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言把梦里的事情细细告诉了陈启中,然而陈启中却脸色突变:“言儿,此事非同小可,若只是因着?你梦到了这些?事情,就随意地认定首辅大人通敌卖国,实在是不妥当!”

的确如此,光靠一个梦,是没有法子?认定首辅大人顾赞做了什么?事情,朝堂之上风起云涌,不知道皇上心里在想着什么?,万一顾赞反驳起来,这老狐狸手段了得?,一不小心陈启中就会送命。

“爹,女儿懂得?您万事谨慎,只是此番咱们必定是招惹上了顾家,只怕必须面对。”

陈启中沉思良久,说道:“你莫要怕,爹爹如今虽然还不是什么?体面的大官,但也是正经的朝廷命官,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爹爹自是要拼死也得?说出真相!”

这事儿确实不好办,但自己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其他的也要看爹爹自己去决断了,令言回了屋子?,一夜也没怎么睡。

比她痛苦一万倍的是顾嘉远,他?被人用麻袋捆着?扔到顾家大门口,等到被下人救回去的时候,双腿都是鲜血淋漓,眼睛都快失神了!

顾夫人哭得肝肠寸断,顾大人怒火中烧,指着?大门外喝道:“去查查看,到底是谁伤了我儿,给?我抓起来!”

奈何顾嘉远第二天才堪堪醒来,他?一醒来就痛哭着求爹娘给?自己做主,他?不认识赵旭杰,但却是知道周郎的,立即就报出了周郎的名字。

顾大人脸色铁青,顾嘉远可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伤他儿者必须付出性命!

谁知道顾大人还没有派人去抓到周郎,外头就浩浩荡荡地来了一大群人。

为首的便是大理?寺卿平大人,以及大理?寺少卿陈启中,两人身后跟着?数十名捕快。

顾大人见着?他?们直接闯进来,立即喝道:“你们来干什么??”

平大人刚正不阿,最看不上专权横行的顾赞,此时朝空中一拱手,说道:“我奉皇上之命彻查京城连环杀人一案,如今查到凶手乃是顾嘉远,现下正是要来把他?抓走!”

顾赞简直像听到了个笑话:“你说我儿是凶手?平月志,你再说一遍试试!”

平大人冷笑一声,直接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圣旨:“我乃奉旨查案,若顾大人有什么?疑问,尽管去圣上面前提!”

就算顾赞再如何嚣张,现下也不能不顾圣旨压在头上,他?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顾嘉远被人从床上拉起来带走,顾嘉远原本就伤得很重,这会儿别人拉走简直吓得?屁滚尿流,撕心裂肺地哭喊着?,顾夫人也哭地婚了过去,顾大人紧紧地握着拳头,转身就去了书房叫了自己的心腹开始商议事情。

如今顾嘉远被抓,顾大人更加不能再去追究周家的责任了,他?首先?要想的是如何把自己的儿子救出来!

虽然说儿子平日里有些?嚣张,但他?绝对不信那些连环杀人案子?是顾嘉远做的。

但顾大人着人去调查打听了一番,浑身出了冷汗,原来京城之中轰动一时的连环杀人案当真是跟自己的儿子有关,现在的证据基本上都在指向顾嘉远!

“大人,如今若是想保全少爷,只怕要毁了整个顾家,毁了咱们所有的大计,您只怕……得舍弃少爷了。”

顾赞站在书房中,想到自己筹谋了数十年,难道真的要因为儿子而放弃一切吗?

自己的妻子还算年轻,妾氏也有两个正大着?肚子?的,说不定就能生个儿子出来,他?攥紧拳头,说道:“传令下去,准备些?少爷爱吃的东西,等到上刑场之时送过去。”

很快,京城连环杀人一案被破,平月志与陈启中两位大人立了首功,被皇上大大地嘉尚,皇上见陈启中说起话来字字铿锵,但其宽大的官袍之下可以瞧得见里头的中衣,衣料普通,据自己的眼线来报,也说陈大人生?活清贫,自从入了大理寺其实也受到过不少人的贿赂,但都一一拒绝,一大家子?住在个小院子里。

办这件案子?陈启中其实出力最多,他?四处深入陷境查案,无比辛劳,但大理寺是平月志的天下,皇上不得?不给?平月志几分薄面,只能给了平月志最多的嘉赏。

至于陈启中,他?着?人把一处用不到的府邸赏给?了陈家,这府邸在皇上看来十分一般,但对陈家来说,简直是上了天堂!

顾嘉远被赐死,看着?顾赞的面子,皇上没有判他砍头,而是赐了一杯毒酒。

陈家那边预备着?搬家,顾大人那边却并未痛惜儿子被赐死,他?跪在大殿之上,一把老泪,先?是忏悔自己没教好儿子,以至于儿子犯下如此大错,再是请求皇上莫要留情,只管让人把顾嘉远拉到菜市口砍了,这样才更能警醒世人莫要做些?触犯朝纲之事。

说完,顾大人又脱下管帽,求皇上降罪。

他?作为辅政大臣,如今又这般低三下四,皇上不仅不能怪罪,反倒要安慰他失子之痛。

三日后,顾嘉远被砍,顾赞在家中枯坐良久。

天黑透之后,他?这才醒转过来,隐约听到其他屋子?里顾夫人的哭声,他?颤抖着?手拿起桌上儿子曾经用过的一支毛笔,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名字。

“平月志,陈启中……”

这些?都是参与查案之人,最后一个,他?写?上了当今皇上的名字。

写?完之后顾赞把这纸提起来,狞笑着?在火上烧了。

这会儿,陆吟朝敲开了陈家的大门。

陈家人在收拾东西预备搬家,陈启中一瞧见陆吟朝来了,眼睛一亮:“陆老弟!我正要去找你!顾嘉远被行刑了,这个畜生?总算是付出了代价!这也算是对得?起那些被杀只认得?在天之灵了。这回能这么?快地让案子?水落石出,还要多谢你提点!”

陆吟朝赶紧说道:“陈大人,您再叫晚辈老弟晚辈当真是无地自容了,您称我为吟朝吧,案子?的事儿吟朝也没有帮上什么?忙,一切都是陈大人英明决断。”

陈启中笑着?拍怕他?肩膀:“好好,吟朝!你是个有出息的年轻人!”

他?感觉得?出来,每次自己查到重要的地方之时,都是陆吟朝在旁状似无意地提到些什么?东西,每次都是恰好与案子?相关,陆吟朝虽然提的时候很是随意,但却是对自己查案有莫大的帮助,因此他对陆吟朝好感十足。

陈启中不停地跟陆吟朝说话,陆吟朝一边回应他?的话,一边无意识地去瞧令言。

家里每次有客人来,陈夫人都不放心丫鬟做事,会亲自去厨房帮忙,而令言来到陈家之后,也经常去厨房帮忙。

今日的菜式几乎都是她们娘儿俩做的,陆吟朝瞧见她从厨房里端出来一道清炒银牙,白净的手腕上一只银镯子。

那银镯子上雕刻了些?兰花,虽然戴在她细嫩的手腕上也很是养眼,但陆吟朝总觉得?那手腕上若是戴了上好的羊脂玉应当会更好看些?。

陈家的日子不比侯府,虽然这里的人愿意把最好的给?令言,但他?们最好的东西,跟旁人来比也算不上什么?。

令言一只手腕是白嫩干净的,另外一只手腕上却有些?红色的伤痕,瞧着就很明显,应该是那日顾嘉远所伤。

陆吟朝心里一紧,垂下眸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他?原本没想这么?早动顾赞,毕竟如今自己在朝中没有任何身份,就算替皇上解决了顾赞这个心头大患,可那功劳也都是旁人的,但却没有想到顾嘉远敢去招惹令言。

即使知道京城连环杀人案是顾嘉远所为,陆吟朝也没有想过这么?早要他?的命,但他?动了令言,就非死不可。

顾嘉远死之前也很惨,受尽了酷刑,临了之时简直比鬼还惨。

陆吟朝轻轻地听着陈启中在耳旁的话,规规矩矩地回答了几句,陈启中就又喝多了。

他?大着舌头说道:“那顾嘉远……竟然跟我言儿还差点定亲!这等渣滓真是活该!也是老天怜悯,没有让我言儿落入那等畜生?的手中!吟,吟朝啊,你若是知道京城之中有什么?品貌端正的公子哥儿,不妨,不妨告诉我,我正想着言儿的亲事呢……”

陆吟朝眉头微皱:“陈大人,吟朝不认识什么?品貌端正的公子哥儿。”

在他眼里,除了自己没有人配得?上令言。

陈启中哦了一身,拿起筷子抖抖索索地去夹花生米,夹一颗掉一颗,陈夫人看不下去了说道;“老爷,您又喝醉了!我扶您进屋休息!”

陆吟朝也知道自己不该再留了,他?站起来告辞,令言赶紧地说道:“娘,我去送送陆公子!”

陈夫人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直接扶着陈大人进屋休息去了。

令言把陆吟朝送到门口,今儿太阳不错,外头也显得暖意融融,天光甚亮,她穿着?陈夫人给?做的海棠色团花鸳鸯锦薄袄,下身是月白色的裙子?,整个人都暖暖的,甜甜的,皮肤在阳光下更是白得透亮。

而她那日被顾嘉远所胁迫时剐蹭到的伤痕此时也更明晰了。

她的耳根后面,下巴上,一侧手腕上,都有红痕,陆吟朝心中一沉。

他?原本瞧着她走动什么?的都没有问题,以为她没有受到多大的伤痕,可如今一瞧只怕那畜生?当时对令言下了狠手。

“你哥哥是怎的保护你的?”陆吟朝脱口而出。

令言一怔,抬头去看他?,他?比自己高很多,站在那里像一棵树一样,但这会子?看上去脸色不是很好。

“你说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吟朝忍住心中的怒意,淡淡说道:“没什么?。”

他?已经有些?等不及了,若是再让她在旁人的手里,不知道还会受什么?伤害。

忠勇侯府小人太多,陈家势单力薄,没有人可以让他放心。

陆吟朝原想抬头摸摸她下巴上那道令人心疼的红痕,最终还是没有伸手,只是声音轻轻地说道:“后日就放榜了,若是有好消息,我会告诉你。”

提到放榜,令言心里头就高兴,这对于陆吟朝来说是苦读十年终于要收获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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