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摇摇头:“奴婢不知。”

父亲这人醉心权势,子女的婚姻肯定是要为他的仕途铺路,他会把芳亭嫁给谁?

他与惠王走得近,难道是想把女儿嫁给惠王,可是惠王已经成婚啊,当然也有可能是惠王那边的人吧,卫淑亭如是想。

碧桃小声道:“小姐,奴婢有一事不明白,太子才是未来的储君,老爷就是巴结人,也该巴结太子才对,惠王顶了天才是个亲王而已。”

“太子?”卫淑亭嗤笑,“他算什么,生母出身微贱,一介宫奴而已,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挣个妃子当呢!太子就是运气好,前面八个兄长都没了,他作为长子才得了太子之位。皇上宠爱丽妃,爱屋及乌,惠王未必没有机会。”

想想自己看过的史书,历朝历代被废的太子不要太多。

“算了,不说这个了,你让小桃好好盯着,有什么事及时禀告我,不要怕花银子,钱不够了跟我说。”卫淑亭叮嘱。

“奴婢知道了。”碧桃低声道。

***

十月初一,孟氏照旧去相国寺礼佛,卫淹亲自护送她去相国寺,卫家其他人在门口送她。孟氏拉着兰亭的手说:“好好照顾自己,三日后祖母就回来了。”

卫兰亭心里无端感到不安,“祖母,我跟你一起去。”

孟氏笑道:“傻孩子,你不信佛,跟着我去做什么。”

卫淹过来请孟氏上车,孟氏摆摆手:“大家都进去吧。”

直到孟氏的马车远去,众人才纷纷进了院子。

卫兰亭见卫麋鹌鹑一样缩在苗氏的身边,笑了笑,跟他打了个招呼:“三弟,姐姐听说你病了,实在忧心,不知你现在身子好了些没?”

卫麋看到她的笑脸,就想到了那条碧油油的竹叶青在自己脸上滑过的感觉,打了个寒颤,不敢看她的眼睛。

苗氏把儿子护到身后,皮笑肉不笑,“大姑娘,劳你的关心,你弟弟已经好了许多,倒是你自己坠马伤的不轻,要多多休养。”

孟老太君一走,大家似乎都更敢说话了,卫芳亭的眼睛在卫兰亭身上转了一圈,“大姐姐,你保重啊。”

卫兰亭一脸莫名其妙,卫芳亭笑了,“看来大伯还没有跟你说呢,妹妹我就不多言了,告辞。”她带着丫头扬长而去。

卫浚皱眉,对李氏说:“弟妹,芳亭行事没有章法,对待姐姐也不甚恭敬,你是嫡母,该教导教导她。”

李氏绞手,不知所措。卫淑亭扶着母亲的胳膊,眼圈儿红了,“大伯,我娘有苦难言,她若是训斥了芳亭,那边不满,爹爹少不了会怪罪我娘。”

这种后宅的争风吃醋,卫浚也无能无力,尴尬地支吾了两声,转身走了。

至于卫兰亭则回了榴园,红枣惴惴不安,“小姐,三小姐说那话是什么意思,要不咱们去问问公爷吧。”

“不必了,他迟早会告诉我的。”

卫兰亭不急,红枣急得不行,脸皱成一个苦瓜,卫兰亭捏捏她的脸,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别苦着脸了,小心甜甜的红枣变成了苦瓜就不好看啦!”

她这么一打趣,气氛缓和下来,卫兰亭随口问:“二叔家的芳亭是怎么回事,每回见到我,说话都那么阴阳怪气的?”

红枣边替她捏肩,边说:“二老爷那边妻妾争锋,妻不像妻,妾不像妾,柳姨娘那个做派,把个女儿教得心眼多,掐尖好胜,她是嫉妒小姐你呗!那边的二小姐倒不错,脾气好,人又温柔和善,小姐你以前同她挺相好的。”

青梨在一边做针线活,插了一句话:“未必,日久见人心,患难见真情,以前咱们小姐风光时,二小姐对小姐是什么样子的,你再看看现在又是什么样子?”

“也是,自小姐受伤了,二小姐基本上就没怎么过来探望过小姐,哼,想不到她也是这样的人!”红枣愤愤地说。

“所以看人不能看表面,要用心去体会。”青梨意有所指的说。

卫兰亭躺在榻上听着两个丫头闲磕,卧房的帘子突然被掀开了,一个小丫头进来禀告:“小姐,公爷过来了。”

青梨与红枣两人忙替卫兰亭换上见客的衣裳,出去迎卫浚。

卫浚先问过了女儿的起居饮食,然后面带为难,像是想说什么却又有口难言的样子。

既然难为情,必定不会是好事,卫兰亭低头喝茶,绝不主动搭话。

卫浚扯东扯西了一会儿开口了,“兰亭,大夫说你要静养,府里人来人往不清净,爹打算送你去龙泉庵休养。”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卫兰亭放在茶盏,淡淡地说:“这事祖母知情吗?”

“咳咳,”卫浚嗓子发干,“你祖母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考虑得不周全,兰亭,你已经嫁人了,长期待在府里不好。”

“哦,祖母在时,爹爹不说,祖母一离开,爹爹就有意见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您是什么意思?”卫兰亭心里冷然。

“唉,你这个脾气还是要改改,你入了东宫,就当柔顺贤淑,可你竟然惹恼太子,若是连累了我们昌国公府该怎么办?我送你去庙里,一是让你静心养病,二是学着礼礼佛,修身养性,改改你的脾气吧。”

卫浚最后一句话总结:“爹爹都是为你好。”

“呵,”卫兰亭笑了,她对这个说着冠冕堂皇话的父亲愈加失望,“父亲,您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担心三弟连累昌国公府。他连亲姐都可以残害,日后欺师灭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我不过是内宅女子,就算想做什么,杀伤力哪里比得上男子?”

“咳,你弟弟还小……”

“不小了,三岁看老,说不定我们昌国公府日后就亡在他手里。父亲让执事堂对三弟轻打轻放,舍不得管教三弟,我看正应该把三弟送去庙里修身养性。”卫兰亭嘲讽道。

“兰亭,”卫浚被女儿揭了底,老脸一红,加重了声音,“他是你弟弟,你难道就不能对他多一点友爱之情吗?还有你母亲,她是真心想对你好,但你为从小与她作对,闹得家宅不宁。”

男人心偏了是怎样都转不过来的,卫浚老羞成怒,指责女儿的不是,卫兰亭失忆,小时候的事情记不太清,但那种孤独无助的感觉她现在都能隐隐感受到,她懒得与卫浚辩驳,道:“父亲,您也不必说这么多,既然这府里住不了,我离开就是。”

卫浚愣了愣,“马车已经备好了,赶紧收拾东西吧。”他看着女儿又觉得有些愧疚,想说些什么缓和,“为父亲自送你过去,龙泉庵清净,环境不错。”

卫兰亭根本不搭理他,他一个人说了几句,就止住了,父女俩相顾无言,各自捧着各自的茶杯。

青梨与红枣去收拾行李,青梨道:“你捡贵重的细软拿,我有事出去一趟。”她匆匆出了内院,召来一个小厮,掏出一锭银子给他,“小哥,帮我把这封信送到柳树巷有两座石狮子的宅子里。”

小厮接了银子,笑道:“姐姐放心,我一定给你送到。”

“嗯,尽快。”青梨挥手让他去了。

回了屋,红枣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青梨有心拖延时间,提议用过午膳再走,卫兰亭无可无不可的依了她。

用过午膳,卫兰亭带着青梨、红枣、胡妈等人上了马车正待离开。

突然门房来报:“公爷,太子殿下过来了。”

暂时走不了,卫浚忙给太子行礼:“臣参见太子。”

青梨扶着卫兰亭下车,卫兰亭诧异极了,冲太子福身。

太子的眼睛在马车上转了一圈,道:“看来孤来的不巧了,不知昌国公要去哪里?”

卫浚道:“良娣身子不适,需要静养,府里太喧闹,故而臣打算送良娣去龙泉庵休养。”

“原来如此,”太子点点头,话头一转,“只是良娣毕竟是我东宫的人,昌国公你要将她送到庵里去休养,至少要问过孤的意思吧。”

“太子恕罪!”卫浚背上冒出冷汗来。

太子冷声道:“想来是昌国公自视甚高,区区皇室,还不在你眼里。”

太子一顶不敬皇室的大帽子扣下来,卫浚跪地:“殿下,臣绝没有这个意思,良娣,你替臣说说话吧。”

卫兰亭瞅了太子一眼,慢吞吞地说:“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太子突然笑了,“既然良娣这么说,昌国公就起来吧。”

卫淹用袖子擦擦头上的汗,恭声说:“殿下,请您进去喝杯茶吧。”

“不了,孤今日过来是特地接良娣回宫。”

卫兰亭心里一惊,想起那日半夜太子掐她脖子的情景,不禁摇摇头,跟着太子回宫,她还不如直接去龙泉庵。

不过到底去哪里她做不了主,等到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坐在回东宫的车上了。太子没有骑马,与她同坐一辆车。男人的气息不断的侵蚀周朝的空气,卫兰亭觉得不自在,她往边上挪了挪。

太子长臂一伸,把她搂在怀里。卫兰亭惊叫一声,跳起来,头刚好撞在了马车顶上,她“唉哟”一声,捂着头。

“安生些,”太子无奈,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还是这么毛手毛脚。”

卫兰亭当然安生不下来,她想挣脱,太子的力气太大,她那点力气犹如蚍蜉撼树,既然武不能解决,她决定来文的。

“太子殿下,我们好好谈谈。”

“嗯?”

“我失忆了,连我自己是谁都忘了,当然也不记得你是谁。”

“哦?”

“你在我眼里就像陌生人一样,现在这样,我没法适应!”卫兰亭眼睛一闭,将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她没注意到太子的脸色变了,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不记得我了,那你记不记得裴贤?”

卫兰亭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望着太子,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太子的眼里有腥风血雨,他恼恨兰亭,但是看她那双清澈杏眼里的茫然与戒备,心里升起一阵无力,眼前的人是兰亭,但也不是兰亭,她忘了曾经发生的一切,你跟她说什么,她都是懵懂的。

太子有火发不出,恶声恶气地说:“你所有的心眼都用在了对付我上了,平时神气活现的,怎么在昌国公府被人欺负成那个样子?”

卫兰亭坐得离他稍微远了些,终于能够自由的呼吸新鲜空气了,思绪也清明了许多,她瞅了太子一眼,反驳他:“我之所以在昌国公府被人欺负,皆是因为你的原因。”

太子用一副你就瞎扯吧的眼神看着卫兰亭。

“你别不信,所谓妻凭夫贵,我入了你东宫,地位自然是仰仗你太子,你不能震慑他们,他们自然就敢欺负我。”

太子体味她说的话,脸色凝重起来,十弟惠王现在朝堂上活跃得很啊。父皇年纪大了,对自己的猜忌之心越来越重,父皇的心思转变,下面的人肯定会看风向,也罢,趁此机会看看哪些人是真正值得自己重用的。

卫兰亭有午睡的习惯,渐渐发困,靠着车壁睡了过去,只是马车颠簸,到底睡得不安稳,她的头一下一下磕着车壁。睡得迷迷糊糊,自己的头突然枕在了一个软软暖暖的枕头上,她舒服地蹭了蹭。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卫兰亭枕在太子腿上睡得正香,太子不忍唤醒她,有心抱她进去,手都伸了,最后又收回来,算了,不能让她太得意。

太子捏着她的鼻子,卫兰亭呼吸不畅,很快醒过来,睁眼看到太子的那一刻,她吓了一跳。太子甩甩手,冷声说:“已经到了,还不起来!”

他率先下了马车,也不等卫兰亭,扬长而去。

青梨扶着她下车,卫兰亭对东宫陌生得很,问道:“青梨,我住哪里?”

“您住在东一院。”

这院名简单明了,就是东边第一排的院子,东宫的房屋布置按一条中轴线来。正院坐落在中轴线上,其他东西各有一排排院子。

卫兰亭进了东一院,院里的人纷纷过来迎她,“奴婢参见良娣!”

“起来吧。”

青梨指着为首的那个宫女,道:“良娣,这是葡萄。”

葡萄穿一身靛蓝色宫装,圆圆的脸盘,看着很喜庆,见到卫兰亭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哭了,喜极而泣:“良娣,您总算回来了,呜呜。”

青梨道:“别哭了,良娣一路上累了,先扶着良娣进屋歇着。”

东一院面积不大,进了门是一个小小的庭院,穿过石子路,就是屋子了,共有五间大房,两间做卧房与起居室,剩下三间,则做书房、厅堂、仓库用。

卫兰亭问道:“青梨,你们住哪里?”

青梨指着大房后面的一排小房子,“奴婢们住在那里。”

卫兰亭吐出一口浊气,这东宫的居住环境比起她在昌国公府住的榴园简直差太多,狭小沉闷,让人心里无端烦闷起来。

这东宫的主人是太子与太子妃,虽然卫兰亭是正式记入皇家族谱的良娣,可是说到底不过是妾妃而已,受太子妃辖制。

说曹操,曹操到,她心里想着太子妃,太子妃那边正好派了人过来,来人拜见她后,道:“卫良娣,您大病初愈,回了宫里,娘娘特地在春晖堂设宴,为您接风洗尘。”

青梨道:“我们家良娣知道了,多谢太子妃娘娘了。”

待那人走后,青梨轻轻嗓子,“良娣,东宫人口少,太子妃设家宴,不是多隆重,您只当成普通的家宴就行。”

葡萄不满,“她这是故意在殿下面前图表现呢,哼,犯的着这么心急吗?”

红枣也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就是,她要是在我们良娣面前拿大,就是贤妃娘娘也会有话说的。”

卫兰亭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头疼,“停,我累了,先歇会儿,你们都出去吧。”

青梨等人出去,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卫兰亭懒懒地躺在榻上,并无困意,她在想青梨给她说过的事情。

东宫人口确实不多,算起来一共只有四个主子,太子目前无子嗣,只有太子妃、自己这个良娣,以及住在西院的崔孺人。

卫兰亭出身昌国公府,虽然如今的昌国公府比起先辈时期,不可同日而语,但她毕竟是出身名门的公侯之女,又是宫里贤妃的外甥女,这样的身世做太子妃完全没问题,甚至连皇帝都有默许之意。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钦天监突然算出瑞气出在大名府,太子妃应该出自大名府,选来选去,最后选中了国子监司业之女江氏,江氏的父亲在京城做官,江氏跟着母亲在大名府老家生活,刚好符合条件,江氏顺理成章地当选为太子妃。

太子妃落空,卫兰亭当然不高兴,哭了两日,也想通了,打回家嫁人了。昌国公府已经在为她相看人选,谁知,转折又来了。皇帝突然又心疼太子这个儿子起来,觉得不能亏待他,于是下旨将卫兰亭与一个姓崔的落选秀女选入东宫,封了良娣与孺人。

这简直是瞎胡闹!

当青梨把这些事情告诉卫兰亭时,这是她唯一想说的话。他这个当皇帝的人随心所欲,当真是害人不浅,这大概是存心让太子后宅不宁了,这亲爹当的!

卫兰亭胡思乱想,慢慢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挺安稳的,睁开眼睛时,天已经黑了。她喊了一声:“青梨!”

葡萄端着灯走进来,“良娣您醒了,青梨在准备您晚上要穿的衣服,奴婢来服侍您。”

她服侍卫兰亭梳洗,青梨拿了衣服过来,两人替卫兰亭装办妥当。卫兰亭看着镜子里容光焕发的自己,突然问道:“太子妃是个怎样的人?”

葡萄愣了下,笑道:“不及您的十分之一。”

“未必,大名府的秀女那么多,为何偏偏是江氏被选上了太子妃,不可能完全是靠着运气吧。”

葡萄挠挠头,“可能就是运气好吧,钦天监算命正好就算出她的生辰八字是最和太子的,所以皇上才钦点了她做太子妃。”

卫兰亭幽幽叹了气,青梨突然心虚:“良娣,您开心点,您已经跟太子和好,太子会护着您的。”

“太子也不是什么都能做主,就像葡萄刚才说的,太子妃是皇上钦点的,太子就必须好好待太子妃,否则就是不敬君父。算了,这些我不想再说了,青梨,你要记得谁是你的主子。”卫兰亭语带警告。

青梨冷汗泠泠,跪在地上,“良娣,青梨没有背叛您。您受伤后,太子担心您,叮嘱我有什么事情就给他托信,今日公爷要送您去龙泉庵,奴婢本来想跟您提前商量再去报给太子,只是找不到机会,时间又急,奴婢自能擅自做主让人去给太子报信,只此一件事,奴婢再没有别的事情瞒着您。”

今日太子来得那么巧,卫兰亭就觉得可能自己身边有太子的人,青梨自进宫后一直有些神思恍惚,卫兰亭就这么一诈,她果然都招认了。

青梨见她不语,心里很急:“良娣,求您不要赶奴婢走。”

卫兰亭拉着她起来,“你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比我的亲姐妹还亲,我怎么舍得赶你走,只是这样的事情你再不许犯了,不然我这里留不下你。”

在这宫里,最忌讳的就是一仆侍二主,有贰心的宫女到哪里都不会被重用,只会被发配到浣衣局,做最苦最累的活。而且宫女进了宫,这辈子就难再出宫了,除非主子慈心放她们出宫,或者等到天子登基等等大赦之年才能被恩准出宫回家,可是大赦何其少。

卫兰亭当着一众宫女,训斥自己最看重的青梨,就是要杀鸡给猴看,警告她们老老实实的。

一时之间,屋里寂静无声,只剩漏刻嗒嗒响。卫兰亭看看时间,酉时末了,道:“不早了,去春晖堂赴宴吧。”

东宫可真小,一板一眼,毫无景致可言,比起昌国公府差远了,卫兰亭感叹当太子可真不是享福,虽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处在这个位置,若是不能更进一步,只怕性命攸关。

当然比起太子来说,更不好混的就是太子嫔妃了,跟着太子在潜邸谨小慎微的过日子,运气好,太子顺利登基,志得意满,自有更漂亮、更符合心意的美人进宫,那些陪着潜邸熬过来的老人们不过就变成摆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