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擎看完刘诚出来,又转到关着刘实的地方看了一眼,刘实刚被关到这里霍擎就找人好好“招呼”了他一顿,现在整个人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霍擎撇开眼,转身离开,他已经和温珂打过招呼,刘实最后的那点日子,每天都少不了这么一顿“招呼”。

走出警察局的大门,霍擎眯眼看了眼太阳,没有急着回刘家村,走另一条路去了百货大楼。

穿着统一制服的几个导购员正三两个站在一起闲聊,见有人进来,纷纷扭头看了看,见着霍擎虽然长得好看,但是从穿着一看就不是个能买得起这里东西的主,几人又都讪讪地收回视线。

看着霍擎一个人在货柜之间转悠,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导购员推了推身旁的人,对着霍擎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过去。

那导购员不情愿地点点头,走到霍擎身边,口吻很是敷衍:“先生,你要什么可以跟我说。”

霍擎轻飘飘一眼扫过去,那导购只觉得后脊一凉,直接打了个哆嗦,再对霍擎说话时态度已经好了许多,“请问您想要什么?”

“小孩子的衣服在哪?”

“在二楼,”导购员抬手一指左侧的楼梯,“从那个楼梯上去,二楼就是服装区。”

霍擎略一颔首,抬步走过去,走上二楼,径直走到标注的童装区,守在旁边的导购见他皱眉连忙询问:“您想要什么样的衣服?”

霍擎答道:“女孩,六岁。”

那导购想了想,走过去取了几条不同款式的裙子,介绍道:“这几款都是今年卖得最好的几个款式,女孩子都喜欢这种,而且料子也是用的最好的。”

说着她拎出其中一件粉色的连衣裙递到霍擎面前,“这一件上面的蕾丝还是从海外运过来的……”

她顿了顿,看了眼霍擎的穿着,又从旁边架子上取了一件草绿色的,笑道:“这件也很好,价格也不贵。”

霍擎看了看那件粉红色点缀着大朵绢花和蕾丝蝴蝶结的连衣裙,又看了看简简单单只在领口缀了几朵白色小花的绿色连衣裙,毫不犹豫地从她手上接下了粉色的那一件。

“在哪里结账?”

“……”导购员看着他,有些踌躇地说:“先生,你要不要再看看其他的?”

霍擎转身就走。

“哎,先生等等,”导购员追上他带他去了二楼付款的地方,见着他真花钱买了那件顶她两个月工资的粉色连衣裙,导购怔了一下,然后笑容满分地看着霍擎,“先生,前天我们店里刚到了一批海外货。”

她压低声音:“香水、口红都有,您要不要给您媳妇买一些?”

霍擎想起那天在刘军立家,苏拂衣从汪巧贝身边走过下意识想抬手掩鼻的动作,摇头拒绝,“不用了。”

然后提着袋子下楼,穿过一个货柜时突然顿住脚,偏头盯着里面摆放整齐的头花。

销售员扫了眼他手上提着的袋子,认出是自家店里最贵的童装,心里有了个估量,问他:“您想要什么样的?”

霍擎指着其中一个粉色的头花,“这个。”

销售员依言把东西取出来,顺嘴说道:“给您女儿买的吧,现在小姑娘都喜欢这种。”

霍擎掩唇咳了咳,耳根有些烫,“给我对象的。”

“……”销售员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秒,低头看了看手上粉嫩到没眼睛看的头花,挂起笑脸接着夸:“是吗,您对象戴这个一定很好看。”

“嗯,”霍擎点头应了声,想了想又补充:“她不戴也很好看。”

“……”要不是要养家糊口这份工作真的不是很想要了。

导购给他把头花装好,微笑看他:“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她们在买什么?”霍擎冲着对面一群挤在一起的女人示意道。

导购看了眼,解释说:“她们在买雪花膏。”

“什么东西?”

“护肤品,擦脸擦手都可以,”导购说,“您也可以给你对象买一点,这个用着对皮肤好。”

霍擎想了想苏拂衣那他一碰就是一圈红印子的手腕,对导购说:“十盒。”

“呃——”导购愣了愣,然后抱歉地说:“不好意思,雪花膏这东西挺抢手的,一个人最多只能买三盒,而且还不一定有。”

说着看了看那群为了买雪花膏都快打起来的女人。

霍擎皱了皱眉,抿唇道:“两倍价钱。”

“好的,您等等。”那销售一口应下来,心里开心得不行,一块钱一盒雪花膏,两倍价钱十盒中间差十块钱,她一个月工资35,这十盒雪花膏卖下来白得好几天工资。

她走到卖雪花膏的柜台,从下面的柜子里取了十盒,无视众人的目光用塑料袋装好了递给霍擎。

霍擎把头花和雪花膏的钱递给她,提着东西回刘家村。

到刘家村以后,他直接去了知青宿舍。

因为刘家出了事,村子里主事的不见了,没了村长大家全都堵在支书家,换着法的打听刘家的事。

支书家里里外外都是人,他现在忙得脚打后脑勺,也没功夫再管上工的事,干脆大家就都休息一天。

苏拂衣她们宿舍里六个人林然然留下来照顾尚雪,孙莉、李嫣还有杜明秀去镇里买东西,苏拂衣没事可做,躺在床上看杜明秀的书,时不时接收到林然然小心翼翼看过来的视线。

“叩叩——”

她顿了顿,掀开被子,走到床边掀起窗帘一角,看见是霍擎,她放下窗帘,推门走出去。

“有什么事?”

“上次要去给郑红买裙子最后不是忘了买吗?我今天去镇里,正好买回来了。”他把手里提着的裙子递给她。

苏拂衣拿出来看了看,“这裙子挺漂亮,红红肯定很喜欢,对了,这裙子多少钱?”

“没多少钱,”霍擎说,“郑钱说的话你……”

“不是这个意思,”苏拂衣笑笑说,“都说了是我给她买,总不好花你的钱。”

“……”霍擎抿着唇偏开头,不看她。

苏拂衣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那谢谢了。”

“这个。”霍擎把另一手的袋子递给她。

苏拂衣接过袋子,打开看了看,拿出头花:“你还买了这个。”

霍擎看了看她的脸色,面上带了点笑意,声音愉悦:“你……”

“红红一定会喜欢的。”

霍擎:“……”

“嗯?”苏拂衣偏头,“你刚叫我做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他抹了一把脸,靠在树上,颇有点随你怎么想的意思。

苏拂衣看着袋子里的雪花膏,“你买这么多干嘛?”

霍擎不看她,答道:“不是买的,小五给的,你拿着用吧,反正我也用不上。”

“那行,谢了。”苏拂衣提着雪花膏回到宿舍,把东西放回自己的柜子里,余光瞄到旁边的衣裳,她目光一滞,转头看向林然然,这一眼正好和林然然看过来的目光对上。

“有,有什么事吗?”

“有人动过我柜子吗?”

林然然生怕她怀疑自己,站起来摆摆手:“不是我。”

“我问的是,你有看到过谁动过我的柜子吗?”

“我不知道,”林然然摇头,“你该问杜明秀,每天只有她一个人不去上工待在宿舍里。”

苏拂衣沉吟一会,关上柜子,又走到霍擎身边,“走吧,我们现在去郑婶家,红红见到这裙子肯定很开心。”

两人走到半路,正好撞到跟着一群半大孩子跑的郑红,苏拂衣停下来对她招招手:“红红,过来。”

郑红见到她一双圆溜溜的杏儿眼弯成两个月亮,哒哒哒地冲着苏拂衣跑过去,扑进她的怀里,搂着她的脖子摇了摇:“姐姐~”

“一身汗,”苏拂衣刮了刮她的鼻子,起身牵着她的手,“走,回家去。”

当苏拂衣从袋子里拿出裙子和头花的时候,郑红兴奋得一张脸红通通的,看着那裙子的目光渴望又有点胆怯。

苏拂衣心里一软,摸了摸她的小啾啾,“喜欢就去试试。”然后她把裙子放到郑红怀里。

郑红抱着裙子怯怯地看着郑婶,郑婶见她这副样子,心里也觉得心酸,俯身牵起她的手,“走,我们去试试姐姐给你买的裙子。”

等她们走进房间,郑钱对苏拂衣说:“谢谢嫂子。”

苏拂衣摇头,看了眼霍擎,“他花的钱,也是他买的,这功劳我可不敢自己收了。”

“嘿嘿,”郑钱挠了挠后脑勺,“你们俩都要是一家的了,我霍哥的钱就是嫂子你的钱,谢你谢他都一样,都一样。”

“咳,”霍擎清清嗓子,“我去厨房看看郑婶的菜好没好。”

“嫂子,”郑钱盯着厨房门,压低声音,“我霍哥这是害羞了。”

苏拂衣:“……”

“你们俩什么时候办酒席啊?”

苏拂衣:“…………”

“你们办酒席嫂子你家里人来不来啊?还是去你们那边办酒席?我霍哥都可以的。”

苏拂衣:“………………”

“嫂子,我霍哥生日你打算怎么给他过啊?”

苏拂衣:“嗯?生日?什么时候。”

郑钱小心看了眼厨房方向,拉着她走远了一点,小小声:“下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