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宫女制止了年轻宫女收拾地面的动作。温和笑笑:“你快奉茶吧,晚了可要受罚的。这里我收拾就好。”

年轻的奉茶宫女十分感激:“谢谢姑姑,真是麻烦你了。”

“谢什么,快去吧。”

奉茶宫女估摸时间,也是耽搁不得了。就端起茶盘,一边连声道谢着,一边就匆匆地往内殿去了。

奉茶宫女捧着茶盘,恭恭敬敬地进了内殿。一边侍立着的大宫女画眉,就上前来端起茶盏,恭身奉上给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随手接过茶盏,撇了撇茶叶沫子,就连饮了几大口。这几天也开始热起来了,他在外头转一圈,颇有几分口干舌燥的。

一旁翠莺见状,连忙示意宫人再奉上茶来后。就安静地回到下手侍立。

“你这孩子,喝个茶都如此焦急。”郑贵妃容光焕发,现在这心情格外开怀。一扫连日来的阴霾状态。

二皇子见母妃如此情状,眼神闪了闪。轻声问道:“看来母亲今日心情颇为愉悦,儿子可是放心不少了。”

郑贵妃娇笑一声,朝二皇子眨巴眨巴眼睛。

“皇儿大可放下心来,母妃啊,现下可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二皇子紧绷的心头一松,也露出笑容来:“如此,就再好不过了。”

接着,母子二人对视一眼后,就不可抑制地放声大笑起来。

翠莺微不可察地瞟了眼郑贵妃与二皇子后,垂目静立,神色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转眼间,就进入初夏时分,天气炎热起来了。皇帝也准备带着妻妾儿女到京郊的避暑山庄度过炎炎夏季。

后宫诸妃都不约而同地骚动与期待起来。

而对于莫心然来说,这是戏的一个高潮部分就要来临了。

御驾一行辰时中就出发。虽然避暑山庄离皇宫并不远,不过是三十里地左右。不过大队人马折腾下来,等莫心然抵达是,早已是午时过半。

这皇家避暑行宫有一个文艺清新的名字,静和园。

静和园,位于京城西北郊。它因地制宜,布局讲究,山中有山,湖中有湖。山湖竞秀,殿阁峥嵘。早自先帝早期时便已兴建。历经两朝皇帝修缮完整,早已是一个美轮美奂、不可多得避暑园林。

一行人虽不算长途跋涉,但包括后宫妃嫔和年纪不小的朝廷大臣都颇有些疲惫不堪。因此,贺皇帝驻跸的宴会是在明天正午方才举行的。

皇后一贯下榻的栖凤殿里。

莫心然沐浴梳洗一番,这副柔弱的身子也很是懈怠。不过她还是强自打起精神,招来心腹宫人仔细交代安排一番后。适才安心地歇下。

而位于静和园西侧的同福宫中。

“御膳房和太医两边打点妥当了吗?决不可露出半分痕迹。”郑贵妃一身品红宫装长裙,明艳张扬。身边只有几个心腹大宫女。

“回禀娘娘,一切俱已安排妥当。不过,二皇子也在其中,怕是——”画眉谨慎问道,最近的主子让她越来越畏惧万分。

“不过是些许致使腹痛的药物而已,无甚大碍。”说罢,就打法诸人办事去了。

郑贵妃预备在明日大宴前,让诸皇子服下药物。待到宴上,众目睽睽之下,皇子一同不适。皇帝必然会当堂就传召太医诊治。这是,郑贵妃收买的太医就会上场。诊出众皇子进食不洁的同时,揭露出太子不能没有生育能力的事实。致此,朝野内外,人尽皆知。那么,太子下台那就是迟早而必然的事情了。

就算皇帝宣召心腹御医复诊,也不会诊出其他结果。况且,皇帝也不可能传位予一个没有后嗣的太子。

郑贵妃得意笑笑,如此,皇后母子就再也不足为惧。说不定,皇后大惊恐惧之下,以她那孱弱的身体吧,会一命归阴也不足为奇了。到时候——。

郑贵妃想及此处,心情越发飞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刚出到门外的画眉翠莺等人听到笑声,忍不住对视一眼后,加快了脚步离去。

是夜,翠莺回到房内。专门侍候她的小宫女马上端上热水供她洗漱。

翠莺与小宫女挨得很近。翠莺嘴唇不停微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小宫女专心看着她的嘴唇,待得翠莺停了下来。才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后,就端着用过的水退下出房门。

门一关上,翠莺房中的灯随即就熄灭了。

东方泛出鱼肚白不久,太阳就从地平线之下一跃而起。初夏清早柔和暖阳随即洒遍了大地。

莫心然昨日歇得早,此时她就已起来了。领着浩浩荡荡二三十名宫女太监漫步在静和园中。

静和园中水景极多。其中园中最大水域南湖。此时湖面轻烟薄雾,几艘小舟荡漾其间,半湖水面都浮着碧油油的荷叶。此时正值春夏交夹之际,这碧水翠叶,宛若一泓碧玻璃上铺满了一片片翡翠。莫心然放眼观赏绮丽风光,登时便觉心旷神怡,大有胸怀开阔之感。

莫心然感慨,怪不得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见识多了,心胸自然就会宽广。而以前纠结的事情,再回头去看看,大多都会一笑置之罢了。

莫心然转眼瞅见行色匆匆、由远而近的夏竹。摇了摇头。她其实适合喜欢忘然在山水之间的。不过,这辈子的可行性不大了。最起码在太子登基前都无甚可能。

不过片刻,夏竹就近至眼前。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待到主子一叫起后。夏竹马上附到莫心然耳旁,轻声细语一番。

莫心然玩味一笑,脑子一转,思量了一番后。就悄声吩咐下去了。

这美好的大清早,却总有烦人的事儿搅人心绪。

容妃晨起梳洗更衣毕后,正打算去瞧瞧三皇子去。不想却被身边人禀报说,安插在郑贵妃宫里的洒扫太监无意间窥见,郑贵妃头号心腹画眉避开人前,将形态可疑的纸包交给御膳房一个管事太监。

容妃登时精神一振:“这贱婢,居然敢在御膳房动手脚!还是在皇上准备大宴的前夕。看来这姓郑的图谋不小啊。”

容妃与郑贵妃年纪相仿,未进宫前就彼此看不顺眼。进得宫来,更是天生宿敌,水火不可相容。要是能让郑贵妃吃瘪,容妃绝对愿意自带武器干粮亲身上火线的。

容妃越想越亢奋,连看三皇子都吩咐宫人前去了事。自己亲自安排,动用一切明线暗线,务必要将这贱婢阴谋弄清楚。以期给她重重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