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在这条街上。

张晚停住了脚步。

他抬头看着眼前这栋笼罩在凄冷月光下的阴森大楼,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你们去吧,我回去了。”张晚皱着眉说道。

“什么嘛,你这人怎么这么扫兴,站都站这了!”

一起在餐厅打工的两个人已经走到警戒线前面了,张晚看他们迈进了公寓大楼,本来也想无奈地跟上,可刚走一步,他的肚子就剧痛起来。

“卧槽,我肚子痛!突然觉得特别冷。”

张晚被自己控制不住的颤栗感逼得快疯了。

其中一个正在大厅里四处打量的人,转头看到张晚捂着肚子跟个孙子似的,笑着切了一声。

“谁叫你看见冰淇淋第二个半价就一人吃俩的?到底去不去?这里头估计也有厕所!”

“去那里些鬼屋头上厕所?我疯了吧我!不行我、我真得走了,肚子太痛了,你俩分钱去吧,我真不凑热闹了。”

张晚冲他俩摆了摆手,然后捂着剧痛的肚子,想要去附近公园里找个卫生间。

可是,当他走到公园里,肚子突然就奇迹般的不再痛了。

摸着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的肚子,张晚不解地回头看了眼公寓的方向,公寓已经不在他的视野范围内了。

他本来就没打算和那两个同事一块去鬼屋探险,下班的时候他正在排队买冰淇淋,结果被那两个人神秘兮兮的带到了这里。

张晚过来之前并不了解这栋公寓,他们说是去玩,但是一路上听那两个同事解释,他这才得知,这栋公寓非常奇怪。

听说里面的几百个住户遭了大祸,全部在几个月内开始纷纷遇难去世。

警方和驱魔警都在调查,但是到现在为止也都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消息。

没人知道事情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警方把消息封锁的死死的,媒体也不敢见报。

旁人对这种忌讳的事是闭口不谈,生怕自己说的话被冤魂听到,然后那冤魂就过来缠上了自己。

而那两个同事之所以会选择进去一探究竟,是因为现在已经有人在网上发布高价,想要购买公寓内部的视频录像。

他们都是穷打工的,一个在餐厅后厨帮忙,还有一个跟张晚一样端盘子。

两人胆子比熊大,都说自己八字硬,有算命的给算过,一辈子都难睁眼。

张晚在路上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就马上摇头说不去了。

可那两人硬是架着他,说他在旁边举手机打个灯就行,事成之后卖录像的钱大家平分。

进这种地方探险,估计他们自己也是有点胆寒的,但是拉上张晚这种比他俩还害怕的角色一起,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也就等同于壮胆了。

张晚一开始就不想进去,在门口的时候肚子突然痛得厉害,自然也就找借口离开了。

而那两人进去后,发现这栋口口相传的死亡公寓并没有那么可怕,于是也就不再那么需要张晚这个炮灰,任由他走了。

第二天,那两个同事没一个过来上班,当天下午,张晚就被县里那个老板带去了自己公司。

又过了一个星期,南市的驱魔局打电话来向张晚询问详细信息,说是那两名同事已经在公寓里头遇害了。

两人尸体被发现挂在房间里,他们是被对方的肠子勒死的,肠子一头束在对方的脖子上,一头还连在肚子里。

现场画面简直无法直视。

事情显然跟张晚没关系,所以也就没人去多调查他。

张晚当时知道自己逃过一劫,心里又庆幸,又忐忑。

本来还担心那俩同事的鬼魂会过来缠上自己,但是一个月过去了,什么都没发生,他也就强迫自己把这件事给忘了。

可没想到现在,他居然又被红衣小女孩带到了这栋公寓前面。

时隔一个月,张晚再次抬头看着这栋公寓,还是忍不住感到浑身发冷。

他停下单车后上了锁,发现自己手上的怨气变得越发红了起来。

红到甚至有些开始发黑。

张晚摸了摸口袋里的符,这是之前秦夜给他的,他只用了一张,现在还有将近十张左右。

拿了一张出来藏在手心里,张晚低头沉默了好久,还是鼓不起勇气走向那栋公寓。

“谁在那?赶紧走!这地方不能来?没看见封锁线?”

有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拿着警棍走了过来,张晚仔细一看,这栋楼似乎已经被封锁起来了。

大门上绕着六七把锁,而且上头还有层层符咒。

那警察凶的不行,作势要赶走张晚。

“不是,警察同志,我有个亲戚在里面,我暑假过来探亲的。”

“探亲?”警察上下打量了张晚一遍,张晚小心的把拿符的手塞进了口袋里。

“直接奔丧去吧,这栋楼里的所有住户已经全部都死干净了。”

警察的表情有所缓和,但说话的语气还是非常凶,看样子进楼这件事是完全没有商量余地的。

“全死了?为什么?我几个月前看这明明还好好的,现在谁都不可以再进去了吗?”

“进去?除非你想死!这栋楼已经不是你想象中的楼了,它邪门的很。”

警察说着用警棍指了指公寓那边,一字一句跟张晚说道:

“你看那大门没?那不是大门!那是恶魔的嘴,你一进去,就等于自己钻进了厉鬼的窝!”

张晚被吓到腿软,他不是被警察吓到的,而是被公寓中一个窗户里露出的女人脸吓到的。

不是说全都死光了吗?那女人的脸又是……

“对不起,警察同志,我马上就走。”

张晚的后背在止不住的发冷,他必须要很用力才能正常呼吸,那两个同事惨死的画面,一遍又一遍的在他头脑里回放。

他没有亲眼见到那天的情形,可是,他能感觉到,真实情况一定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恐怖。

手上的怨气已经彻底变黑了,而且还在狠狠的震颤。

仿佛即将变成呼之欲出的鬼爪般,张晚看到这股怨气正愤怒地叫嚣着,就像是想要掐死临阵逃脱的自己。

他都忍不住想在手上再贴一道符了。

艰难地迈了几步路,手上的怨气,不知不觉间已经笼罩了全身。

就像被扔进了一桶正被放在火上熬的柏油一样,张晚走不动,他感觉自己浑身都难以动弹。

就像是有什么又黏又腻的东西死死包裹着他,他走了几步之后,实在是一步都走不动了。

在这种进退两难的情况里,张晚满头是汗的站在那里,紧张的大口喘着气。

心脏被挤压到了即将爆炸的程度,他就像哮喘病人发作了一样,身边的空气变得越发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