的时候,学校为了防止外校人员混入,就坚决禁止了非选课生旁听的行为,每天上课前都要点名,把无关人员请出去。

一时间弄得外院想要听课的学生郁闷极了,怎么主动学习还有错了?

这其中,还是文学院的学生们受益最多,本来教室的地方就不宽敞,又有些外院的学生旁听,座位就更加紧缺,学习环境也不怎么好,清场之后就方面很多了。

一转眼就到了快期末的时候,天气转寒,很多人都感冒了,就连岑老师也不例外,一连请了好几次假,课程眼看着就耽误了。

原本以为期末考试要自己复习了,结果过了几天,就看见岑老师在群里宣布加课:‘明晚七点,同学们请到二零一教室,帮大家整理一下知识点。’

‘老师身体恢复了吗?太好了,这下期末考试不愁了!’

‘岑老师万岁!’

‘老师注意身体,我们一定都去!’

群里面立刻就开始飞快的弹出一条一条的回复,学生们都快高兴死了。

之前考古代汉语的学生们都知道,这门课程是很容易挂科的,各种各样的知识点很杂,记忆起来相对比较难,没有老师带着复习可真不行。

虽然不是正式的上课,但是到了第二天晚上,学生们却都准时涌入了二零一的教室里面,等着老师来上课。

一直到人都坐满了,离开始上课时间还剩五分钟的时候,岑老师这才姗姗来迟,裹着个很厚的羽绒服,看起来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咳嗽的挺厉害。

不光如此,她的身后还破天荒的跟着一大一小两个尾巴。

高大的男人相貌英俊,看起来也是三十多岁了,身上穿着深灰色的大衣,看起来身姿挺拔,表情不苟言笑,一看就是那种商务精英人士。

与这严肃的形象不符合的是,他手里端着一个大大的保温杯,那保温杯是粉红的颜色,上面还画着夸张的卡通图案,看起来幼稚极了。

男人的右手上,还牵着一个小小的男孩子,孩子三四岁的年纪,大大的眼睛白皮肤,看起来又可爱又机灵,身上也厚厚的裹着棉服,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显得憨态可掬。

学生们都安静了下来,站起来大叫:“岑老师好!”

接着一双双眼睛好奇的看向她的身后,盯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有胆子大的就笑道:“岑老师,这是我们师公吗?”

岑老师转头看了看身后,看样子有些无奈,声音小小的催促道:“你快带着儿子走吧,我这里没有事的。”

男人却根本不理,直接拉着儿子,去后排的座位坐下了,看样子是准备随堂听课了。

小小的男孩子还不能独自坐一个座位,只能被爸爸搂在怀里面,大眼睛向着周围看来看去,对一切都很好奇,但也乖乖的没有发出声音,过一会儿安安静静的坐直身子,全神贯注的看着讲台,跟个小大人似的。

这当然就又吸引了不少目光,学生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忍不住频频回头看,快被小孩子萌死了,又有些女生被帅气的男人吸引,禁不住红了脸颊。

弄得讲台上的人有些无奈,重重的拍了好几次桌子。

后排坐着的男人就皱了下眉头,好像有些不满似的,拢了下怀里的儿子,忽然目光严肃的向着周围扫了一眼。

这一下,倒吓得学生们缩起脖子,再也不敢回头了。

这个师公虽然帅气,但是气场也太强大了吧?看着有点儿吓人…

课堂上的秩序这才好了一些,将期末考试的重点大概讲了一下之后,讲台上岑老师就禁不住又弯下腰,开始止不住的咳嗽。

估计是怕传染到别人,她还特地戴了口罩,这会儿没有口罩遮挡的上半张脸开始变得红了起来,眼睛也泪汪汪的,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学生们都担心的望着岑老师,正想着要不要去打些水给老师喝,后排的一对父子却站起身来。

小男孩被爸爸拉着登上讲台,着急的围着妈妈转来转去,看起来神情十分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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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则弯下腰来,把粉红色的保温杯放在讲台上,倒了一杯温水出来,温柔递到女人唇边,一边又替她摘了口罩,捶了捶后背。

一众学生就这么在台下看着,莫名就觉得吃了一嘴狗粮…

这课上得可真值,晚饭都不用再吃了。

岑老师的咳嗽这会儿终于止住了,只是说话还有些哑,状态并不怎么好,重新戴上口罩后,就被男人安顿在后排坐下,小男孩依偎她的身边,特别懂事的垫着脚替妈妈倒水。

原本休息了一会儿,她还想要继续讲课,结果却被男人拦住了,两个人小声争执了几句,最终的结果是岑老师屈服了,乖乖的坐在座位上没有动。

取而代之站上讲台的,则是身材高大的男人。

照旧是十分严肃的目光,英俊的男人只是往台下扫了一眼,就让底下的学生们一个个都闭了嘴,老老实实的坐直了身子,再也不敢有什么小动作了。

满意的点了下头,男人这才开口,声音沉稳而富有磁性:“你们岑老师得了重感冒,病还没有好就替你们补课,身体还有些不适,所以接下来的复习,由我带着你们完成。”

“啊?这怎么行…”有几个学生在底下嘟囔了几句,却也不敢大声说话。

讲台上的男人却已经翻开了教案,开始按着上面的内容讲解了起来,吐字清晰不说,而且节奏有条不紊,看起来还真的挺像那么回事儿?

学生们一开始还挺狐疑的,觉得他是个外行,只不过在装样子罢了,现在则完全变成了佩服,这位师公莫不会也是个大学教授吧?

一节课六十多分钟,很快就结束了,所有的知识点基本都总结完了,只要是认真听讲的学生考试就一定能及格。

一直等到学生们都走光了,岑肆才慢吞吞的从座位上站起来,额头还有些微烫,她整个人有些迷糊,懒洋洋的只想睡觉。

儿子软乎乎的小手牵着她的右手,小大人似的责怪道:“妈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不乖!”

清脆的童音听在耳朵里,显得分外可爱,岑肆就笑了起来,人也就精神了一些,想要低头亲亲儿子的小脸儿,又怕把他传染了,只好作罢。

讲台上的男人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大步走了下来。

到了她的近前之后,他的大手首先探了下她额前的温度,说出的话语跟儿子如出一辙,甚至连皱眉的样子都差不了多少:“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病情加重怎么办?”

“哎呀,这不是苏老师么?讲得课可真好听。”她就晃了下脑袋,企图蒙混过去。

考研读博,还要出国交换留学,经历了这么多她才成功的当上了大学老师,对于这个工作当然是十分在意的,今天要是不来,万一学生期末都考不过怎么办?

苏行止当然也是知道她性格的,对于她这种敬业态度也是无可奈何,当下替她把围巾围好,一家三口出了教室,上了外面的车子。

天气愈发寒冷,还飘着些雪花,车厢里面打着暖气,就显得分外暖和。

岑肆自己脱了羽绒服,又替儿子脱了棉袄,这才让他在儿童座椅上坐好,牢牢得系上安全带。

还不忘向驾驶座上的男人打趣:“你到底怎么做到的,课讲得比我还熟练?”

苏行止这会儿已经发动了车子,看了眼后视镜,淡淡说道:“你的教案上记录的很全,我只要照着念就可以了。”

“是吗?果然是苏总啊,面对这么多学生还如此淡定,佩服佩服。”她就笑眯眯的夸奖几句,嗓子还是哑哑的,禁不住又开始咳嗽。

“妈妈,你没事吧。”儿子苏晟扭过头来,关心的问道。

“嗯,妈妈没有事。”含了一片甘草片,岑肆的眉头就皱了一下,快被那股子怪味道给齁死了,却还要违心的安慰儿子。

“妈妈撒谎,明明你很不舒服,晟晟要是能帮妈妈分担一些就好了。”小孩儿幽幽的叹了口气,又说道。

岑肆瞬间就无语了,明明只是个四岁的小豆丁,这孩子咋就这么早熟呢?小小年纪居然就能通过大人的表情来分辨心情,真是不得了啊。

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捏捏小孩儿的脸颊:“那真的谢谢你啊,儿子。”

“谢什么,咱们是一家人。”小孩儿扬扬小拳头,语气笃定的发誓:“以后我还要做妈妈的骑士,来保护妈妈呢!”

岑肆都快感动死了,自家儿子的嘴可真甜,甜得她感冒都快好了…

驾驶座上,男人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妈妈的骑士是爸爸,小孩子不要捣乱。”

“…”

无语了片刻,瞧见小孩儿的嘴巴都嘟了起来,岑肆就只好又安慰了半天,顺带着瞪了一眼前座的男人。

幼稚不幼稚?这人怎么连孩子的醋都吃。

雪天路滑,车子就开得分外慢一些,又遇上堵车,一长串的车子排在那里,只能缓缓的移动,就跟乌龟在爬似的。

车厢里的温度分外暖和,岑肆的身体还有些虚弱,靠在座椅上和儿子聊了几句,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身处的环境就已经变了,她已经换好了睡衣,正躺在暖暖的被子里面,旁边趴着晟晟。

小男孩儿大大的眼睛看着她,懂事的伸手去探她额头的温度:“妈妈,你的烧退了,爸爸说你的病一会儿就能好。”

“嗯。”她就伸了个懒腰,稍微坐起来回忆了一下:“晟晟,刚刚咱们不是在车子里吗?”

“嗯,爸爸抱你进来的。”晟晟笑眯眯的赖在的怀里,伸出舌头做了个怪脸:“妈妈羞羞,这么大了还要人抱抱~”

门外传来脚步声,苏行止端着一杯热乎乎的糖水走了进来,伸手把儿子抱了起来,放在地上,蛮严肃的教育道:“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打扰妈妈睡觉,而且她的感冒还有可能传染到你。”

小孩儿听了,就扁着嘴一脸不乐意的样子,但又不敢不听爸爸的,只好气呼呼跑掉了。

“你怎么又训他?”手里被男人塞了个暖暖的杯子,岑肆一边喝着糖水,一边说道。

“这小子不听话。”男人虽然这么说着,却还是转身追了出去,不一会儿,客厅里就传来了小孩儿咯咯的笑声:“爸爸你耍赖!明明说要给我举高高三次的。”

窗外的雪依旧没有停止,室内却温暖如春,听着父子二人玩闹的声音,岑肆便禁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