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上她的当,说:“你先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再决定答不答应你。”

“我不为难你,这东西你有,不贵重的。”

“你先说。”太子坚持。

卫兰亭只好说:“我想要能够自有出入东宫的令牌。”

太子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沉声问道:“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就是有用啊,在这宫里,除了吃饭睡觉,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每天闲得慌,我想要出去走,可以回昌国公府看望祖母,还可以与我的闺中密友一起喝茶聊天,还能——嗯,万一东宫走火,我有了令牌就可以跑出去了。”卫兰亭绞尽脑汁想了诸多理由。

太子不提令牌的事情,道:“你什么时候想孟老太君了,跟我说一声,我自会派侍卫护送你回去,与闺中密友喝茶也行,至于东宫走火,你更加不用担心,我让侍卫第一时间确保你的安危,不会让你跑不出去的。”

“你的意思就是我去哪里都要经过你的允许,是吧?”卫兰亭烦躁极了。

“是,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太子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样子。

卫兰亭想发脾气,但克制住了,她走到太子的身后,替他捏肩,娇滴滴地说:“九哥哥,你就给我嘛,我跟你保证,我就算拿到了令牌,我去哪里都跟你报告。”

太子虽然知道这是她的小伎俩,但是乐在其中,闭着眼睛享受着美人的服侍,话说,这还是卫兰亭第一次替他捏肩。

卫兰亭捏了半响,见太子不说话了,声音加大一些:“好不好啊,九哥哥?”

“不好,你既然去哪里都告诉我,那么要不要令牌又有什么关系!”

眼见美人计失效,卫兰亭懒得再给他捏肩,转身就走,“我饿了,青梨,晚膳好了吗?”

“哎,你不给孤捏肩了吗?”太子问。

“没劲,殿下您找别人吧!”

陈安没有跟着太子过来,他的徒弟张百贵服侍太子,见状腆着笑脸说:“殿下,不如小的给您捏肩吧。”

“一边去。”太子无情地拒绝了他,跟在卫兰亭后面进了里屋。

张百贵闹了个没脸,见葡萄在一边窃窃地笑,忙问道:“请姐姐指教我,殿下他为什么不让我捏肩,我会啊,专门跟着师傅学过,保管让殿下舒舒服服。”

“你可真傻,连人眼色都不会看,殿下根本就不是想要人捏肩。”葡萄笑得前俯后仰。

张百贵还是一脸懵,“不是啊,殿下刚才还让良娣替他捏肩……”

“呃,你还是去问你师傅吧。”真不知道陈安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选了一个这么傻的徒弟。

张百贵摸摸脑袋,也跟憨憨地笑。

……

令牌要不回来,卫兰亭气鼓鼓地背着太子坐着,不看他,更不与他说话。太子无奈,走过去将她半拥着,柔声哄她:“你有没有其他想要的?”

“我不差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其他没什么想要的。”

卫兰亭说的绝不是大话,她现在是真正的小富婆。皇帝昨日封了她为宁安郡主,赏赐与俸禄接踵而来,比她太子良娣的俸禄高多了,她很富好吗?以后说不定太子的钱还没有她的多,毕竟太子要花钱的地方多,她的俸禄只供应自己一个人。

这些日子以来,两人的相处渐入佳境,太子很不想惹卫兰亭生气。但是直到现在裴贤的事情还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太子当然不肯把令牌给卫兰亭。

太子好声好气地哄,卫兰亭就是不开颜,道:“是你自己说过,以前的事情记不起来就算了,我们好好过以后的日子,我是真忘记了,你却是假的。”

太子无言以对,仍然强势地说:“令牌暂时不可以,你别想了。”

这时,青梨过来请两人去用晚膳,太子拉拉她的手,“兰亭,咱们别为了这点小事不开心好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卫兰亭明白自己不能作得太多,挤出一个笑来:“好,我不生气了。”

太子知道她心里还有疙瘩,只能日后再慢慢化解了。他说:“今日是除夕,皇上在太极殿里宴请百官,我现在必须去赴宴了,你多吃一点,我明日过来看你。”

卫兰亭照例送他出去,太子制止住她,“不用送我,外面冷,你去用膳吧。”

卫兰亭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葡萄今日跟着在长宁宫看了全场戏的,她说:“东阳公主的事情闹得这么大,皇上还吃的下饭吗?”

“吃不下也要吃,这是辞旧迎新饭,只有大周还在就要吃。”卫兰亭没好气地说。

晚膳的主菜是牛肉火锅,翻滚的汤汁,冒着热气,牛肉的鲜香传过来,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开,卫兰亭一挥手:“今日是除夕,青梨、葡萄,你们也坐下来,一起吃。”

她们没有推辞,依言坐下来,三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火锅。

吃完饭,熟悉过后,卫兰亭与青梨、葡萄玩了几把叶子牌,便早早地睡了。

两人替卫兰亭掖好被子,放轻脚步,慢慢地出了屋。青梨叹道:“殿下今日该去春晖堂吧。”

“嗯,规矩嘛,除夕夜是要歇在正院的。”葡萄回道。

……

除夕春节通常是一年之中最热闹的时候,皇宫里也不例外。今年却与往常不同,皇帝被东阳公主的事情影响,情绪低落,虽然在太极殿大殿设宴,但是那些精刮的大臣们心里都明白得很,老老实实地喝酒,互相之间连话都少说。

气氛热络不起来,皇帝觉得这样也不是个事儿,于是道:“太子、惠王,你们二人替朕给诸位爱卿敬酒。”

两人答应下来,提着酒壶给众大臣敬酒。内阁大学士史彦齐很看好太子,喝过太子敬的酒后,又回敬了一杯,还与太子说了许多话。

惠王在一边看得很不爽,史彦齐是父皇最敬重的臣子,他想拉拢史彦齐很久了,无奈史彦齐就是油盐不进。

卫兰亭的二叔卫淹身为大理寺少卿,也有幸能来太极殿赴宴,他对惠王十分恭敬,与惠王你来我往和了好几杯。

卫淹道:“惠王殿下,臣家中藏有一坛二十年的陈酿好酒,您若是有时候,请务必要去尝尝。”

卫淹这几年官做地顺利,在朝中渐渐有了地位,惠王看重他,两人私底下的交情一直不错。

太子与惠王敬完了一圈酒,皇帝索性让他们陪客,自己离开了。皇帝一离开,这宴会也该结束了,众大臣都有自己的家,当然希望除夕能陪着家人守岁,过来不多久,纷纷告辞。

这两年太子与惠王兄弟在皇帝面前还能互相装作兄弟情深的样子,但是没有外人在时,两人基本上无话可说,互相拱拱手,各回各家。

太子看看时辰还早,先去康和宫看望高充容。宫里没有皇后,每年除夕由贤妃与丽妃设宴,一人轮一年,其他的嫔妃则去两宫赴宴。

今年轮到了丽妃,但是丽妃心情差,这顿饭很快就吃完了,高充容回来的也很早。,见到儿子,她很高兴,握着儿子的手说:“祯儿,咱们娘俩又平平安安的过了一年,感谢老天爷。”

太子扶着她坐下,道:“母妃只管安安心心地过活,一切都有我。”

高充容发愁起来:“我就是个操心的命,安心不下来。昨日丽妃的生辰,可把我吓坏了,我位卑,在皇上面前没有脸面,都不能替你说几句好话。”

这话她几乎每次见太子都要提一声,太子耐心安抚道:“母妃,我都已经成家,自己的事情会自己处理。”

“好好,我都知道,不过卫氏昨日倒是捡了个大便宜,被皇上封为郡主。祯儿,你不妨利用起来,卫氏这丫头小时候很得皇上与贤妃的疼爱,她与贤妃若是能站在你这边就好了。”

太子的眉头皱起来,“母妃,我说了,这些事情我自己会操心,您就在宫里安安心心地过活。”

高充容还是有些怕这儿子的,当下就不敢再说这事,转而说起子嗣来:“你成婚都已经一年了,还没子嗣,为娘实在担心。”

高氏想把身边的丫头给太子,但是看了看她们的容貌还是打消了这个主意。她在宫里不得宠,分到的宫女都是别人挑剩下的,愚笨又粗鄙,拿不出手啊。

每次过来高充容都是说这些话,太子听了无数遍,他看了看刻漏,道:“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改日再过来看望您。”

“好好,还有一件事,你每个月都让人送了银两与布帛过来,母妃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多,你留着自己用吧。”

“不必担心,我不差这些东西。陈安,”太子唤道,“车备好了吗?”

陈安道:“备好了。”

“行,走吧。”太子在夜色中匆匆离开。

高充容看着儿子的背影消失,又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身子发冷才进屋。

宫女棉儿说:“娘娘,是现在就就寝吗?”

高充容摇摇头,“我去佛堂拜拜。”

康和宫的佛堂与别个不同,佛笼上摆着一尊白玉观音,观音旁边还摆着一尊太上老君的雕像。

佛道两不误,就算是观音大士偶尔有事顾不上她,太上老君总会顾得上她的,多一个供奉,多一份保障,高充容不识字,朴实地觉得供的越多越好。

她亲手给观音与老君换上新的贡品,虔诚地跪下来,先念了一遍心经,然后又念了一遍道经。这些都是当年一起做宫女的小姐们教她的,高充容默默地记了下了,一念就是二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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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有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