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腾空扛回房间的小安和蹬蹬右腿,脸蛋憋得通红一片。小身子扑棱扑棱的做无用挣扎,“闻哥儿,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被放下来后小安和还想往外逃,结果项邵闻腿都没动一不,伸出长臂一把将他捞回去,一手牢牢圈着他,一手三下五除二的把他身上的衣服全扒了。

被扒了衣服的小安和不敢胡乱叫嚷了,万一阿爷进来看那就丢人了!裸露在外的小身子缩在项邵闻怀里瑟瑟打抖,脱光了衣服,左膝盖那处被磕出的伤口马上被项邵闻发现。

项邵闻微微弯下腰身,手指在小孩儿左膝盖上轻轻碰了碰。小安和身子一个打抖,焉了吧唧地垂下光秃秃的脑袋不敢看人。

项邵闻压低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问:“这是什么?”

小安和支支吾吾,长而卷翘的睫毛不断颤动,被他闻哥儿逼问,愣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说没受伤,嗯?”

“......”心慌慌。

“会骗人了?”

小安和默默泪奔,他不是不想让闻哥儿担心嘛,闻哥儿说话的语气好可怕,呜呜呜呜…

项邵闻不打算放过小孩儿,“我昨天说什么了,以后不舒服不能瞒着。”

小安和自知理亏,恨不得找条地缝把自己埋进去算了。

啪啪啪啪——

房间里回响着几声被打屁股的声音,小安和傻了,魂都打飞了。

他睁大圆溜溜的眼,很快,白嫩的小包子脸迅速涌起红晕成了红包子。小安和捂紧自己光溜溜的屁股蛋,一小口咬上项邵闻的肩膀,又怨又心酸的说:“闻哥儿你打人。”

“你打我屁股,呜呜呜呜呜——我腿好疼你还打我屁股,我要告诉阿爷去,呜呜呜呜——”

听着小孩儿的哭诉,项邵闻又气又好笑。找了干衣服先给人先套上,他说:“还会跟阿爷告状了?你自己做错事不被阿爷说就好了。”

小安和哼哼唧唧的,眼眶里含着一圈泪水,仿佛能随时坠落下来。项邵闻给他穿好衣服后,他吸了吸鼻子,两条手臂圈住他闻哥儿的脖子,苦巴巴地撒起娇,“闻哥儿,膝盖疼~”

“知道疼了?刚才不是勇敢得什么都不说么。”

小安和手指头对起来搅了几回,“我错了,闻哥儿我错了,呜呜呜呜——我好疼,腿好疼呜呜呜呜——”

项邵闻给小孩儿换了条短裤,他把人抱回床上坐好,在上面轻轻呼呼一会儿,“我去找药过来,你好好待着不许动。”

“嗯~”小安和应声,嗓音嗡嗡哑哑,一听就是感冒了。

项邵闻无奈叹气,把剩下的那碗姜汤端进来塞进小孩儿手里,叮嘱他一定要全部喝掉,说完转身出去找药,顺便打了盆水回来清理伤口。

细细的小腿搭在项邵闻腿上,小安和边喝姜汤边看着他闻哥儿认真给他包扎伤口,他咧嘴偷笑,喝进肚子的姜水火辣辣的,弄得他边笑边忍不住吸溜吸溜。

一碗姜水喝完,膝盖上的伤口也包扎好了。小安和看到项邵闻要出去,就也跳下床蹦哒蹦哒跟在对方屁股后面。

阿爷在客厅里整木头,回头看见小安和裸露在外的膝盖,吹了吹胡子,问:“这是刚才摔跤磕到了?”

小安和低低应声,“我自己没看路,对不起。”

阿爷又问:“疼不疼?”

小安和抿唇微笑,瓮声瓮气回:“不疼~闻哥儿给抹药了就不疼。”还给他呼呼了,更加不疼。

屋内都是锯木头的声音,锤子叮叮咚咚的敲打着钉子,将一条条桌腿钉得牢牢稳稳的。小安和看那一根根木头在他闻哥儿手里面变得有棱有角,心想他闻哥儿真是很厉害的人,什么都会做,做什么都厉害!

外头的大雨慢慢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顺着瓦片屋檐滴滴答答砸落到地面,尽管已经在门前横了一块木板挡着,但靠近门的里屋内泥地也都被雨水溅湿了,干潮干潮的。

眼看时间准备过中午,阿爷放下手上的工具转身进灶头前开始做午饭。这一顿午饭吃完,项邵闻就要去村口那赶车进县城。

小安和趴在桌子上,透亮的大眼中全是他闻哥儿的模样。想着一会儿就要分开,原本不疼的膝盖开始隐隐泛疼,离别的滋味真煎熬。

情绪低落的小安和戳着碗里的米饭食不下咽,一筷子豆角夹进他碗里,他抬眼,见项邵闻看着他,就恹恹地吞下一口。

阿爷见状,摇摇头说道:“吃饱伤口才好得快。”

小安和听话地扒了几口饭,脸颊被撑得鼓鼓的,“我一会儿送闻哥儿去等车。”

项邵闻蹙眉,语气中带着不同意,“都磕出伤了,在家休息。”

小安和憋瘪嘴巴,目光转向他阿爷,可怜兮兮喊:“阿爷~”

阿爷就说:“让小乖孙跟去吧,不然今晚又闹得睡不着觉。”

项邵闻在桌子下捏了捏小孩儿手,行了,现在知道拿阿爷来压他了。

午饭过后休息片刻,项邵闻就拿起整理好的东西准备出门。外头的毛毛细雨不需要再穿雨衣,小安和随手拎起一顶大斗帽跟出去,走起路来有些一瘸一拐的,贼可怜。

他看项邵闻快步走在前面没有等他,整颗心如同被石头堵住,难受极了。小安和一咬牙,不管不顾地迈开步子跑起来往前赶。

“闻哥啊——”小安和被突然往回走的项邵闻一把抱起来,圈在他后背的手臂用力一转,人就稳稳落在那挺直宽阔的脊背上。

屁股又被揽在下面的手掌不轻不重打了一下,小安和乖乖缩起脑袋,只听项邵闻说道:“想让我心疼死是不是。”

小安和弱弱回声,“没有......”紧接着屁股又被打了一下,小安和自暴自弃的想:打吧打吧,反正他能跟着闻哥儿就满足了!

“回去记得抹药,自己不会就让阿爷帮忙,这天气伤口不注意就容易化脓发炎,药必须天天抹,明白吗。”

“嗯!”

说话间已经走到村口,三拐车在路口候着,只等客满就发车。小安和被项邵闻从背上放下,他望了眼差不多满人的车,紧紧牵住项邵闻的手掌,眼眶发热。

“闻哥儿,等你下次回来!”说完,小安和马上垂下脑袋,摔跤的时候都没哭呢,这一看到他闻哥儿要走了,泪珠就止不住的往下落,一串接一串,整一个哭包了。

小安和不是第一次送项邵闻来村口坐车了,他送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忍不住哭,别离真是最伤感的事。

车里有人探出头,朝项邵闻大喊:“哥儿安慰安慰咯,都哭得那么可怜了。”

还有人眼熟小安和的,“小娃娃每次都哭,嗨,别哭啦,你哥儿很快就回来。”

更有人打趣,“哥儿你就把小娃娃带去呗。”

小安和立即抬头,眼睛含有泪水,亮晶晶地盯着项邵闻,似乎对方只要开口答应带他去,他马上就跟过去,丝毫不带犹豫的。

项邵闻轻轻捏住小孩儿的脸颊,随后把人抱起来掂了掂,放下。

“回去好好休息,嗯?不哭鼻子了,都是个小大人了。”

小安和神色忧郁:“那闻哥儿再见~”

“快回去,我看着你。”

“我要看闻哥儿先走。”

最后拗不过小孩儿,项邵闻上车离开时,看着朝他不停挥手的人,差点就跳下车不想进县里了。

牵肠挂肚的滋味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