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从郁佛麟的背后传来,不用转身光听声音他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淮安一袭紫衣,绣花精致,从他背后绕了过,在他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许久不见,再见故人,却已是物是人非,本宫这心里头也不好受。”

话说的这般体面,可那语气中带着的幸灾乐祸却让人忽视不了。

郁佛麟抬头轻瞥了他一眼,便转过身去。

见他不搭理他,淮安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狰狞,“太子殿下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本宫还配不上与你谈话?!”

尖利的声音有些刺耳,被揪住袖子的郁佛麟无奈转过身来。

深深的看了一眼淮安,说道:“果真是你,三弟。”

淮安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可不就是我吗?本宫还怕太子殿下贵人多忘事,哦,本宫忘了,您现在也不是贵人了,不过是个阶下囚罢了。”

听相声听的正欢的顾霖被扰的心烦:【这人贼烦了,想安静听会相声都不行,不会看脸色吗?这种在电视剧里都活不过三集!】

8125:【可别人不仅活过了三集,而且往祸国妖妃的路上一走就不回头了。】

顾霖:【呵,那是老子看不上那老头,不然哪里轮的到他,我也就看得上出楚慕的肉体,唉,愁啊。】

8125:【→_→】遇上这种宿主也就自己认命吧。

他冷冷一笑,说道:“是啊,堂堂秦国三皇子竟甘愿蜗居后宫,与后宫妇人勾心斗角,抢那一袭之地,你也不怕父皇母后九泉之下难安,丢尽列祖列宗的脸!”

“父皇母后?”郁淮安指尖慢慢攥紧,“我哪来的父皇母后?”

他秦国三皇子,生母只是个洒扫宫女,一朝荣宠生下了他,可皇家的恩宠能维持多久,不过短短几年,皇上就将两人忘在脑后。

而皇宫里头的人哪个不是看人下碟,自从皇上冷落他们之后,有没有外戚可以帮扶,生活一落千丈,有时连温饱都是个问题。

也亏得他生母是个有心眼的人,两人才勉强活了下来,只不过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君子之道没有学过,唯独这后宫女人的勾心斗角却是学了个全。

本一直生活在深渊中,却在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大哥郁佛麟,从此一切都变了。

一次被小太监欺负时,正好被身为太子的他遇见了,当即替他严惩了那个太监,还将他带到自己身边,为他立了威。

正午的阳光耀眼的几乎有些灼人,年幼的郁淮安跪在地上用手遮挡在眼前,借着那丝阴影才看清了那个笑容清雅、高高在上之人,那一瞬间郁佛麟仿佛天神一般,永远扎根心底。

可郁佛麟没有想过的是,在深渊待久了的人该如何承受这份炙热,看着与自己截然不同的生活,明明都是皇子,一个众星捧月,一个却如烂泥中的蚯蚓无人问津……

心中的那根随着岁月的积累慢慢腐烂,化为一摊脓水,郁淮安每次见到那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心底越发想看看他落下凡尘陷入淤泥的样子。

后来在赵国连攻破秦国十个城池的时,眼瞧着秦国保不住了,他便离开了皇都往赵国走去,走前他在窗外偷偷看了郁佛麟一眼,舔了舔嘴角,“皇兄,终于可以看见你落水狗一般的惨样了。”

……

脸色难看的郁淮安突然笑了起来,“大哥,你也就是五十步笑百步,你在那亲自带兵攻城的楚将军身下时有何感想?”

听到他的话,郁佛麟猛的抬起头,一双眼紧盯着他:“是你?!”

“是我,是本宫让皇上将你赐给楚将军的。怎么样,是不是很不可思议?那像狗一样听话的三弟怎么变成这个样子?”郁淮安见他脸上的不可置信,心中顿感慰藉,“其实按理来说,现在的你见到本宫应该要跪下行礼,毕竟我们君臣有别,哦,本宫说错了,你不过是个囚犯罢了。”

郁佛麟脸色煞白,脑海中那个乖巧听话的三弟还历历在目。

“你为何要要这么做?我记得我不曾轻待过你。”

一说到这,郁淮安的姣好的容颜又狰狞起来,直视着郁佛麟的眼睛道:“为什么?你问问父皇为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都是皇子,你永远在高山之巅,只是随便挥挥袖子就可以得到我永远不敢肖想的东西,每次都好像救世主一样施舍我!我用你施舍吗?!”

“你知道吗?我有时候宁愿没有遇见你,这样身处黑暗中的我就不会向往光明,你们这种人才是最可恨的!”

郁淮安揪起他的衣领,一双眼已是通红,“你知道当初我站在下面看着父皇一脸宠溺的夸我儿不愧是太子,转眼却问我是哪里的小公子时,我是如何强颜欢笑的吗?你知道太监将夜壶浇我身上时那恶心的感觉吗?你知道我在你宫殿外听见你的小太监说我不过是你的一条狗时我是如何回去找我母妃的吗?”

“我问她我为什么不能是太子?我问她父皇为什么不认识我?我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要带我到这世间,可她只能抱着我哭,说对不起我,那我该怎么办?爬上赵帝的床是我唯一能够爬到你头上的机会,你看,现在我不是成功了吗?”

一袭话听完,郁佛麟紧抿着唇,深受打击,许久才轻声道:“抱歉……我不知给你带来了如此大的影响。”

“道歉?不,我不需要。”郁淮安嘴角尽是讽刺,话还没说完就让郁佛麟打断了。

“是,我的确不用道歉,我并没有对不起你,若那天我不救你,或许今天提起你又会责怪我当年没有救你,让你一身活在悲剧中。阳光这种东西对谁来说不是毕生追寻的东西,可每个人的解决方法都不同。即使没有我,你也会以别的方式见识到宫中另一种活法,那时候你一样会像现在这般歇斯底里。我唯一觉得不该的便是对你太好,让你忘了自己的初心,我从未抛弃过你,却是你自己将这个世界都抛弃了。”

郁淮安瞳孔缩了缩,张了张嘴,想到那时如天神一般的郁佛麟,张了张嘴,挤出几个字来:“……你放屁!”

还要说什么,远远的却瞧见楚慕过来了,只好止了话头,转身离开,离开时咬着牙留了句话,“你等着,终有一日我要你跪在我面前摇尾乞怜,让你也尝尝我当日的滋味。”

看着郁淮安的背影,郁佛麟轻声开口道:“我等你。”

……

顾霖:【唉,农夫与蛇的真实故事。】

8125却不赞同,抽抽搭搭道:【郁淮安也是个可怜人。】

顾霖一脸高深,【小五子你还小,不懂人间疾苦。】

楚慕这边也不轻松,皇上留他下来和他商量了出征的事,可现在边疆太平,只是些小部落,都无兵马,根本不需他出马。

他看了看那个沐浴在阳光下的人,墨发与风共舞,偶尔露出那绝美的侧脸,眼神越发幽暗,皇上怕是别有所图……

皇上心慕郁佛麟,但他是他亲手赐给臣子的妻子,而且楚慕民声太高,他也不敢直接夺取,否则这史书留下一笔就够他遗臭万年了,只敢用点小计谋。

郁佛麟看见楚慕走来,将眼底的暗色敛去:“你来了?我们回府吧。”

楚慕点了点头,牵起他身侧的手,“嗯。”

……

回去的路上,马车晃晃悠悠的,两人在马车中却无一言,中间隔着一条道离得远远的,仿佛一道鸿沟,一人一边。

突然行至半路,街道上开始喧闹起来,马车一个踉跄郁佛麟不察差点从座位上摔下,多亏楚慕眼疾手快将他扯进怀中。

楚慕见人没伤到,才皱着眉问道:“怎么回事?”

“将军,”看车的马夫将帘子拉起,郁佛麟忙从他怀中起身,脸色微红。

“外面有一姑娘跪在马车前面,您要出来看看吗?”

“……”当街拦下朝廷命官的马车,在这个朝代可是重罪,楚慕一时不知该不该出去。

外头的姑娘却大声哭喊起来,哭声凄厉,泣血一般。

“求求楚将军放了我们太子吧!太子是无辜的!”

听清她喊的话,郁佛麟浑身一震,瞳孔慢慢缩紧,楚慕看了他一眼,跳下马车。

姑娘见到楚慕脸上的表情变得急切,跪着爬到他的身前,“将军求求您,放过我们太子吧!求求您了!莫要再折辱于他了!”

瞬间周围围了一圈的人,楚慕脸色越来越难看,这姑娘不知道是哪个势力的人,反正绝对不是为了郁佛麟好,要知道改朝换代之后,有百姓为前朝太子当街请命,让当今的掌权者如何想?

除之而后快。

可还不等楚慕阻止,郁佛麟缓缓从马车上下来,一袭白衣不知惊艳了多少人,周围一片低呼声。

跪着的姑娘看见他后,眼中闪过一嗜血,急切的往他跑去,“太子殿下!”

楚慕余光扫过她袖子中闪过一道银芒,顿时瞳孔紧缩,飞身追过去,“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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