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邵闻的目光仿佛带了两把火那般烫人,项安和低头打量了一下,微红起脸不自在问:\"闻哥儿,我有哪里没洗干净吗?\"

哪有什么不干净的,就是太干净了,细白的腿露出大半截,跟白玉似的,好看得晃人。

项邵闻喉结上下攒动,他轻轻摇头,递过一条干净的毛巾给他擦汗。

项安和笑着接过毛巾,他正准备往脸上擦,只见项邵闻突然在他面前半蹲下。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卷至膝盖的裤子一点一点往下拉。项邵闻神色严肃认真,好像在做什么要紧的事似的。

还剩下一只裤腿没拉下去时,项安和往后退开两步一扒拉将裤子全部拉好。

周围还有不少人在田里抛秧,莹白的脸染上两抹绯红,项安和一手搭在项邵闻手臂上把人带起来,说话的声音都放低了。

\"闻哥儿~下次不要再这样做啦,我都长大了,要是给其他人看到,又要笑话我了。\"

和村里其他孩子不同,项安和虽然在乡野间长大,可不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依旧白白净净唇红齿白,比村里的姑娘都要灵上几分。他又被项家从小宠到大,尽管农活干得不少,多多少少却带有几分娇软的性子。

外人眼里的项安和乖巧懂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动不动就喜欢跟他闻哥儿撒娇耍赖皮。

而项邵闻时常不注意场合,很多次在外面干农活的时候对项安和的照顾呵护一点都不遮掩,久而久之村里人都知道项家两兄弟关系特好,项安和因为这点还被调侃过不少次。

两人回到项家,阿爷坐在屋外的树荫下阖眼哼曲儿。

阿爷年事已高,家里的活儿都被两人揽了。不过重活儿项邵闻从不允许项安和干,挑担水都不行呢。

项安和弯起眉眼,琥珀色的眼眸闪动出美丽的光泽。他放轻脚步走到阿爷旁边,低低叫了声。

阿爷抽了抽鼻子扭过头去继续睡,他耐心的重新唤几次,直到阿爷幽幽转醒。

阿爷脸上布满了岁月镌刻下的皱纹风霜,眼睛不复从前矍铄,变得污浊,许多时候都说自己看不清东西。

时间无情,人一天天老去,哪怕因那病痛的摧残,阿爷也从未怨过一天。

人已垂暮,风骨犹存。

\"小乖孙啊,回来了?累不累…\"

项安和软软微笑,一手搭上阿爷的手臂轻轻摇晃,\"不累。阿爷怎么又跑出来吹风了,现在天还有些凉,下次不要在外面睡觉了呀。\"

阿爷摆摆手,\"屋里闷得紧,外头凉快出来靠靠,下次不睡这了。\"

项安和连声应和,他闻哥儿准备午饭,他就在树藤下陪他阿爷聊天,以防阿爷白天睡太多了。好几次阿爷白天睡足,夜里就睡不着,得防着。

项邵闻把午饭准备好,项安和就扶起阿爷回屋,阿爷是不太愿意小乖孙搀扶他的,他把人轻轻推开,“爷还没到走不动的地步呢,不用扶不用扶。”

于是他只能对项邵闻打了个无奈的眼色,爷孙三人在各自的位置入座,年年如此。

项安和已经长大了,木桌却仍然是项邵闻亲手做的那一张。

三个大人围着一张桌子难免有些挤,项安和不想挤到阿爷,于是只能往他闻哥儿那儿挤去。桌下两双腿碰到了一起,他突然生出几分恶作剧的念头,敞开双腿夹住他闻哥儿的小腿不放。

吃东西的项邵闻动作稍顿,他抬眼看向项安和,目光又是刚才河边那般深不见底,似乎掩饰着什么情绪,看上去不激烈,无形之中却叫人不敢直视。

项安和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慌张的要把腿伸回去,却被对方反用双腿夹起来不能动。

他刚才只用了轻微的力道能随便挣脱,而他闻哥儿却加重了力气容不得他挣脱。瞥见那黑沉沉的眼眸划过那似隐若无的笑意,项安和心底发紧,连连垂下头认真吃东西。

午后两人又往田里赶去,项安和随手折起一根草圈在手上摇晃,纠结一番后,他问项邵闻,“闻哥儿,你刚才干嘛要那么用力夹我的腿呀,我、我都抽不出来,你是生我的气了么?”

项邵闻沈默看了他一眼,“自己体会。”

“体会......体会什么?”

项邵闻依旧只回复这相同的四个字,他跟在后面想破了脑袋依然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跑上去扯住他闻哥儿的手,就像小时候那样跟个挂件似的任对方拖着他走。

得不到答案,项安和又不自觉的对项邵闻撒娇了,“闻哥儿,你就告诉我嘛~”

“闻哥儿~”

“闻哥儿?”

纠缠了一个下午项安和都没从他闻哥儿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项安和十分郁闷。

劳作一段时间后他上岸去找水喝,隔着大片水田望去,他闻哥儿那高大挺拔的体格是那么引人注目。

项邵闻二十五岁了,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稳重的气质。都说山里出来的人容易显得老成,可他闻哥儿相貌也是英俊出众的,宽肩窄腰,矫健挺拔。

在这漫长的岁月中,他是支撑起家里的高山,似乎无论遇到任何事,只要项邵闻在,就没有什么不能解决。

项安和分神间,有人在背后喊了他一声。回头一看,是铁柱呢,铁柱手里挂着个笑得眼睛都看不见的女娃娃,与他同龄的铁柱,女儿如今都两岁了。

铁柱抱着女娃坐到项安和旁边,“还没毕业呢?”

项安和逗了逗小娃娃,“今年夏天就毕业了。’

铁柱把女儿放下去给她爬,“唉,你看你这一家子都念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呢,浪费时间,你现在该不会还没交女朋友吧?”

项安和挠了挠头发,“没有......”

铁柱啧了一声,“现在还没有?!真是白瞎了你这副好皮囊了!”他摸着下巴,“不对呀,不说其他地方,光这村里喜欢你的女人也不少,你该不会眼光太高看不上人家吧。”

项安和:“......”索性来了句“反正我哥也没结婚,我不急。”

铁柱嗤笑,“难不成你想你们两兄弟过一辈子啊。”

铁柱话一出口,他竟然觉得这个建议还不错。两人又胡扯一会儿,项安和拿起耕具继续回到田里。

他走到项邵闻旁边一起插秧,边弄边问:“闻哥儿,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啊?”说完这句,对方还没回他,自己倒觉得别扭。他这说的什么话呢,什么嫂子,他才不想让家里多出一个人呢。

“闻哥儿我胡乱问的你别当真,我去另一头忙!”

项邵闻沉下眼睛看着在田里艰难跑远的人,低声回了句,‘要什么嫂子,要你就够了。’

春风拂过,可惜谁也没听到。

连续忙活了几天项安和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吃完饭他早早回床上躺着。屋内摆有两铺床,他躺的却是项邵闻的床,自己床除非晚上睡觉,否则看都不想看一眼的。

项邵闻进屋,就看到毫无形象趴在自己床里的人。

薄薄的衣摆随那张扬的动作往上掀开,露出纤细白净的一截腰身。

项安和阖眼休息呢,肩膀就被拍了一下。他微微睁眼,上半身往旁边一挪,靠进他闻哥儿腿上,软软撒娇,“闻哥儿我感觉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好累呀。”

“让你休息不去还逞能。”项邵闻食指曲起往那光洁的额头轻扣,“给你按摩?”

“要!”项安和喜滋滋道,摊开了四肢毫无防备的任那宽大的手掌在他身上捏来捏去。

项邵闻手上力道适中,项安和舒服得直叹气。莹白的脸颊渐渐漫上一层粉,他双臂叠起将下巴垫在上面,“闻哥儿,你捏的真舒服~嗯~”

项邵闻手一顿,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眼睛似乎要冒出一股火。克制着又按摩了十来分钟,项邵闻沉声叫了声人,确定对方睡着后,才无奈的找了衣服准备去冲个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