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高考,班上的学习氛围也渐渐凝重,就跟要上战场打仗那样。

班里有一半的人选择参加高考,也有另一半的人跟项安和一样,选择直接毕业工作或者回家里帮忙干农活。

宿舍里,路宝问项安和是否要参加高考,项安和没有隐瞒什么,把他的选择跟路宝如实说了。

闻言,路宝露出遗憾的神色,脑袋搭在腿上,“为什么不考呀?”

项安和浅浅一笑,“我不想跟我闻哥儿和阿爷分开。”

靠在床上看书的季东擎突然冷笑。

两人同时望去一眼,又把目光转回来。项安和问:“你要考么?”

路宝点头,“成哥建议我去考,他说考不上也不要紧,就去试一试,考上了就去念,考不上也没什么。”

项安和点头,“这样也挺好的。”

路宝躺着笑出声,喜滋滋的说:“成哥说了,如果我考上了,他就跟我去省里。我念书,他找一份工作,反正去哪里都不分开。”

项安和:“......”他想起撞见的事跟季东擎和他透露的话,又是一阵别扭。

路宝见项安和神色不对,他问:“你怎么了?”

项安和呐呐,“没、没什么。”这话说得有点虚,他明明撞见了路宝的事却不告诉他自己知道了,路宝是他的朋友,这、这是欺骗人家吧?

可是...万一他直接告诉对方他看到了,让路宝陷入难堪的境地怎么办?或许路宝不想让他知道呢,不然也早就告诉他了吧。

苦恼的项安和察觉到背后有人看他,回头,对上季东擎由高往下望的目光,马上移开脸。为什么他觉得季东擎在生他的气?可是自己没有惹到他啊?

中午放学后外面飘起了雨,天色阴沉沉的跟要天黑一样,风也刮得厉害。还在犹豫要不要跑回宿舍的时间,雨势骤然哗啦啦变大,大风一吹,雨水就斜斜飘进走廊砸在窗玻璃上,校园里的树群被打得挲挲作响。

说不郁闷是假的,项安和就因为多花了十几分钟写作业,没赶上前十分钟走,这会儿不知道要被留到什么时候了,也不知道路宝会不会拿雨伞过来接他。

一道闪电噼里啪啦地照亮教室,项安和害怕的瞥开头往后退了两步。肩膀突然一紧,回头一看,居然是季东擎。

季东擎身上有些地方被淋湿了,或许是冒着雨赶过来,整个人散发出凉丝丝的潮气。

季东擎提了提手上的伞,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走吧。”

项安和没动,“我、我等路宝来吧。”

季东擎哦了一声,眼神跟外面这雨水一样透着凉意,“我让他不许过来,你说他会来吗。”

项安和:“......”这、这人怎么这样的!

季东擎突然逼近一步,项安和后退,不小心撞到椅子上。班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一眼看去,居然就剩下他们两个。

项安和眼神警惕:“你想做什么。”

季东擎:“为什么不高考。”

两人同时开口,项安和怔住,反应过来后他说:“不高考关你什么事。”

季东擎像没听见似的,继续问:“是因为缺钱?”

项安和:“......”他无法和这个人沟通。

“我可以借你,你想什么时候还都行。”

“......”用一副讨债的脸色说借给他钱。

项安和半天没回话,季东擎脸色更冷了,“我也没对你不好,你就这么讨厌我怕我?”

项安和:“......”这脸色现在看上去就很可怕。

“算了,先回去吃午饭。”季东擎拉起项安和的手臂,项安和扭着手挣扎。

最后季东擎先放手,“我不碰你,路宝他不敢来,你要不要跟我回去,不回去就在这待到上课吧。”

天空响起一记雷声,项安和透过窗户望着外面朦胧阴暗的天色。别无选择的他只能跟着季东擎离开。

两人疾步赶回去,路上谁也没说话。回到宿舍楼下项安和身上就湿了一点,季东擎把伞大部分都让了过去,肩膀湿了大半。

项安和别扭的走在前面,他心想明明可以拿两把雨伞的,偏偏故意只拿一把过去来,季东擎活该。

可是...人家毕竟去接他,说人家活该会不会不太好。

率先进了宿舍,项安和就看到坐在桌子边吃午餐的路宝抬头,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后面进来的季东擎。

“怎么了?”他问。

路宝摇头,他推了推旁边的饭盒,“我给你打回来的午饭,趁热吃。”

季东擎走到床边直接脱去衣服找干净的衣服换,虽然是城里人,那身上的一层肌肉看上去不像是城里人养出来的。

项安和无意扫过一眼就埋头专心吃饭,窗外雨水跟帘子一样滴滴答答落下,他突然想他闻哥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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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变,阿爷闷在屋里咳嗽。

项邵闻去牛棚里给牛换了一栏干草,一回来就听到从阿爷房间里隐隐传出的咳嗽声。

他推门而入,“爷,吃药了吗。”

阿爷点头,“吃了吃了。”说着又连续咳了好几下。

项邵闻说:“我带您去隔壁村看医生吧。”

这附近的好几个村里只有隔壁村有一家小诊所,坐诊医生只有一位老医生,村里人大大小小的病都去他那里看,排队的人还是不少的。

阿爷嫌麻烦不想去,在项邵闻再三的坚持下,最后说不过他大孙子就同意去了。

阿爷常年在山里干活活到这把年纪身体素质还算不错,大病没有,小病偶尔断断续续,尤其是遇到天气变化难免中招。给医生看过后,医生给阿爷开了新的药,旧的那副药也不能断,可是诊所里那旧的药没有了。

当下,项邵闻便决定明天去县里买,顺便看看小孩儿。

第二天项邵闻起了个大早,外面阴雨仍旧连绵不断,周围山上弥漫着白茫茫的雾气,遮蔽了大半视野。遇上这天村里的狗和鸡都懒得叫了,到处静悄悄的一片。雨季降临,只怕得等上个把月才会放晴。

项邵闻转回屋里把煎好的药送进阿爷房间,叮嘱阿爷一番后,他换上雨衣拿起雨伞,朝村口坐车处出发了。

项邵闻内心是愉悦的,小和下午看到他一定会很惊喜吧,而且……他也确实想小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