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梨忙摆摆手,解释:“良娣,您小时候常常被贤妃接进宫小住,与太子殿下和惠王都玩得很好,待长大后,就来往的少一些了,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

卫兰亭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担心自己与惠王有什么牵扯。

哪知,青梨的下一句话就惊到她了。

“太子立妃后,您回了昌国公府,求老太君与公爷为您寻访婆家,惠王出宫偷偷找了您,说是要让皇上为他与您赐婚,可是您拒绝了他。”

“这事太子知道吗?”她拍拍胸口,转念一想,就算知道又有什么要紧的,那时候太子使君有妇,自己这还没有答应惠王的求婚,就是答应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青梨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道太子是否知道这件事情。”

卫兰亭往床上一躺,随口道:“管他知不知道呢!”

这时候,葡萄从外面走进来,拿着一封拜帖呈给卫兰亭,“良娣,这是昌国公府派人送过来的。”

卫兰亭打开看了看,忽的坐起来,道:“大后日淑亭与芳亭两姐妹奉祖母之命要进宫来探望我。”

“祖母为什么不一同过来呢?”她很有些失望,想了想,又问道:“是不是自从我入了东宫,昌国公府的人从未来看过我?”

葡萄急忙摇头:“不是的,良娣,老夫人带着夫人小姐们进宫看望过您。”

卫兰亭盯着她,“说实话。”

“好吧,老夫人确实看望过您,只是没有来东宫,而是在贤妃娘娘的长宁宫与您相见。”

卫兰亭情绪低落下来,她能明白其中的关卡,卫家如今在京城的地位虽然比不上祖辈时候,但是在这京城的勋贵圈子还是沾的上边的,祖母是人人都敬重的老封君,若是来东宫探望孙女,那是一定要先去给太子妃行礼的,昌国公府的人根本却不下这个脸面,因此才让淑亭与芳亭两个晚辈过来。

葡萄为自家良娣鸣不平,“论起家世、才识,您不知强过太子妃多少倍,可是如今却被她压着。那边的太子妃娘家人三番两次进宫来探望太子妃,再比着您这边,奴婢真替您不值。”

“你呀!”青梨被她的话吓住了,连忙捂住她嘴巴,低吼:“葡萄还不闭嘴,在宫里说这话,你是想害死良娣吗?良娣入东宫是皇上亲自下旨,你这么说,要是让人告到皇上面前,良娣该怎么办,说不定连贤妃娘娘都会受到牵连!”

葡萄立刻跪下磕头,“良娣,奴婢错了,下次不敢了。”

卫兰亭让她起来,然后道:“葡萄,我问你,咱们大周朝的高祖皇帝未登基之前是做什么的,高祖皇帝的父亲又是做什么的?”

“高祖皇帝未登基之前是做在兴济县做小吏,至于他的父亲则是种地为生。”

“这就对了,英雄不问出出身。你们再看这满朝臣子们,有些甚至出自百年世家,论起家世是一等一的好,可还是屈居比我家差什么,甚至比我家还还好,毕竟昌国公的爵位到我父亲就是最后一代了,而太子妃日后若是有更好的前途,江家只会越来越好呢!”

葡萄与青梨两人睁大眼睛望着卫兰亭,卫兰亭笑一笑,道:“好了,想开些吧,我看这东宫人虽然不多,但是该有的事情一样不少,千万不能让人抓住了把柄。你们两个是我这里的大宫女,不但要言行举止谨慎,还有替我约束好下面的人,知道了吗?”

两人郑重地回答:“奴婢们知道了。”

卫兰亭有午睡的习惯,到了时辰不自觉的犯困,她躺在榻上迷迷糊糊地睡过去。葡萄与青梨守在外间做针线活。

冬日白天的时间短,有太阳的那阵子还觉得暖和,太阳落山,屋里就开始变冷。青梨进去内室给炭盆加了银丝炭,轻轻地走出来。葡萄搓搓手,小声说:“青梨,好冷了,给咱们这外间也添上一盆炭吧。”

青梨发愁:“良娣畏寒,宫里的那点炭例估计撑不过这个月,咱们哪里还有多的用,不如就用些普通的炭吧。”

“普通的炭味道太大,在这里用会熏到良娣。算了,还是不用了,青梨,咱们也别做针线了,上榻上捂着,别给冻坏了,不划算。”

两人捂在榻上,打叶子牌玩。卫兰亭醒了之后,又跟着她们一起玩。

天色渐渐黑了,宫女们送来了晚膳,是一个热气腾腾的羊肉锅子,锅子下面还带着炭火,咕噜咕噜翻滚着,鲜香咸辣的滋味立刻就传遍了整间屋子,光闻着就觉得是享受了。卫兰亭提起筷子,就想去夹羊排。

“良娣,等一下。”青梨出言制止。

卫兰亭顿住,“怎么,不能吃?”

青梨道:“您先稍微等一等,太子殿下可能过来用膳。”

卫兰亭看看刻漏,“都这个点了,他要是过来早该派人来说了。”她不等,还让青梨与葡萄坐下来一起吃。

葡萄笑道:“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青梨姐姐,你也吃吧。我看太子今日应该不会来,我刚才去厨房取膳时,听人说太子很忙呢。”

卫兰亭挑眉:“太子忙不忙,厨房的人怎么会知道。”

葡萄窃笑,“良娣,奴婢是在厨房听崔孺人那边的丫头说的,崔孺人亲自炖了燕窝枸杞汤,给送到文华殿,太子受了燕窝,却让崔孺人回来了,听说她回来时脸色十分难看。”

卫兰亭“哦”了一声,无动于衷。

葡萄偷偷看了她一眼,小声道:“良娣,太子妃与崔孺人轮番往文华殿送吃的,表示对太子的心意与问候,您要不要也送一送?”

“不送,送了他也不吃,废那里劲儿干嘛?”

“可是……”

卫兰亭夹了一个大羊排放进葡萄的碗里,“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巴吗?”

葡萄不敢再吭声,低头扒饭。

昨夜太子过来,说实话,卫兰亭没有睡好觉。她一整夜都提心吊胆,睡得不安稳,就担心太子忽然要掐死她,或者夜半时分化身为狼,吃了她,这两者都很难接受啊。

她拥着被子躺在床上,暗自祈求太子别再过来,爱去哪你去哪。谁知,好的不灵坏的偏偏灵了,太子他,居然又过来了。

卫兰亭无奈地起身,披着衣服去接驾。太子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捏着她的手臂,将她往屋里带去。

青梨与葡萄慌忙跟上去,进了内室,太子将门“碰”的一声关上,正好将两人挡在外面。

青梨想起在昌国公府的那一夜,心中担忧不已,使劲去捶门,“开门,开门!”

陈安按住青梨的手,低声呵斥:“青梨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青梨吓得语无伦次:“公公,殿下会不会像那天在昌国公府……这杀人是不对的。”

陈安失笑:“杀人,你想到哪里去了?”

“男人打女人也不对……”葡萄帮腔。

青梨取了一盏宫灯就要往外走,陈安拉着她,“你做什么去?”

“我去找贤妃娘娘。”

“你疯了,把事情闹大了,殿下可以脱身,你们良娣却是非要受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