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拂衣等了好几天也没听到刘军立那边的消息,问过霍擎才知道他把这事交给自己手底下的人去做了,这几天一直往季明安住院的医院跑想和季道明攀点关系。
“这人真是,”她摇了摇头,“不肯自己做这个恶人,干脆就把这事交给手下人,不过,他这么做岂不是把自己和刘家的那点情分全抹干净了?他也不怕刘家人狗急跳墙爆出点什么东西?”
“他这几天都在处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的尾巴,”霍擎说,“不然怎么拖的到现在,至于他这么做,也不止是想推脱责任,听小五说,我们上次在医院见到那个女的,找他过问了这个事情,估计是为了避免被认为以公谋私。”
“她怎么会知道的?”问完她拍拍额头,恍然大悟道,“估计和尚雪有关。”
“尚雪?”
“这事暂时说不清楚,不论过程是怎么样,这个结果还不错,那这事多久能有个了断?”
“过不了几天了,”霍擎说,“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点时间。”
苏拂衣点点头,目光转向隔壁,犹豫问道:“这件事要告诉胡期吗?”
“他知道。”
“你说……”苏拂衣惊讶地看着他,“他知道?”
“嗯,”霍擎也看向隔壁,“他可比你以为的聪明敏锐,我当初不让你管这个事,除了是不想让你掺和进这种事情以外,还有就是就算你不管,过不了两年,胡期也会把你现在做的事情做好的。”
“他怎么做到的?他不是天天就待在家里收拾他那点花花草草,前些日子偶尔会和杜明秀聊聊天,现在这两个人吵架了,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他眼睛还看不见,他怎么做到这些的?”苏拂衣想了想如果自己处在胡期的位置,一定是做不到的,而且在自己知道仇人是谁的情况下怎么忍得了这么长的时间?
这么一想,苏拂衣后脊窜起一阵凉意,她觉得自己看不清他那张温柔表皮下的到底是什么。
“你觉得他眼睛不好是缺陷,事实却与之相反,因为他眼睛的缺陷,大家对他的戒心就会降低。”霍擎说,“你会防备强者,却不会防备弱者,这样,他就能更轻易知道一些东西。”
苏拂衣仔细品了品这些话,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她看着霍擎,“你说……他眼睛到底是不是真的瞎了?”
“……”霍擎笑了下,没说话。
“你们怎么做到的?”苏拂衣问。
“和我没有关系,胡期自己做到的,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霍擎说,“他当初那些学生里,其中有一个的父亲就是镇里医院的医生,想要开一张假的医疗证明并不是什么难事,而刘实给胡期下的毒胡期并没有吃下去,只不过为了让他们放松紧惕而已。”
“胡期在村里这些年,一直在收集有关的证据,刘诚那个账本的事还是他跟我说的,上次你来我家找我,他知道你在查这个事,所以才把这些事告诉我,他和这几届女知青的关系都挺不错,也从她们那里知道了不少事情。”
“那——”苏拂衣摇摇头,“没什么,我知道了。”
她撑着桌子站起身,“我回去了。”
她走到门口,忽然回头看着霍擎,“怀梅呢?”
“什么?”
“他和怀梅的关系怎么样?”
“还行。”
——
“又去找霍擎了?你们聊了什么?”
苏拂衣走过去拿过她手里的书,心里感情有些复杂,“你书拿倒了。”
“关你什么事,”杜明秀拖回书,斜了她一眼,“你们聊什么了?”
苏拂衣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她,“你上次说写信让家里给你弄回城的名额,怎么样了,家里人有没有给你回信?”
“回了,”她样子无所谓,“说是让我再等等,短时间内回不去。”
但眼神里的情绪分明就是庆幸。
苏拂衣拍拍她的肩膀,想了想说:“城里生活还是要比这里好一些,能回去就回去吧。”
“其实这里也没有太糟,”杜明秀嘟囔了一句,“你今天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你也想回城了?”
回城?
这两个字在苏拂衣脑子里过了一遍,以前想到回城,她想到的就是她那个面甜心苦的后妈、什么都要和她比和她抢的继妹以及有了后妈就跟着后爹化的亲爹。
现在想想,其实原主的记忆似乎出了一点问题,她那个爹似乎也没有以为的那么渣。
“你发什么呆呢?你真要回城了?”杜明秀推了推她的胳膊,“信里说了什么?”
“什么信?”
“就是你家里人给你写的信啊。”杜明秀说,“我去村里镇上邮局拿信的时候看到的。”
“你确定?”
杜明秀翻了一个白眼,“你以为我是个傻子吗?这都会看错?上面写的明明白白,杉市寄过来的,给刘家村苏拂衣的,这村子里还有几个苏拂衣?”
苏拂衣皱起眉头,“你以前看到过吗?”
“以前也看到过一回,”杜明秀像是才明白过来,问道,“怎么?你以前都没有去取信?不可能吧?”
苏拂衣摇头没有接话——
第二天苏拂衣起了个大早,走了两个多小时到了镇里邮局,她把自己的名字报上去以后,对方很是奇怪地看着她说:“你前天不是让人来取了吗?信送到我们这里没多久就有人帮你取走了。”
“这位同志,”苏拂衣撑着柜台,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这不是‘帮’我领,这是‘冒领’,你明白什么叫‘冒领’吗?就是,一个我不认识不知道的人,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用我的名义领走了属于我的东西,而你居然就让他把东西拿走了?”
“同志,你冷静一点。”
“你等一会再和我谈‘冷静’这两个字,我就问你,你们邮局怎么能够在本人未知情的情况下把东西随便给别人,”苏拂衣说,“你们都不检查一下他的身份吗?”
“我们检查了,”邮局小哥被她的气势吓到,语气有些可怜地说,“我们真的是问过他的身份以后才把东西给他的。”
“成,”苏拂衣点点头,“那你倒是和我说说,那人是谁。”
“你先等一下,”小哥弯下腰在柜子里翻翻找找,找出几张单子递给她,“这些是他领信的时候签的字,一开始他来的时候他给我们看过证件,我们都看过了,没有问题。”
苏拂衣懒得和他掰扯,也不想和他讨论从“一开始”到现在究竟被领了多少次,她接过单子,看着上面的名字,她眼神一滞,“你是说,我的信一直被刘诚领走了?”
“对,次次都是他来领的。”小哥点头说,“他是你们村的村长没错吧?”
“没错,”苏拂衣点头,“他是。”
小哥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算是逃出苏拂衣的死亡威胁里了,顿时背都挺得直了一些,“我都说了,我们都是严格审查过身份才把你的信给他的,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那么,”苏拂衣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看着他,“如果没有什么差错的话,那么你觉得我今天为什么会来找你?”
小哥的脸一下子垮了,说话都结巴了,“我我我……”
“你别‘我我我’了,你先告诉我,这段时间他总共拿走我多少封信?”
小哥翻开了他手边比板砖还厚的一本册子,“你等等,一会儿就好。”
苏拂衣扶额看着墙,摆摆手让他随意。
苏拂衣感觉他翻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然后说,“从四月十一号到现在,平均半个月一封,总共七封信。”
苏拂衣算了算,这信应该是从她到刘家村不久以后开始送的,苏拂衣拿着单子,问他:“这个我能拿走吗?”
小哥有些为难地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从里面拿出一张推到她面前,“只能拿这一张给你。”
苏拂衣拿这东西也只是想留个证据而已,闻言点头把东西收好,“对了,以后如果他再来取信的话……”
“我一定不让他取了,给你留着。”
“你就和他说没有信。”苏拂衣瞧着小哥那一脸懵逼,“别问为什么了,后面排队的人等得够久了,你就这么做就行了。”
说完,转身走出邮局。
垂头摊开手,展平纸张,盯着上面“刘诚”两个字看了许久。
肩膀一重,感觉到腰侧的力道,苏拂衣眼神一暗,右脚利落踹在那人腿弯,手肘曲起借着转身的力道,对着他的后脖颈重重压下去,在那人向前扑的时候左膝顺势抬起,对着他的肚子重重顶过去。
那人顿时捂着肚子趴在地上唉唉叫唤,路上的的人纷纷顿住脚,看着他们。
男人见有人围观,立马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我路过不小心撞了你一下至于下手这么狠吗?”
苏拂衣低头看了看自己挎包上的口子,冷笑了一声,“你这点把戏,都是别人玩剩下的。”
男人听她这话,顿时顾不得肚子痛,爬起来跌跌撞撞要跑。
苏拂衣一脚又踹下去,开玩笑,当她那些年的不良少女白当的?虽说没有系统地学习过怎么打架,但是打那里最疼她还是知道的,这么一脚下去,那人顿时没了爬起来继续跑的力气。
苏拂衣摸出他裤兜里的刀,揪住他的衣领,“我还没去过这时候的警察局,今天托你的福,正好去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