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自然不信,他这些年着人寻了?不知道多少?回,都道奶娘已经死了,他才放弃了?寻找,令言不过是个姑娘家,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所谓的奶娘六十二岁,额上一枚痣,大概都是她听旁人说来的罢了。

他此刻离她近,清晰地闻得到她身上一股晚香玉的味道,眼前的女孩儿虽然已经嫁人,看瞧着还是一副小姑娘的样子,仿佛一块透明的水晶,漂亮脆弱,经不住轻轻一捏。

“你是哪里来的胆子到本王跟前行骗?你想要仙人泪,倒是有个好主意,讨好了?本王,本王可以考虑分给你一些。”

令言眼中湿润,如盈了?水光一般:“殿下,我也?救过您,在那种情况下,我选择了救您,虽然不是为了?图您的回报,可是……可是您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如今我求到您跟前,实在是……”

她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七皇子看得忽然心里一抽。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女人在他面前哭,他向来都是不屑一顾,但是第一次觉得女人哭起来竟然让他无所适从。

“本王是欠了?你,但这仙人泪是要送给父皇所用,你提其他的要求本王倒是可以答应,这个要求是决计不行。”

令言心里彻底凉了?,送到皇上跟前的东西哪里还能分得到?

她倒是想去抢,可是这深宫重重,她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她忽然很绝望,眼泪大颗地掉了?,接着又?觉得自己不该在七皇子这里哭,平白被人看扁了?,就算遇到了再难的事情,自己还是得尽力去想办法。

她狠狠地擦擦眼泪,转身就走。

七皇子那一瞬间有些心软:“你……”

但他没有叫住令言,她早已离去了?。

已经第四日了,陆吟朝的伤口溃烂红肿得更厉害,每日都在流血,因为中了?十日欢的缘故,他对什么事情都很乐观,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的伤,见到什么都能笑得很开心,精神状态十分放松。

令言忍着眼泪,拼命地去查询医书,到处找大夫问各种解毒的事情,她就不信,这世上既然有仙人泪可以解毒,那必定也?有其他的药草可以解毒!

解毒的药,都有许多共性,古来每一种疾病不都是大夫一点点地研制出来的药么?

然而,翻了那么多的医书,却也不见到一丝有用的东西。

令言茶饭不思,几日间迅速地瘦了好些。

瑞琴跟碧羽都担心极了?,在旁边轻轻地劝。

“夫人,陈府知道老爷病了?,着人送来了些补品,孙府以及忠勇侯府也?派人送了?不少?的人参等物……”

令言坐在书堆里,一页一页地翻书,一言不发?,恍若未闻。

瑞琴跟碧羽对望一眼,心里都止不住地担忧。

她们都怕主子的身子别熬坏了,这样一宿一宿地不睡,得空就要翻查医书,也?不怎么吃饭,这可怎么行?

两人从屋子里出去,瑞琴急的直冒汗:“不行我就回去陈府找陈夫人,这样下去可不行呀。”

碧羽冥神想了想,说道:“陈夫人性子软和,必定也?没法子拿咱们夫如何,我倒是觉得可以去找忠勇侯府的老太太说一说。”

她当晚就抽空去了趟忠勇侯府,赵老太太自从出宫之后就没再对外称自己昏迷不醒了?,如今驸马被打入大牢,陷害她的人被一个个抓起来,自然也不必再装作昏迷。

赵老太太狠狠地惩罚了?赵夫人一番,说是她若是再不改,就让她去庄子里养老,再也?不必回来,赵夫人这回是吓怕了?,再也?不敢生出什么鬼主意,家里的事情也?不敢插手,一应都交给王氏来管。

碧羽到的是,赵令望正在伺候老太太,如今侯府里姑娘都已经出门了,老太太一个人未免孤寂,王氏掌管一大家子也?没有时间时刻伺候着老太太,赵令望便每日里都陪着老太太说话。

赵老太太听碧羽把令言的情况一说,立即坐直了身子:“怎么会这样?你说你家姑爷受了很严重的伤?”

“老太太,姑爷的伤只怕是不能好了?!小姐伤心至极,饭不吃,觉不睡,整日里翻查古书,想着找些法子能救姑爷!奴婢恍惚听着小姐说是要什么仙人泪才能解毒,可是这京城根本找不到仙人泪呀……”

赵老太太急得眉心都皱一起了:“仙人泪?我活了一把年纪,可从未听说过仙人泪!令望,你可听说过?”

赵令望摇摇头:“令望也?未曾听过。”

赵老太太想了想,喊人:“于嬷嬷,把我箱子里收着的那些解毒的药膏全部都拿着,咱们去一趟言儿那里!”

于嬷嬷其实不太愿意:“老太太,您身子也?才好……”

是不适合这样出去颠簸的,于嬷嬷还没说完,赵老太太却喝道:“我说的话不管用了吗?”

令言伏在陆吟朝的床边,看着他静悄悄的睡颜,这个男人可以算是老天爷的宠儿了,长得十分俊美,又?那般聪明,可老天爷为他打开了?几扇窗,却又关上了?大门。

书里明明不是这样写的,书里写他会成为至高无上的权臣,说他会活到八十七岁,儿孙满堂。

想到这些,令言的眼角滑落一滴泪,她无力地举起手擦干眼泪,觉得自己真是可悲。

是她的到来才改变了这原本的情节吧,如果她没有穿过来,赵令语的命运不会改变,陆吟朝更不会娶了原身,许多事情不会发?生,他也?不会中毒。

也?许是幸福的时候笑得太大声,就吵醒了?旁边的不幸,她以为他们成亲之后的日子会越来越顺遂,两个人相伴在一起,无论如何都是甜的,可现在甜不起来了。

陆吟朝的额头滚烫,令言给他一次一次地换毛巾,却怎么也?降不下去那温度。

这世上谁会真的心疼你,在权势和利益跟前,太多的人都是利用你罢了。

就如这个太子,他如今为了保住他的地位,忙着在皇帝跟前伺候讨好,哪里想得起来陆吟朝的伤?

令言恨自己无能,恨自己为什么要去招惹陆吟朝,她有什么资格,去阻断了他的大好前程?

她再也?没有忍住,忽然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令言觉得嗓子里一阵粘腻,一股恶心的滋味涌上来,她对着旁边的痰盂就呕了?起来。

因为这几日她都不太舒服,只认为自己是太累了,也?便没有多想。

门被人推开,碧羽高兴地进来通报:“夫人,老太太来了!”

令言抬头一看,门外进来两个人,是于嬷嬷扶着赵老太太,赵老太太颤巍巍地走进来,心疼地说道:“言儿,你瘦了呀!”

她再看看床上的陆吟朝,摇摇头:“怎么会这样子!”

令言红着眼走到老太太跟前,连着几日的艰辛她都没有觉得如何,可见到老太太的那一刹那,忽然觉得好委屈!

“祖母,祖母!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让他这样?老天爷为什么不惩罚我呢?”

令言扑到老太太的怀里,难过地哭了起来。

老太太心疼地摸摸她的脑袋:“你放心,祖母把所有的解毒的膏药都拿来了,咱们想法子试一试!”

这些年老太太攒的解毒良药也不少?,令言请了那三位大夫一一查验过后,倒是有一位大夫露出惊喜:“这里有一盒白露膏,可以暂时缓解伤口的疼痛。”

令言急着追问:“那可以解十日欢的毒么?”

“不行,这十日欢的毒,只有仙人泪才能解。”

陆吟朝用了那白露膏,总算是高烧退了?下去,伤口好了?些,但这十日欢的毒还是没有法子解。

赵老太太十分心痛,听到令言提到去七皇子府上求仙人泪,却得知被拿去献给皇上了?,忍不住恨恨地骂道:“怪道我怎么听静妃娘娘说七皇子的侧妃敬献了解毒的药材,说是布罗丹国著名的仙人泪,但用下来之后并未有什么用!”

令言一怔:“侧妃?”

赵老太太叹气:“她不知道怎么得了?七皇子的欢心,被扶做了?侧妃。这个人心术不正,我被下毒的事情还没有找她的麻烦,她定是蓄意占用了仙人泪!”

可那仙人泪毕竟是七皇子的东西,令言也?不能说什么。

赵老太太又?安抚她一番,只说回去之后会帮忙请太医,另外再寻些江湖名医帮陆吟朝解毒,要令言定要宽心。

晚上,赵老太太又?看着令言吃了?半碗饭,这才回了?侯府。

路上她就吩咐下去了:“就说家里钱财方面出了大事,让赵令语赶紧回来!”

果然,赵令语听说跟钱财有关,立即回了?侯府,却发现一家子人都满满当当地坐在那里,赵老太太脸色铁青地看着她。

赵侯爷也面色不善:“语儿,你祖母昏迷那日,是你与驸马的人一起下的毒?”

那时候赵令语是完全没有想到这老太太还会逃过一劫,以为她必死无疑的,因此就没有遮挡自己。

她看了?看满屋子的人,现下自己只是得到了七皇子的一点点信任,还要靠着忠勇侯府,将来说不定还要用得着静妃,自然不可以撕破脸,便无辜地流泪说道:“爹爹你在说什么?女儿怎敢做那种恶毒之事!你这样比杀了?语儿还要让语儿难受啊!”

见她还要狡辩,赵老太太冷笑:“来人,上鞭子!”

赵侯爷有些迟疑:“母亲,这毕竟是七皇子的侧妃……若是……”

“她是七皇子的侧妃不假,但她谋害我也?是真!今日我便要教训这天杀的白眼狼!来人!给我狠狠地打,打到她承认为止!”

赵老太太事先早已安排好人,也?震慑过赵家上下的人,她如今年迈,自然是不怕死的,也?没有人敢轻易地敢动她。

从前为了家宅安宁,她忍着小人暗算,可自己将死之时,家里除了令言却并没有一人真的替她着想,她也是失望透了。

很快,有人拿着鞭子朝赵令语身上挥,那鞭子上带着毛刺,一鞭子下去她就痛得大哭了。

“爹爹救我!娘,娘,您在哪里!”

可赵侯爷只别过头去不看她,赵夫人坐在椅子上仿佛被捆住了一般,哗啦啦地落泪就是不敢说话。

赵令语穿着轻薄的夏衫,被打得衣衫都开裂了?。

“救命啊!救命啊!好痛!痛!”

她哭得脸都花了,一声声地惨叫。

“我是七皇子……侧妃……你们,你们……救命啊……”

那叫声让人发?慌,赵侯爷忍不住说道:“母亲,不如先停下来,问问她是不是知道错了?。”

赵老太太淡定地喝了?口茶:“那便问吧。”

鞭子停下来,赵令语身上带着血,恨恨地看着一屋子的人。

“赵家的人,你们一个个的,我全部都记住了!幼时抛弃我,如今残害我,那是鞭子啊,若是陈令言在此,你们舍得打吗?你们这下三?滥的东西!我会报复回来的!”

赵侯爷也怒了?:“你满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

赵令语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你,死老太婆你不就是想要仙人泪吗?替你的乖孙女要解药呢,那我就告诉你,我就是故意把解药献给了?皇上,你们能拿我如何?我是七皇子的侧妃,有种你们就打死我好了!看看他会不会饶恕你们!”

赵老太太嫌恶地看着她:“我跟言儿究竟做过什么事情,竟然惹得你先是下毒杀害我,再是要害言儿?你串通驸马一事,我没有说出去,若是我真的说出去,你以为七皇子能庇佑得了?你?”

赵令语紧紧地扣着地面:“哈哈哈哈哈,你不敢说出去!你怕连累了你们侯府!没错!我是跟驸马有过交易,那又如何?如今他下进大牢,我安然无恙,皇上早已知道,我是为了?七皇子才深入险情,若不是我接近驸马,知道了?他们的行动,再告诉七皇子,现下宫中又?怎么会安然无恙呢?我是功臣!”

赵老太太才不信她这些鬼话,直接说道:“给我继续打!我今日就要打死这个赵家的孽畜!免得将来丢了?赵家的人!”

鞭子再次挥起来,赵令语再硬的骨头也?要被打碎了,赵老太太确实是气极了?,她不允许赵家出现这种恶毒的根子!

“今日我就是以命抵命,也?要把赵家的孽障给除了!”赵老太太阴沉地说道。

赵令语觉得自己一定是要死了,她忽然想起来陈夫人柔和的面庞。

那个女人总是唯唯诺诺的,她在陈家的时候就总是喜欢使小性子,爱抢东西,欺负庶姐庶妹,可陈夫人就总是向着她,偶尔欺负得狠了?,陈夫人去跟庶女们道歉,每次都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

陈夫人总说:“我们语儿啊,是娇贵的身子,不能受委屈的。”

在陈家她当真是没有受过一个白眼,没有挨过一根手指头,原本以为回到赵家日子会更好,可是自己都被虐待了?多少?回了??

眼泪一直流到颈窝处,赵令语低低地喊了?一句:“娘……”

终于疼得昏了过去。

赵老太太终究不是心狠之人,挥手让人收了鞭子:“我也?懒得在这种人的身上花费时间,让她自生自灭吧!”

她还要留着精力去帮言儿想办法,没必要为赵令语耗费时间,如今这一顿鞭子,想必多少?也?可以让她警醒一番了。

赵令语被人抬到客房里休息了半个时辰,悠悠转醒,王氏也不想府中出现人命,加上婆母私下哭着求她多去照看一番赵令语,王氏便着人给赵令语上了?些药。

赵令语醒来的时候浑身疼得像是被刀一片一片地割开了?。

旁边一个面生的丫鬟在给她上药。

“滚开!”赵令语颤抖着双手喊道。

那丫鬟看着她其实也?有些害怕,便悄悄地退开了?,赵令语看着自己浑身的伤,用皮开肉绽来形容都不一定准确。

她这会子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地想陈夫人,这个世界上真正地心疼过她的人现在想想竟然只要陈夫人了?!

从前自己不小心被刺扎到一下,陈夫人都心疼地掉泪,可现在呢?

谁都不疼她。

赵令语踉跄着从侯府离开,她的丫鬟和小厮都被关在侯府大门口,见到她立即围上来。

贴身的丫鬟震惊了?:“侧妃,您怎的成了?这样!”

赵令语苍白着脸:“蠢货,你们没有去求殿下来救我么”

“奴婢去求了?,殿下说,这里是您的娘家,还能把您如何?就没有其他的了?……”

赵令语苍凉一笑,被丫鬟扶着上了?马车,她头一次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想去见见陈夫人。

马车到了陈府门口,丫鬟去叩门,里头的人觉得奇怪:“小姐受伤了?要我们夫人出来?”

“是,快去叫你们夫人吧!”

陈府的下人都知道夫人多疼爱小姐,立即去通传,这会子陈夫人都睡下了?,听说女儿受伤了?,已经来到了大门口,急的鞋子都没穿,疯了一样地跑出去。

“言儿!言儿!你怎么了??”

陈夫人穿着寝衣,鞋子都来不及穿,身后跟着的丫鬟提着一双鞋,赵令语从马车帘子里看了?出来,忽然就哭了。

她还是疼自己的!

从小养大的情分还是在的!

赵令语从爬车上艰难地爬下来,却发现陈夫人到了跟前,脸色变了。

“言儿……言儿呢?怎么是她?我的言儿呢?”

陈夫人到处去找令言,赵令语这才发?觉自己有多好笑。

养母不要她了,亲生爹娘也?不喜欢她,甚至一家子一起看着她挨打,她浑身是伤地站在养母跟前,养母着急地喊陈令言那个贱婢的名字!

她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甚至直不起腰来,陈夫人觉得奇怪:“你大半夜地来这里干什么?还在这笑?你是疯了吗?”

赵令语笑得更疯狂:“是,我是疯了。你们逼的我发?疯了,我总有一天,让你们一个个的,比我疯得还厉害!”

她说完转身上了?马车离开了?,陈夫人披上丫鬟递上来的衣服,嘀咕了?起来:“疯子!吓死我了?,还以为言儿怎么了?!”

但想到刚刚赵令语身上的狼狈的伤,陈夫人也?觉得奇怪:“她不是去了?赵家么?心心念念回到赵家,怎么过成了?这样子?真是孽缘!”

虽然自小宠着她,可那点子恩情早就被消磨殆尽了,陈夫人对赵令语已经没有什么感情了?。

侯府老太太的院子里,她正在跟于嬷嬷说话,感叹一切都错了?。

“若是当初没有抱错孩子,如今想必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再一想想,还是各人的缘法不同,今日我教训她这一顿,她若是知道错了?,往后侯府与她依旧荣辱与共,但若她不知悔改,也?莫要怪我狠心。”

于嬷嬷其实知道,老太太如今年纪大了,心善,不会使什么手段,可当初老太太之所以能孤儿寡母从三房之中抢到忠勇侯的爵位,那也是因为她城府不浅。

若是老太太真的想动手,赵令语会很惨。

“老太太,您如今是享福的年纪,真不该操这些心。”

主仆两个回忆起从前年纪时候的事情,正在说话呢,外头有人来说:“林公子忽然来了,问老太太睡了没,说他有急事求见。”

老太太想了想,这林修远也?是个极为稳重之人,一般情况是不会这样大半夜叨扰旁人的。

“允他进来。”

林修远风尘仆仆地进了?老太太的院子,一进去就跪下了?:“给姑奶奶请安。修远深夜打扰,实在是有急事。”

老太太笑:“好孩子,你说吧。”

“姑奶奶,我祖母的病您应当是知道的,昏迷了数月都未曾醒来,前些日子修远去了趟外疆,是因着偶然听一位江湖大夫说是有一种草药可以治我祖母的病,修远给祖母试了?之后,果然有效。”

老太太静静地听着,笑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等你祖母彻底清醒了?,我去瞧瞧她,你祖母能有你,也?是很幸福的。”

林修远微微一笑:“姑奶奶,修远此次过来,也?是听说了?言妹妹家中出了事情,陆大人中了十日欢的毒,急需仙人泪解毒,可却遍寻不着这草药。修远便去问了那江湖大夫,大夫说,他身上倒是有一瓶仙人泪熬制出来的清露,可以拿来解毒。”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只小玉瓶:“姑奶奶,还请您把这个转交给言妹妹……莫要说是修远给的。”

赵老太太凝神望着他,再看看那只小玉瓶,喃喃问道:“这东西,得来不易吧。”

林修远神色从容:“只要她过得好,比什么都好。”

赵老太太不忍心去接:“你先说说,你是拿什么东西跟人家换来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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