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星期前——

“喂,纯。”

一个声音特殊的女生这样喊道。

废弃小巷里那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闻声回过头来,他的短发和瞳色均是罕见的冰蓝色。

“是小渡我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纯望着那个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身后的黄发少女,微微一笑。

“呐,那个呢,弔他叫你过去哦。”渡我被身子也咯咯一笑,“现在过去。”

“哈!?——死柄木么?”

听到这个名字,纯原本温和的脸上顿时露出了鬼畜的表情。

他万分嫌弃地说:“那家伙找我丨干嘛啊!?”

“不知道耶。”

渡我歪着脑袋盯着他看,或许是觉得这个“发自内心厌恶到极致”的表情很有意思。

纯骂了一声,“我不去。”他说,“他不知道我现在还是散步的时间吗?”

“嘿嘿。”渡我又笑了一声,“反正消息我已经传达到啦,就没我什么事了,byebye~”

说完,她便一蹦一跳地跑开了。

“不想看到他那张死鱼脸……”绪方纯翻着白眼回想了一下,决定散步到更远一点的地方去。

结果才刚拐过一个弯,迎面便撞上了冒着烟的黑雾。

“绪方君,弔他找你。”对方劈头也是这样一句话。

草,还躲不掉了是吧!?

绪方纯在心底暗骂一声,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绪方君?”黑雾闪现在了飞驰的纯身前,纯他差点没刹住车一头撞上去,“你该不会忘了我的个性是‘传送门’吧?”

黑雾一下子堵住绪方的去路,将他拦了个严实道。

绪方有些恼了,脸上却维持着皮笑肉不笑的状态:“呵呵。”

“你该不会忘了我的个性可以用来切割物体吧?”

“就算你只是一团烟雾,我也能够切割得让你凝聚不成人形哦,大~~叔。”

看似无害的白净少年,阴沉着脸低声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竟是意外地威胁感十足。

“……”

黑雾沉默了片刻,他想了想,终于是硬着头皮说:

“那个……”

“弔他说,只要你肯过去,就可以替你买下上次看中的那条……裙子。”

绪方:“……”

眼前的这位少年将头一低,没有做出任何答复。

“!”

“果然……被激怒了么。”黑雾冒汗想道。

“啧,贿赂么?喂,我说大叔——”

纯冰冷地开口,由于头是低着的,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

黑雾不由地咽了口唾沫,随时准备进行传送。

“你怎么……不早说呀!!!!”

结果,绪方纯再次将脑袋抬起来的时候已是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黑雾:“!?”

黑雾有点愣,没想到荼毘告诉他的这个方法真的有效!

“那么我们快一点过去吧!”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等一下还要散步的,知道吗?”

绪方心情大好,抢先一步蹦了出去,那背影,有几分像渡我附身。

“总觉得纯君此刻周围在冒着花,是我的错觉吗?”

黑雾费解地想道。

+++

酒吧内:

“你真的打算让那个小子去当什么卧底?”荼毘靠在吧台旁,随口问道。

“那是老师的意思。”死柄木弔抬头瞥了眼脸上有烧疤的男人。

这时,酒吧的门被一人拿脚凶猛地踹开了。

绪方:“我回来啦!”

黑雾:“啊,我的门……”

满面春风的绪方纯和身后将痛心疾首写在脸上的黑雾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中。

“所以?死柄木,有什么事?”绪方一进来就斜睨着那位全身被手缠住了的少年道,“还有,你答应我的事情,记得兑现。”

“哈?”死柄木微微坐起,有点懵,“我答应你什么了?”

“……”

绪方怒瞪了他一眼,但在直视到对方那张脸的时候,又皱着眉头,心情烦躁地将视线移了开去。

“衣服!裙子!——你说过要给我买的吧?”他没好气道。

“?”死柄木还是摸不着头脑。

但随即转眼一看,绪方身后的黑雾在拼命地和他比划着手势,也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我……”

“会兑现的。”他说,“我们先来说正事。”

“那就好。”绪方将眉毛一挑,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这一次叫你来,是想让你作为敌联盟卧底,潜入雄英高中。”死柄木开门见山。

“哈?我?”

翘着二郎腿指示着黑雾给他做七喜飘浮的绪方纯一愣,“为什么是我?”

“这是老师的意思。”死柄木再次说明。

“……”绪方沉默了一会儿,眼底的厌恶一闪而过。

“所以呢?他又为什么要选我?”他将一个倒扣的酒杯拿在手中把玩,拧着眉毛问。

“因为你的个性。”死柄木回答得简单明了。

“你是说——‘丝线’?”绪方纯道,“我承认用这个杀人是很方便。”

可随即他又翻起一个白眼:“但是,老弟。雄英的老师可不是白.痴,我动个一两次手也就暴露了吧。”

死柄木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不是让你用第一个性去杀人,而是——”

他盯着绪方。

“让你用‘第二个性’去制造麻烦。”

“……”

+++

听到这话的纯猛地将瞳孔一缩,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你这个家伙……”

他沙哑着嗓子道,声音有些颤抖,“究竟把我的多少事情透露给了那个糟老头子!?”

纯的声音突然拔高,同时倏地起身,一手重重地拍在吧台上,另一手抬起揪住了死柄木的衣领,这一动作发生在了一瞬间。

注意到这边发生的情况,原本还忙活七喜飘浮的黑雾紧张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远处的荼毘也不动声色地看向他们。

“是你自己,要加入敌联盟的。”死柄木直视着纯,一字一顿,“还是说,绪方纯……”

“你还妄想着要作回你那正义的伙伴?”

他缓缓道,眼底忽明忽暗。

两个少年剑拔弩张地凝视着彼此,像是随时准备开撕的样子,黑雾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如果他这团雾还有唾沫可咽的话。

这时……

“我回来——啊咧?”

渡我破门而入,门彻底破了。

头发略显凌乱的哪吒头女孩,在再看到对峙的二人后,立刻条件反射地捂住了嘴。

“怎么了怎么了?打架了打架了!?”

她看了看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帮忙以及到底是该帮谁的黑雾,又看了看全程看戏世界鱼我无瓜的的荼毘,眼里写满了身为一个吃瓜小病娇的兴奋。

“……”不知是被渡我打断,还是在回味着死柄木先前所说的话里的讽刺意味,绪方纯静默了两秒,气极反笑。

“正义的伙伴?”

“呵,呵呵——哈哈哈哈!”

“纯,他在狂笑!?”围观市民渡我小姐提溜着眼睛,心想。

“你也知道的吧,志村转弧。”绪方扶了一把额前碍事的头发,声音冰冷仿佛冰棍里面冻的冰渣渣,“从亲手杀掉双亲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无法成为‘正义的伙伴’了。”

他瞪着眼前还被他揪在手上的少年。

“……”

死柄木没有说话,只是无波无澜地看着他。

酒吧里一片寂静,其他三人也都不敢冒然行动。

僵持了一阵后,绪方纯似乎冷静了一点,他松开了拽着对方衣领的手,重新把死柄木丢回到了椅背上。

绪方看上去比之前似乎冷静了一点,缓缓吐出一声叹息。

“派我去当卧底,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吧。”

他自己也坐回了椅面,翘起大长腿,恶狠狠地抓过黑雾还只调制了一半的七喜飘浮,一饮而尽。

“我是曾经排行榜上排名在第三、第四英雄的孩子,这个身份,显然才是最有利用价值的吧。”

死柄木弔还是沉默。

一旁的黑雾和荼毘听后却是一怔,渡我则因二人终究没有大打出手而处于失望中……

一直盯着绪方的死柄木终于开口了:“你要拒绝吗?纯。”

“拒绝?为什么要拒绝呢?”绪方纯垂下了纯白色的眼帘,脸上有几分落寞,“转弧,要不是你、要不是敌联盟收留了这样的我,说不定今天我还在废弃的街角无所事事地散步呢。”

黑雾&渡我:你好像今天本来也是……

“……”死柄木眼神变了变,“抱歉……纯。”

绪方纯突然站了起来:“不用道歉,你没有做错,错的是这个世界。任务,我接受了。”

死柄木一惊,“你……”

“事先说好,这只是看在曾经你我之间同学情谊的面子才答应的——和你嘴里那张口闭口的‘老师’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打断对方的话,双手插兜,往门口走去。

“还有,那个不稳定的‘第二个性’,就算是现在的我也未必能完全操控得了。”

“所以,要是你们的计划失败了,可别赖在我头上。”

说完,他绪方纯便哐门而去。

如果那种东西还能够被称为是“门”的话……

黑雾:门君,一路走好~

待他走后,黑雾收拾了一下吧台的残局,擦去了溅到桌子上的汽水,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死柄木:“纯君还有第二个性?从未听他提及过,这是怎么一回事?”

死柄木看了一旁的荼毘和渡我一眼,二人识趣地回避了。

“嘛,不好玩,你们聊天也不带我。”渡我嘟囔着,和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荼毘离开了酒吧。

等两人走了一阵,死柄木这才开口,道:

“绪方纯的第二个性是‘次元紊乱’。”

“据说那是在他六岁的时候觉醒的又一个性……”

+++

“你说这个学生是九年前排名第三、第四英雄的孩子?”

欧尔麦特有些意外地睁大了眼睛,这让缩水版的他,看起来没有原来那么无精打采了。

“对,这就是当年绪方夫妇没有曝光的独子,”根津校长解释说,“虽然九年前大众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孩子,以及这孩子是男是女。”

“绪方这个姓……”欧尔麦特想起来了。

——九年前确实有一个名叫“绪方苍太”的英雄,当时他的排名为第三。后来,这名英雄与排名第四的、一个叫作“口川绫子”的女英雄结了婚。

只是可惜的是,夫妻二人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意外身亡,两位英雄就此双双陨落。

再加上这两人平日里处事就极为低调,以至于不到十年的时间,英雄界便将有关他们的事情忘得几乎一干二净。

“绪方夫妻出事的时候,他们当时仅有六岁的孩子也不知所踪。”根津补充道:

“因为二人在世的时候,将这个孩子保护得很好,所以没人见过他的样子,以至于这么多年来也便一直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直到两个星期前,一个我交好的英雄朋友找到了我。”

“他说,他现在姑且担任着这孩子的监护人,并且拜托我照顾一下,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情况。”

根津校长将双手一摊,表示他全部说完了。

“原来,曾经发生过这种事情……”

欧尔麦特不由地对照片上那个笑起来一脸无害的女孩产生了些许同情。

在他和根津身前的茶几上,摆放了一沓署名了“绪方纯”的学生资.料。

“但是……没问题吗?”欧尔麦特有些担忧地说,“中途让这个学生进雄英已经打破规矩了,还让他直接转入A班……”

根津:“啊,这个,你倒不用担心。”根津道,“他的个性和潜力可不在A班的那三个小子之下,只不过有一件事情……”

欧尔麦特:“什么事?”

“——那就是,这么多年了,那孩子的内心,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这样的她,还能够继承父母当年的初心、还算得上是‘正义的一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