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宣婵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被人追着告白,更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白洛书。

“小宣,你还不出来吗?”白洛书看了看时间,眉心微微皱了一下:“余姐发来的行程单上面,你明天还有拍摄,我们不能耽误太晚。”

不仅被人追着告白,还被人催,躲是躲不过去的,除非她能把自己顺着马桶冲走,不然就只能开门出去面对白洛书,打开一条门缝,宣婵试图再挣扎一下:“我好困,不然我们明天再聊?”

白洛书摇头,伸手就把宣婵从门缝里拉了出来:“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等不到明天。”

宣婵欲哭无泪,她现在就很想找个墙撞一撞,而且阿书明明很温柔的,怎么刚才那一下子,那么强势,还有点儿霸道总裁的感觉,让宣婵根本就招架不住,她还没反应呢,就已经被白洛书重新按在了沙发上,并且端了酒杯给她。

红酒在杯中摇曳,宣婵看着大半杯的红酒,小心地咽了口唾沫:“还、还是不了吧,酒就不喝了,那个今天在酒会上已经喝了不少,再喝我明天肯定没法儿工作。”

她还敢喝吗?在这种时候,在白洛书的房间里,跟她两个人喝,万一要是喝醉了酒后失态,她岂不是更说不清楚论不明白,还怎么再去见阿书,这张脸也不要再要,去换皮算了,不对,干脆重新投胎吧!

“少喝一点儿不碍事。”白洛书又拿了一个杯子,将大半的酒匀出来:“你不是紧张吗?喝点酒能放松心情,不会那么紧张。”

“我不、不紧张。”宣婵扯着嘴角想笑一笑:“紧张什么,有什么好紧张的。”

“是吗?”白洛书看着她,就那么随口问了一句,宣婵立刻就从白洛书的手里拿走了酒杯,端着酒杯一大口酒就已经咽了进去。

不紧张是假的,看着白洛书看她时的样子最紧张,宣婵根本就没办法直视白洛书的眼睛,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好像是第一次站在聚光灯下面,被大家关注着一样,甚至比那种感觉还要再强烈一点,白洛书的眼睛,比聚光灯还要炙热,她手心都已经快要出汗了,怎么可能不紧张。

要不怎么说,白洛书对她太了解,一杯红酒真的很有必要。

不仅宣婵需要,白洛书也很需要,一杯红酒喝完,又倒了一杯端在手里,白洛书才开口说话:“抱歉小宣,我可能吓到你了。”

端着红酒杯的白洛书在灯光下的模样有点儿孤独,看她那个样子,宣婵也很难过,也不想看到这个样子的白洛书,她希望阿书永远都是快乐从容的样子,不被其他任何事情困扰,顺心如意地过一辈子,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那个让她困扰的对象,宣婵就觉得很难过,不该是这样的,她明明想要守护阿书的幸福。

“没有,不是……”宣婵试图去安慰白洛书,但是话说出来就不知道该落到什么地方,此时此刻语言显得如此的空洞,没有任何的意义,宣婵迟疑了一下,放下了酒杯上前,轻轻拥住了白洛书:“阿书,你是我的好朋友,最好最好的好朋友,一辈子的好姐妹。”

“我知道。”白洛书轻拍着宣婵的背。

明明是宣婵想安慰她,一个拥抱就变成了白洛书在安慰宣婵,安慰归安慰,白洛书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她,这人都已经自己主动投到她怀里,哪有不抱的道理拍了两下之后,白洛书就把人环住:“我知道我们是好朋友是知己,是一辈子的好姐妹,但是小宣,我不想只做好姐妹,我想在这些的基础上,跟你过一辈子,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一辈子,我还让你做我女朋友,做我的爱人。”

宣婵一慌,抱着白洛书的手就松了开,张嘴就变结巴:“可是阿书、我、”

她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在她构造的蓝图里面,若干年以后,她跟阿书两个人可能会做邻居,彼此的花园紧挨着,她会养一只金毛阿书他们家就养一只萨摩耶,两只大狗会一起在草地上打滚,追着一只球跑来跑去,会有两个小朋友,最好是一男一女不过也无所谓,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阿书在花园里敲着电脑写稿子,她会端着新烤好的小饼干再沏上一壶香甜的茶,看着孩子玩耍狗狗打闹,空气清新阳光微暖,一切都很好。

“嘘。”白洛书松开胳膊,食指按在宣婵的唇上:“让我说完。”

于是宣婵不动了,可能是因为酒喝得实在是有点儿多,宣婵被白洛书扣在怀里就觉得很热,尤其是白洛书的一只手还放在她裸露的后背靠近腰的位置上,让宣婵有点儿敏感,她想开口说一下,但是又觉得这个时候并不合适说这个,就只能忍着不吭声,可注意力全都被白洛书温热的掌心给分散,根本就不能好好集中。

“我喜欢你,喜欢了很久,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记不清楚了。”白洛书看着宣婵的眼睛:“可能是在学校里被你的笑容吸引,可能是在话剧社时被舞台上的你吸引,可能是在出租屋里被你给我煮面时的背影吸引,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想吻你了。”

白洛书的手按着宣婵的唇,眼神晦涩不明:“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我们大吵了一架,因为我又被退稿,很丧很颓看不到希望要去给人做枪.手,然后你不同意。”说到这里白洛书笑了一下,有点儿满足有点儿甜的笑:“死活不同意我去,还把自己的存折首饰全都扔给我,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你可以养我,可以挣钱养我们两个,说总有一天你会红,会挣大钱,让我好好写,等你挣钱了以后给我出书。”

“傻不傻?”白洛书问了一句,却并没有等宣婵给她回答,望着宣婵的眼神温柔似水:“当时我就想吻你了,只是那会儿你哭得太惨,我没有机会。”

“后来,你拼命在剧组里面接活,甚至连死尸都演过。”白洛书摸着宣婵的脸:“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可偏偏还要拖着一身的疲惫回来安慰我,鼓励我,给我打气。小宣,那段时间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放弃了,也许会听从家里的安排,考一个正职的工作,朝九晚五喝茶看报,一辈子也就凑活着过了,是你给了我希望,才有了《千里繁花》有了后面的时来运转。”

“再后来,你正式签约的那天,亲了我。”白洛书说到这里就有点儿沮丧,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继续说道:“我以为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就已经心照不宣,我们相知过,患难过,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很默契很和谐很多东西已经融入骨髓,我以为只是差了一个正式的告白仪式,我想挑一个特殊的时刻,就选了那天《千里繁花》杀青的时候,想把情书好好地送给你,只是没想到,小宣你跟我想的并不一样。”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洛书的笑容就已经苦涩:“那天我等了你很久,看到你发来的信息,完全是不可置信的状态,我等你回来亲亲我,抱抱我,结果你却偷偷溜走了,甚至都不敢直面我,我才意识到,可能事情跟我想的不一样,我以为我们两情相悦,其实,只是我自己单相思了你这么多年。”

“对不起小宣,是我吓到你了。”白洛书再次道歉:“如果我、我能早一点察觉到你的想法,我不会这么冒进,不会让你这么仓皇,不会去吓到你。”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突然,一时半会儿不能接受,我都理解。”白洛书握着宣婵的手,语气郑重:“我没有要逼你的意思,小宣我想,我们就还像从前那样相处,好不好?你就还当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的知己,我们慢慢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