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琅天生一双形状狭长而骨相深邃的眼睛,和她清冷的性格一样是与生俱来的。可此时她身处闹市,周围的烟火将她的瞳孔映得熠熠生辉。舒琅看着卿念,眼里是最纯粹的温柔。

卿念在台上也看着舒琅。哎,她可真好看啊,卿念暗想,心底涌上细细密密的酸与甜来。

这样体贴漂亮,优秀得不得了的女孩子和自己的关系是如此亲密,想想就特自豪。

可是这样完美的女孩子,偏偏眼神不好。

卿念叹了口气。她心想,这算不算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算。太算了!

可便宜死那大猪蹄子去了。卿念握拳,暗自吐槽道,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话里行间那点微小的酸妒心思。

卿念清了清嗓子,回到舞台中央的途中向舒琅晃了晃手机,她打算唱完这首歌就去和舒琅一起烤串了。

舒琅一直在台下关注着她,见状拿出手机一看,卿念刚才给她发消息道:

“想听什么歌?”

卿念掌心微震,舒琅很快回复了她。

“我的秘密。”

卿念讶然,朝舒琅看去,可对方这时已经转回身,重新投入到繁忙的摆摊工作中了。

卿念最近越发察觉到自己和舒琅在诸多方面上的差异,从性格到爱好,她们几乎没有一处共同点。换作平常在与人交往中,卿念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朋友嘛,本就是求同存异,没必要非得强扭到一起。

可若是这个对象换成舒琅,卿念却没法不在意。舒琅与她似亲非亲,似友非友,她也拿捏不住其中具体,只是下意识地想要靠近对方一点,再靠近一点。

卿念的朋友并不少,从小到大一起爬树摸鱼,逃课划水,打牌撸串的,一大帮子人呢。

可那些发小与这个“发小”是不同的,那帮朋友管卿念叫念哥叫爸爸,但实际上大家都是平等的。而舒琅呢,对卿念直呼其名,还不准卿念叫她妹妹,不知道在两人称呼上折腾了多少回。

明明年纪更小,摆起架子来活像个管家婆。

但是这个小管家婆对她的体贴关照,是其他任何朋友都做不到的。季小柔和卿秋白对女儿可谓宠爱有加,却也从不曾给过这样细致入微的关怀。

卿念自然是很珍惜舒琅的,所以在发现对方也喜欢听邓紫棋时,才会这样开心的吧。

“……我心里的秘密,是我好像喜欢了你——”

卿念唱完最后一句,脸上微微有些发热。她自然是喜欢舒琅的,这份喜欢是一种珍惜,卿念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舒琅更完美的女孩子了。

“很高兴能和你们一起参加黄金美食节,祝大家每天都吃好玩好,谢谢!”卿念说完感谢词,便一溜儿烟的奔了下去,像小鸟一样飞到舒琅身边。

“我来啦!”卿念穿上围裙戴上手套,笑嘻嘻的蹭到舒琅旁边,“辛苦你啦。”

舒琅抿唇笑了笑,指指旁边的小桌子:“你表演也辛苦了,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这里有我。”

卿念确实有些跳饿了,她见小桌子上摆着一杯奶茶,旁边还有一个保温食盒,里面的烤串都是卿念最爱的品种。

舒琅摊前可谓人满为患,也不知是怎么抽出空来专门给她准备小零食的。

一串辣翅下肚,卿念的嘴唇都被辣得通红,可心里却是甜滋滋的。卿念一连吃了好几串烧烤,觉得渴了,便去拿奶茶喝。

卿念没有耽误太久,随便喝了几口就回到了摊子前,让徐钧撤退了。

卿念挽起袖子,学着舒琅的样子将烤串打包放进食盒,加上几张纸巾和手套一起装进包装袋里递给顾客,并笑道:“你们的烧烤,谢谢惠顾哦。”

卿念没想到客人比她还要热情友好,一个个不停地夸她。

“啊啊啊谢谢,我都不舍得吃了!”

卿念笑着给她们每人又送了一串烤肠,换来一群小女生惊喜的尖叫。

“卿念你好好看啊,你以后在镜头前多笑一笑好不好!”

“好啊。”卿念把新的烤串摆上铺好,扬起手臂抹了抹额角的汗,对着她们灿烂一笑。

“念念我们喜欢你好久好久了,今天专门追到桐市来的!以后你多发一点微博好不好!”

“要发自拍!念念尽情发,年糕永相随!”

“要九宫格的!以前你每天都还写日记的呜呜呜”

卿念从前总是被网上那些无端谩骂所烦扰,才渐渐淡出了网络社交。而此时她被这样一份真实的温暖所包围着,这些粉丝们眼里都是最真挚热切的期待,卿念心里一点一点地敞亮了起来。

“行!”她爽快应道。

周围立刻欢呼声四起,要不是周围工作人员提前说过了不准合影,这些热情的粉丝估计都扑上来了。

舒琅和卿念两人分工合作,一个烤串一个打包,卿念忙得满头大汗脚不沾地,但心里是很开心的。

卿念笑盈盈的送出每一份订单。有人夸她好看,就笑得再甜一点儿,有人称赞烧烤味道好,她一高兴,直接加送几串,搞得顾客都怪不好意思的,本来就已经五折了。

“没事儿没事儿,过节嘛,大家吃得开心就好。”卿念豪气的大手一挥。

卿念两手忙着打包袋子,额头上的汗淌到了下巴,粘腻腻的颇有些不自在,她刚想低下头就着手臂蹭一蹭时,脸颊处便传来一阵冰凉触感。

舒琅正握着一块毛巾轻轻按在她脸上,帮她按去汗水。卿念的额角的碎发被她温柔的撩起,毛巾压着耳朵,一路向下按至脖子。

颈部肌肤最是敏.感,乍然被这阵冰凉侵袭,皮肤表面凉爽了,但原本那几分燥热却被按压下去,潜伏在了血管深处。

卿念愣了一下,对舒琅说:“你哪儿变出来的冰毛巾?”

“之前准备好的。”

卿念微微张开嘴唇,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舒琅为她擦汗的眼神是那样专注,卿念有点不好意思的垂下头,继续打包工作。

被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女孩子叫宝贝,被她这样呵护备至,卿念的心情有点微妙,总觉得正常的相处模式不应该是这样的,可又不知不觉的已经习惯了。

只是在有时候,诸如此时会有片刻恍神,心想她们的关系是不是有点......姬姬的?就像昨晚看的那篇霸总冰山年下攻......

等等等等,打住!

卿念胸中猛地一震,迅速启动精神净化器,将脑中的黄波万顷全部赶走。

严肃文学害人不浅!卿念红着耳朵想道。

这时舞台上重新响起歌声,唱得明显要比卿念刚才专业多了。回头一瞧,原来是蒋意薇和方君梅姐妹俩。

诶,那她们的摊子呢?卿念踮起脚尖向另一边看去。

竟是章幼茹在那里接替她们摆摊,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是说发烧么?已经入了秋的季节,晚上是有些冷的,章幼茹却穿着一件素白的半袖及膝连衣裙。

卿念心道一句壮士,趁大家都在看台上表演的空隙,拧了毛巾给舒琅擦汗。

“你自己出这么多汗,怎么不擦擦?”卿念看着她几乎全湿的鬓角,忍不住咋舌。

舒琅抬眸看她一眼,说:“等你帮我擦啊。”

卿念“噫”了一句,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章幼茹来的时候,其他嘉宾见到她,笑着打了个招呼也就完事了。卿念连唱带跳的吸引了一大波客人,三个摊子的生意都火爆得不得了,大家根本没工夫搭理她。

章幼茹在一旁吹了半天风,冻得瑟瑟发抖又不好意思上去和人搭话。正有些讪讪之际,便听得蒋意薇和方君梅喊她的声音。

章幼茹宛如听到了时代的召唤,喜不自胜的跑了过去,她本以为自己过去帮忙打下手,谁料这姐妹俩手把手教了她一会儿后,直接将整个摊子都丢给了她。

章幼茹根本应接不暇,连续烤坏了好几串,后面订单越积越多,虽然客人态度温和,但有镜头录着,章幼茹不免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还好后面来了个助理在一旁帮忙,她怕把衣服溅脏,就把烤肉的活儿扔给助理了,自己在一旁打包。

要不是为了增加曝光,谁要来干这种脏活儿累活儿啊,章幼茹看见自己的白色连衣裙上被油星溅了一连串的点点,差点没气晕过去。

她烦躁的剁了跺脚,听见不远处的热闹声响,忍不住抬头向舒琅那边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没吓死她。

舒琅那个摊子前几乎是人山人海,连徐钧都在旁边给她帮忙。

……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明明大家的食材都是一样的,怎么唯独舒琅就能吸引到这么多顾客?

章幼茹越发觉得舒琅这个人好像做什么都是随随便便就能成功,感到震惊之余,她心里又有点说不出来的酸意。

想起昨晚的事情,章幼茹看向舒琅的眼神里难免又多了些怨恨。

昨晚那番动作,节目组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相比她,节目组自然是更偏爱卿念的,所以连带着对舒琅也爱屋及乌。

正是因为这样,章幼茹才对目前所发生的一切敢怒不敢言,正是因为这样,章幼茹才会觉得眼前的一切是这样的讽刺。

舒琅和卿念被热闹的人群与声浪簇拥着,周围的客人一个赛一个的热情给面子,付了钱还赞美连连,彩虹屁的甜味飘得整个黄金广场都是。

“好吃,太好吃了!小姐姐叫舒琅么,我要关注你的微博!”

“什么小姐姐啦,人家是00后!”

“我的天呐00后都这么御姐了嘛,卿念对比之下真的好奶啊。”

“念念跳舞好可爱啊啊啊我老母亲落泪了!”

“念念等你们收工了可以和你合影吗?我们愿意等呜呜呜”

……

章幼茹很不是滋味的收回目光。她忍不住心想,如果当初她没有抛下卿念跑路,那么现在被爱屋及乌众星捧月的一定是她了吧。

哪里还轮得到舒琅这个路人甲。

章幼茹往肉上戳酱料的动作加了几分力,有些带着悔意的发泄。

卿念提出的表演才艺的方案确实奏效,今晚黄金广场几乎三分之二的人流量都经向了节目组的三个摊位。将近一百斤食材,她们花了一天的时间处理,在这里一个多小时就卖光了。

卿念和舒琅这一组是卖出最多的,但是因为舒琅的优惠活动,她们的营业额也就比其他两组稍微高一点儿。

卿念和粉丝门合影互动完回来,舒琅正坐在椅子上休息。

舒琅的工作服脱了放在桌子上,她之前扎起来的高马尾现在松松的垂在后脑勺,掉了一些碎发在鬓边,剩下的搭在只穿了一半的牛仔外套上。

没有穿上外套的那只手臂暴露在空气中,被侧面打来的灯光映得雪白,她开了一瓶矿泉水在喝,仰头的姿势投射在地上,线条姣好的脖颈被拉得纤长。

卿念走到她身边坐下,桌上还有她之前没喝完的半杯奶茶。卿念拿起来喝了一口,奶茶放了这么久,早就没有了刚开封时的鲜甜,口感反而变得油腻腻的。

“喝这个吧。”舒琅给了她一瓶和自己一样的苏打水,调节酸碱去油腻。

卿念尝了一口,嘴里果然清爽多了。

舞台上,蒋意薇和方君梅还在嗨歌,底下有她们的粉丝举着相机和应援拍,就跟开小型演唱会似的。

卿念对舒琅说:“我觉得你唱歌特别好听,真的,不比她们俩差诶。”

舒琅笑了笑,说:“刚才唱的,你喜欢听吗?”

“喜欢!可好听了,我一进来就被你吸引了,”卿念忍不住雀跃道,“你这条件完全可以当歌手了啊。”

“你要是喜欢,偶尔唱几句你听听不就行了。”

“只唱我一人听那岂不是埋没你的才华,”卿念只当她开玩笑,便也打着哈哈,转而道,“不过说起来,你为什么要学导演啊?”

卿念虽六年不见舒琅,但偶尔会在长辈的交谈中听闻起对方,尤其是当谈及成绩的时候。

卿念几乎年年期末考砸,偏赶上家宴,家里长辈都在。这时总是季婉出来唱黑脸,有时候耳提面命劈里啪啦训完一通,还嫌不过瘾,就会搬出舒琅来。

“看看人家舒琅,语文数学英语考了多少多少……”

卿念被那些分数吓得不敢说话,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心想,小豆芽怎么这么厉害啊。

直到高二那年,家里长辈又提起了舒琅,只不过这次不是说她优异的成绩,而是感叹文化课这么好的孩子,怎么突然读了艺术。

一只脚都踏进清北了,却要跑去当什么……导演。

舒琅当时报考编导艺术的事儿在她学校引起了轩然大波,据说校长都找了她好几回,还联系她爸妈给她思想辅导来着,谁知这孩子油盐不进,已经下定决心了。

“清北未必适合我,我就想学编导,当导演。”

一溜儿领导老师都拿她没办法,宁忆慈特地从海城跑到桐市,第二天又从桐市回来,只无奈摇头:“这孩子早就拿定了主意,我也说不上话。”

卿念也一直很好奇,现在当着面,她终于忍不住问起舒琅这件事。

舒琅眉梢轻挑:“想知道?”

“想啊。”

“不告诉你。”

“……”卿念泄气的努努嘴,“没意思,连这个都不告诉我。”

舒琅默了默,在她头上揉了一把,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以后,又是以后,”卿念哎呀一声,趴在桌子上,“你欠了我多少个以后啊,我都记不过来啦!”

“没事,我记得住,”舒琅望着星空伸了个懒腰,小声道,“以后还长着呢。”

卿念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今天的星空特别美,你看。”

卿念抬起头,果然被万丈高空以上的美丽景象震撼到了。

桐市作为二线城市,GDP没法儿和海城比,可生活节奏相对要舒缓得多,生态环境也宜人多了。在海城,卿念都快忘了上次看见星星是什么时候了,而在桐市,她现在随便一抬头就是满天繁星。

“真美。”卿念真心实意的感叹。

“今晚会有流星。”舒琅笑着看了一眼卿念惊喜的表情,接着说,“马上要来了。”

卿念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短路,愣了好几秒才想起来,遇见流星是要许愿的。

谁都知道对着流星许愿这种事既中二又玄乎,可面对眼前如梦似幻的星空夜景,谁又能不心生徜徉?

卿念双手合十,还叫舒琅和她一起许愿。舒琅笑着照着她的样子做了。

舒琅说得没错,约莫半分钟过后,果然从缀满星光的深蓝天际划过了一道流星。

她们同时闭上了双眼,周围人群的惊呼与喧嚣都被自动过滤,只有心底的许愿自白回荡在脑海中。

夜市的摊子刚撤掉,两人身上还缠着汗液与油烟的腻味,却并不妨碍她们许下最真挚纯净的心愿。

卿念睁开眼睛,周围的嘈杂声漫溯回流至耳中,她有种穿越到星际,又穿越回到现实的梦幻感。

卿念转头望向舒琅,舒琅看样子也已经许完愿了。卿念拉着她的手,嘿嘿一笑,八卦道:“你许的什么愿望?”

舒琅想说不告诉你,但这句话刚才好像已经说过了,卿念听了大概会不高兴,便换了一种表达方式。

“你猜?”

语言的魔力就像糖果的包装纸,同样是一颗药,直接塞给小孩儿吃,小孩肯定哇哇大哭,而用糖纸包住药,那小孩儿不仅不哭,还要抢着吃。

舒琅觉得哄卿念和哄小孩儿是一个道理,果然,她这么一说,卿念不仅没生气,还兴致勃勃地猜了起来。

“许愿嘛,肯定缺什么许什么,”卿念想了一圈儿,舒琅既不缺钱也不愁学习,人生就像开了挂一样,简直处处是圆满,若说有什么不圆满的……

卿念脸色微变:“该不会是,感情方面的吧?”

舒琅没想到她一猜一个准,点点头,如实回答:“嗯。”

我靠,这姑娘还是个情种!

卿念心里那个愁啊,牙根儿都酸得不行了,她强忍着内心想要打人的冲动,旁敲侧击的问她道:“猪蹄你吃过吗?”

谁没吃过啊。卿念自知问了句废话,接着说她的爱情猪蹄论:“搞对象就像吃猪蹄,看着美闻着香,可真要吃起来啊,搞不好一嘴油,吃多了还拉肚子呢!”

舒琅好笑道:“今晚烤蹄花我就吃了一个,你呢,吃了得有三四个吧?”

“怎么,”舒琅收敛了表情,一副担忧的模样,问卿念道,“你拉肚子了?”

“才没有!”卿念下意识捂住了屁股,“你往哪儿看呢!”

舒琅收回目光,低头闷声笑了起来。

卿念神色复杂,心情更复杂。

……为什么有种被调戏了的感觉?

“哎呀这就是个比喻,不是重点!”感情专家卿念老师敲黑板,对舒琅这个不听话的学生,她放弃引导了,直接上正题,

“其实感情这个东西吧,很容易一叶障目,往往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那个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舒琅长腿一抬,翘起二郎腿,浑身的气场一出来,卿念顿时就被震住了,声音越说越小,最后跟蚊子哼哼似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瞎扯些什么。

舒琅看着她,说:“谁是旁观者,谁是当局者?”

那还用问,难不成还我是那个榆木脑袋不开窍的当局者?卿念摸摸鼻子,这种话她自然是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不敢对舒琅说的。

感情中的女人啊,盲目而又敏感。卿念叹息一声,算了还是跳过这个话题吧。

她故意傻傻一笑,没接舒琅的话茬,改口说道:“你知道我刚才许的什么愿望吗?”

不等舒琅回答,卿念就率先叫道:“你猜!你给我猜!”

说完卿念又觉得自己这样学人家的套路好幼稚,便小声补了一句:“我的愿望很难猜的哦。”

……怎么感觉更幼稚了。

其实卿念想的是什么,要的是什么,缺的是什么,舒琅闭着眼睛都一清二楚。

有些她现在可以给,有些以后才能给,还有更多的,需要卿念自己去争取。

舒琅故意猜错:“你想发微博纪念今天的流星。”

卿念哈哈大笑:“猜错啦,难得遇见流星,我怎么会许这么简单的愿望,你好笨哈哈哈”

舒琅也跟着轻笑。卿念如今凡是都依赖着她,偏偏年纪又是更大一点的那个,便难免心里会有些不平衡的焦虑,所以时不时的喜欢占一点口头上的便宜,毕竟在其他地方,都是她被舒琅占了便宜。

舒琅乐得与她这样配合,于卿念而言是一种平衡找补,于舒琅而言,这是一种情.趣。

卿念笑开心了,掏出手机:“不过你提醒了我,这么美的夜晚,我真应该发微博纪念一下。”

“需要过问一下你经纪人吗?”

“不问了!”卿念作大佬状挥挥手,“发个夜景没关系啦。”

正好刚才许愿前拍了几张星空图,卿念把它们一口气全传上去了。总共八张,再差一张就九宫格了。

卿念往舒琅那边挪了挪:“我们合拍一张吧?”

生怕她不答应,卿念又加了一句:“你不用笑,我笑就行了。”

这次舒琅很爽快就应下了,面对镜头还破天荒的主动绽开了一个笑容。

卿念很不解:“我说你不用笑,你就笑得这么开心,你怎么每次都和我反着来?”

“这是在你的微博,发给你粉丝看的,我当然不能摆臭脸。”

毕竟卿念的粉丝相当于她半个娘家人。

卿念想起今晚那些热情的粉丝,也不由笑了起来:“我的粉丝真的很可爱,特别包容我。”

卿念作为演员,平时无论是在片场还是日常出行中都被保护得滴水不漏,很少有和粉丝见面的机会。

今天是她第一次和这么多粉丝近距离接触,一番相处下来,卿念心里真的很感动。

有些粉丝是从大老远的别省赶过来的,长途跋涉只为见她一面,摊子周围人实在太多,保安都管不过来,都是粉丝帮她维持秩序。

她摆摊固然累,那后面那些举着应援物站了一晚上的的粉丝们同样不轻松,她们一直等她到烧烤摊收工,才换来了短暂十几分钟的相处时间。

有这样一群人真心实意的热爱着她,不计成本不求回报,这份震撼与感动,卿念今天真实的体会到了。

她从前被网络上的无端谩骂搞得烦不胜烦,却忽略了其实还有更多爱她的声音。没有人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一个微博而已,她发点粉丝福利怎么了?

卿念想着要不要给她和舒琅修修图什么的,结果怎么看怎么觉得都已经很可以了,连滤镜都不用加。

那就这样吧。唰唰唰,卿念打完字,马上就发了微博。

[@卿念V:宁静的夏天,天空中繁星点点[/可爱]@舒琅0920.[多图]]

这句歌词是刚刚不由自主地蹦进卿念脑中的,她觉得特别应景,放下手机便唱了起来,还拉着舒琅一起唱。

舒琅起初觉得这首小学时代流行的歌有点老掉牙了,只肯跟着轻哼,后来卿念越长越投入,她也被甜美歌声所感染,两人声线一清一柔的合唱了起来。

她们坐在夜宵摊的桌椅上,舒琅身上那件牛仔外套不知何时披到了卿念的肩头,她们头顶是明晃晃的灯柱,两人手拉着手来回摇摆着,投影在地面上就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唱到最后一句时,卿念笑着转头去看舒琅。舒琅的睫毛很长,唱起歌来时,睫毛随着声带一起颤动,卿念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好像悄无声息的,有一只蝴蝶飞了进去。

节目组安排开车回别墅,卿念真的累了,一上车就歪在舒琅身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舒琅本来也想睡一会儿,可怀里的小白兔时不时的蹭一下,每蹭一下都让心里那只小白兔蹦得更厉害,一来二去,她便没了睡意。

口袋微震,舒琅掏出手机,是周若海给她发的消息。

今晚开始干活儿了。

舒琅回复了一个“OK”,将手机装回口袋。她状似不经意的回头看了看,目光略过正与许蓁蓁和沈含佩说着话的章幼茹。

舒琅面无表情的转回身,伸了个懒腰,脑袋靠在窗户边,欣赏着头顶的星空,将卿念抱得更紧了些。

今晚月色很美。

回到别墅时大家都已经在车上睡得七七八八了,所以依然没有睡前互动小环节,直接回房睡觉。

因为有新嘉宾加入,节目组今天又加了一顶床,在另一间房间。不过不是给沈含佩的,而是章幼茹,因为她生病了,怕传染。

这回就不是装病了,她穿着小裙子跟一小白花似的在夜市吹了一晚上冷风,最后大家一起上舞台表演,她自然不能落单,也跟了上去。

舞台上的风更大,小白花哪受得住那劲风摧残,她没跳几下就头晕目眩,差点真的昏过去。

身体素质本来就不怎么样,还喜欢作,这不就作出病来了嘛。章幼茹晕晕乎乎从舞台下来后,随行医生给她诊断,感冒发烧了,是真的感冒发烧了。

所以还真不是节目组故意排挤她,这间房本来的确是给沈含佩准备的,但章幼茹这边喷嚏打个没完没了,又怕传染给许蓁蓁惹得对方生气,自己也得吃不了兜着走,便主动向节目组提出让沈含佩和许蓁蓁一间房,她去住单间,隔离一下。

做人要诚信。就说装病这事儿吧,装着装着,就真病了。

章幼茹换下这身无袖及膝小白裙,上面已经被烧烤的油烟熏得斑驳一片了,裙子价格不菲,保养更是金贵,被这么一折腾,基本等于报废了。

章幼茹心疼得简直在滴血。她今晚的表现是个什么鬼样子她自己心里是有数的,摆摊没摆好,错漏百出,跳舞的时候也放不开,扭扭捏捏的,连许蓁蓁都比不上,卿念更是比她强了一大截。

今天这期最后剪出来她肯定是没什么镜头的。

章幼茹又气又恨,将裙子撕得扣崩线散,四分五裂,然后一把仍在地上,仍不解恨,捂着脸小声哭起来。

要是当时打定主意和卿念一组,哪里会变成现在这样。

一步,就错了这一步……

错的绝不仅仅是那一步而已。只是章幼茹习惯了以利益得失来衡量事物的是与非,所以她永远只会在失去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这样的人从来不会反省,或者说他们的所谓反省不过是自我利益最大化的检查确认。归根结底,就是自私。

偏偏章幼茹又是个心急的,还没吃上热豆腐哈喇子就下来了。

爱攀高枝,见利思迁是娱乐圈里在平常不过的了,可上了别的人船,还要踩原来的老东家一脚,这就是做人有问题了,走到哪里都要被骂的。

章幼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那点破事,今晚就被扒了个底朝天。

[@娱圈爆爆爆:章幼茹与海耀影视合约尚未到期,却已签约至星汉娱乐旗下?]

[@周公解娱:翻红三十六计!疑似章幼茹与星汉娱乐高层同进同出某高级小区[多图]]

[@姜太公钓娱:深夜惊雷!海耀影视凌晨发布律师函,称的确已与章幼茹解除经纪合约,将坚决维护旗下艺人声誉权利!]

[@小叮当八卦:老东家反目成仇,昔日好友形同陌路,分分合合百态人生,娱乐圈,莫得感情。]

今晚的节奏和章幼茹之前使出的套路基本一致,先是噗噗噗四五个热搜和各大论坛的头条连续安排上,然后让专注娱乐版块的营销号散发热度,接下来坐等舆论发酵就好了。

与章幼茹不同的是,他们今天发的都是真料。

心不虚气不短,最多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周若海也没想到章幼茹做事这么不小心,随便一搞就搞到了一大堆把柄,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都翻出来了。要不是她现在抱的这条大腿护着,光是前几年她在片场发火,连扇一个小群演好几巴掌那件事情被爆出来都够她喝一壶的了。

年代久远的事情舒琅不想掺进去,一码归一码,就这次,和卿念有关的,一桩桩一件件,全给她搜罗出来。

“个小兔崽子,专挑卿念软柿子捏,以为咱们任由她欺负去?”周若海也气得不行,等不及明天了,今晚就给她安排个明明白白,让她知道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新闻一经发布立刻四处流传开来,这种带点颜色又颇为狗血的八卦总是特别受欢迎,舆论当即炸了锅。

如果说昨晚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怜爱章幼茹,觉得她无辜躺枪的,那么今晚面对一系列确凿证据,舆论的风向已经毫无悬念的倒向了一边。

鲜有的极少数她的死忠粉,也都偃旗息鼓,保持沉默。

那些曾经被章幼茹的脑残粉无端攻击过的艺人的粉丝,此时纷纷拍手称快,每家都凑上去踩上一脚,痛打落水狗。

有关章幼茹的CP超话纷纷解散,大家都认清了这样一个做作的戏精本色,谁也不想自己的偶像再和章幼茹扯上半点关系。

耍阴招耍多了,章幼茹这回终于踢到了铁板,被悉数反噬了回来。

她以为能给自己呼风唤雨的金大腿,并不能为她遮风挡雨。

现在打开微博搜索章幼茹的名字,从上往下滑,一水儿的“心机白莲花”“寡廉鲜耻”“跑路小能手”之类的关键词。

做人要厚道。就说跑路这事儿吧,跑着跑着,就翻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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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每一位支持正版的小天使,明后两天加更以表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