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日常跟着老师在医院学习以外,实验室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地复习,尽管他们已经在过去三年被郁苒虐得死去活来,但是人还是要抱有一丝幻想,万一呢。

相比之下,郁苠既不用在医院学习,每□□九晚五来学习室打卡,偶尔被老师叫到医院,神神秘秘地也不知道干什么。

她的这种生活可羡煞实验室一帮研究僧。

“我刚刚路过那位的办公室门口,看到她对着电脑不知道在写什么,也没在复习。女神美则美矣,就是忒高冷了。”袁健悠闲地嗑着瓜子,俨然一副放弃的姿态。

江桐合上手里的药剂学,“一般这种要么就是学神,要么就是学渣。”

孙妮不屑,“学神有郁苒师姐就够了。”

其实不是郁苠高冷,而是她三世加起来跟老妖婆一样的年纪让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些小娃娃相处。

最近阅读当代中医著作之后,她才发现那些只不过是她所在朝代的医学的冰山一角,甚至有些残缺不全的理论被修复后显得不伦不类,导致当代中医的路越走越窄,她在思考怎么实施她的教学计划。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郁苠没有注意前方的路,跟从厕所出来的人装了个满怀。

“对不起。”郁苠下意识蹲下捡起地上纸张,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针灸学知识,心里佩服这位同学学习可真努力,抬头一看竟然是郁苒。

她脸色有些恼怒还夹杂着被人撞破的尴尬,抢过郁苠手里的笔记大步流星地走了。

郁苠叹了一口气。

转眼就到了考试选拔的当天,发卷前一秒还有人再翻书,霍老亲自出监考,试卷洋洋洒洒除了两百道稀奇古怪的题目。

袁健翻翻看了两眼,笔一扔,决定放弃挣扎,躺平任嘲。

其他学生也纷纷小声抱怨:

“老师这也太过分了,两百道题目。”

“这道题我连题目都读不懂,我放弃。”

“别啊,要难都难,大家都不会,这下就凭运气了。”

“你看郁苒师姐都已经下笔写了,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看起来胸有成竹。”

“那是,郁苒师姐平时读古籍咱们都看不懂。”

孙妮特意注意郁苠的反应,见她盯着试卷,眉头轻蹙,心道果然跟他们一样,这样的人怎么能跟郁苒师姐比。

半响,郁苠突然站起来,拿着卷子走到讲台上。

众人心里轻嗤,这直接交白卷了,不战而败,果然是个水货。

霍老紧张地站起来,“怎么了?是我出的题有什么问题吗?”

研究僧们:“!!!”

老师,您这什么反应?

郁苠摇摇头,征求霍老的同意后,她站到讲台上,平静的目光扫过坐的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我想大家跟我一样不想浪费两个小时坐在这里,写到最后手都酸疼,还不一定能拿到名额,白白浪费时间精力。”

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

郁苠微微一笑,“所以咱们简化一下,采取你问我答的形式。我非常想得到老师的这个名额,所以我想第一个来,我就站在这里,你们随便提问,如果有一道题我答不上来就算我输。为了防止有人怀疑老师泄题或我作弊,提问内容包括但不限于试卷上的知识,你们可以翻书或者百度,只要你们想到的都可以问。”

台下的众人被她这番话惊得下巴都掉了,如果他们没理解错,她这番话翻译过来就是:老师这个名额我要定了,你们这样的菜鸡我一打十,所以一起上吧。

这也太猖狂了吧!

霍老清了清嗓子,“有人有异议可以提出来。”

学生们看着自家老师两眼放光,总觉得他很迫不及待。

看着万脸懵逼的弟子们,霍老内心早已乐开了花,要碾压也不能光逮着他一个人碾压,终于也可以让其他人尝尝被碾压的滋味。

“好,没有异议就开始吧。”

在大家怀疑的目光中,终于有一个男生站起来,挑了试卷上一道他不会的题向郁苠提出疑问。

几乎是话落,郁苠便不假思索地给出答案。

接着他挨个挑着试卷上他不会的题一一发问,郁苠全都对答如流,每次都是他刚说完,郁苠就答上来,语言简洁,思路清晰。

男生的目光渐渐由怀疑转为钦佩,问完他叹了一口气,“我心服口服。”

其他学生不死心,问完试卷上的问题又翻出针灸学、中药学、药剂学、推拿学的课本,哪儿的知识偏僻挑哪儿问,最后连百度学术都请了出来,凡是他们能想出来的各种刁钻古怪的问题都拿出来问,然而无一例外的,郁苠眼都没眨一下,流利地脱口而出。

最后一个学生问完,教室里鸦雀无声,霍老神色悠然地喝着保温杯里枸杞茶,看着台下犹如被雷劈的弟子们,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下面的学生不自觉咽了一口唾沫,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愣着两只眼睛看着讲台上还镇定自若的人,五雷轰顶都不足以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

这tm是人类的大脑吗?!

这简直是一本中医学百科全书!

打扰了打扰了。

他们再也不敢怀疑她的背景,这冲着这一本百科全书,要是他们是霍老,也捧在手心里当宝贝啊。

看着老师幸灾乐祸的表情,学生不爽了,总觉得老师故意看他们笑话,这就像你让一个小学生和笛卡尔比数学,也太不厚道了。

霍老:“还有人有问题吗?没人有问题那就是郁苠了。”

一直没发问的郁苒站起来,盯着郁苠的眼睛,向她发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话落,众学生倒吸一口冷气。

她问的是中医上早已失传的一种针法,流传下来的古籍中对此介绍只是一笔带过,根本没有具体方法与理论。

郁苒这一问,分明就是为难。

霍老皱眉,“这道题根本无解,不算考核内容。”

哪只话落,郁苠突然说道:“我知道现存的书中根本没有介绍此种针法,但我曾有幸碰到一个仙风道骨的医师,从他那里得知……”

接着她娓娓道来,沉静的声音仿佛有某种神奇的力量,让人不自觉臣服。

除了霍老跟郁苒,其他人根本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心里全都是大写的N!B!墙都不服就服你!

郁苠答完,教室里想起雷鸣般的掌声,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所有人心服口服。

郁苒也跟着机械性鼓掌,只是目光没有焦距,一时间接受不了这反差,她明明那么努力。

人都走之后,她还呆呆地坐在位置上,郁苠带给她的冲击实在太大,她从没想过会输给郁苠,这个最不可能的人。

孙妮担忧地问道:“师姐,你没事吧。”

郁苒想挤出一抹笑却发现调动不了脸上的肌肉,只能摇摇头。

孙妮握住她冰凉的手,鼓励她,“别灰心,咱们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临床实际操作上了,哪有那么多时间背书。说不定她只是记忆能力好背得多,把时间都花在背理论知识上了,咱又不是没见过这种死记硬背的书呆子。”

郁苒喃喃道:“是这样吗……”

孙妮:“十有八九,你看她都不去医院,要去的话也只跟老师一起,说不定是跟不上我们的进度,怕露了狐狸尾巴。”

郁苒眼中再次浮现一丝光亮。

*

考完试大家一起回学习室,霍老跟郁苠并排走在前面,商量着关于教学班的事情。

霍老语重心长地对她说:“这些老家伙有些很顽固,一生坚持自己所认为的,如果反驳不了他们就别跟他计较,毕竟中医各个流派差异还挺大的,我们要求同存异。”

郁苠点点头,她到想看看经过这么多年现代有没有发展出什么新的中医理论,若是可以,取其精华为己用,就像在古代师父教她一样。

几个学生跟在后面,现在看郁苠都觉得她头上顶了光环,自动把她划入大佬行列,跟他们这些辣鸡不一样。

袁健小跑几步凑到郁苠身边,“师姐,你好,我是袁健。”

郁苠对这个娃娃脸的男生有点印象,微微一笑,点头,“你好。”

女神对他笑了!

女神笑起来更好看了!!

袁健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师姐,你学中医学了几年了?”

学了几十年了。

郁苠可不敢这样说,扯了个谎,“从小就学。我小时候跟我奶奶住在乡下,认了一位老中医为师,学了好些年,后面因为某些原因又停了几年,现在又捡起来了。”

后面的学生也大着胆子凑上来,发现郁苠并不像看起来那么高冷,于是追问:“请问那老中医现在在哪儿?”

郁苠叹了口气,“师父早已仙逝,只留下一些医书给我。”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师从隐士高人。

霍老看了看周围的学生,问:“郁苒跟孙妮呢?”

一女生撇撇嘴,“她俩在教室里呢。”不是他们孤立她俩,是她俩自视甚高,向来不屑与他们这些辣鸡为伍。

霍老叹了口气,“郁苒太过骄傲,心浮气躁,有人杀杀她的锐气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