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喜欢我】

简小世子自?暴自?弃地趴在软枕上,晃着?脑袋气哼哼,“还没见过上赶着?给人涂药的,还、还是涂屁股!”

平王殿下面色平静,心下却狠狠压抑着?不断翻涌的不明情绪。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何独独对这只?小耗子另眼相看。甚至,顶着?对方明晃晃嫌弃的眼神,执着?地给他……涂屁股。

平王殿下好想鄙视自?己。

简小世子伸出小白胳膊,丢了一颗豆子到嘴里,含含浑浑地说道:“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平王殿下手一顿,心剧烈地跳了一下。他紧紧咬着?牙关,有些喘不过气来。

简小世子咧开嘴,露出满口豆渣子,“哈哈哈哈……吓到了吧?哼,我跟你说,你可别对我太好,小心我拉上你一起?断袖子!”

平王殿下抿了抿唇,在心里大声地警告自?己——这只?邋里邋遢、傻里傻气的小耗子,谁喜欢谁眼瞎!

*

坊间一直谣传平王殿下是断袖,其实真?的只?是谣传而已。

当年,秦渊的兄长仁帝即位之后发觉势头不对,便找了个由头把他送去了岭南。秦渊为此生了很大的气,以为是仁帝做了皇帝之后忌惮他,便堵着?气走?了,同时还偷走?了仁帝最喜欢的女官。

谁知?才到岭南一年,便传来仁帝驾崩、秦盛即位的消息。秦渊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兵士都集结好了,打算杀回永安,然而,小少爷的存在和仁帝的秘信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

秦盛为了安抚他,一字并肩王的封号没有剥夺,岭南军印也没有不自?量力地收回,甚至还大加封赏。即便如?此,秦渊却从来不理?他的昭令,整整十年,一次都没回过永安,只?在岭南小心经?营,十足地成了个土皇帝。

能得到这样的结果,不得不归功于仁帝的苦心谋划和精心布置。

至于为什?么会传出断袖的消息,一来是因为剿匪之时秦渊当庭杖杀过一个女细作;二来是十年来他身负仇恨,实在无心女色。

于是,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便渐渐地传出他倾心男色的谣言来,这样一来,就?更没有体面人家的女子愿意嫁作平王妃了。

在此之前,秦渊于此并不在意。

然而,小世子的一句话,却让他心里翻起?惊涛骇浪——莫非,他真?的是断袖?

平王殿下看向顾飞白,肩宽腿长,剑眉星目,的确是个标致的长相,然而,只?要一想到他脱下衣服趴在床上的情景,平王殿下差点没吐出来。

视线转到秦老?九身上,平王殿下没控制住自?己,直接吐了。

左膀右臂双双一呆,“主?子莫不是病了?”

林明知?连忙把住秦渊的手腕,没等他拒绝,便得出了结论,“实火旺,多忧思。”

“怎么治?”顾飞白连忙问道。

娶个媳妇就?好了……

林明知?眯着?眼睛微微笑着?,嘴上却说:“简小世子的事?尽快查出来,王爷的病便能好去一半。”

顾飞白恍然大悟——原来王爷是忧心他们办事?不利!顿时无比自?责。

于是,顾飞白便叫上海晏、河清以及某家兄弟,几乎全体出动,千方百计地打入了后宫之中。

就?在太子殿下还在细细筹划着?如?何向皇帝证明他和简浩的清白时,平王府众人已经?找到了那个白脸太监。

好在,他并没有被辰妃灭口。

并非辰妃不够狠,而是她身边的人不够忠心,再加上小太监有个靠得住的“干爹”,这才叫他逃了出来。

然而,前脚刚逃皇宫,后脚便被顾飞白捉了个正着?。

这人是个十足的软骨头,平王殿下冷着?脸往他跟前一站,刑具都还没拿出来,他便一五一十地招了。

正是因为“干爹”的存在,他知?道得可真?不少,何人主?使,都有谁参与,用得什?么药,目的为何,秦渊叫人一一核对,竟是分?毫不差。

当然,仅凭小太监的说辞和他们私下查访,并没有切实的证据,然而,又能怎么样?

平王殿下只?想替简小世子出气,不需要向任何人澄清,有没有证据,又有什?么区别呢?

*

七月十五,中元节,宫中有祭祖之礼。

辰妃近来事?事?顺遂,不由便多饮了几杯,发起?癫来。

她本就?是舞姬出身,年近四?十依然注重身材保养,功力虽不比当年,却也更添几分?成熟韵味。

一曲霓裳之舞,着?实迷了众人的眼。

秦盛近年来沉迷丹药,少近女色,此时见到辰妃薄纱遮身、面容艳丽,不由想起?当年初遇之时,一时间心思荡漾。

他把舞动的美人拉到近旁,拍拍那把软如?灵蛇般的细腰,哑声道:“去你殿里,等朕。”

辰妃心头大喜,临走?之前,还示威般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一双能透的眼睛瞄向满庭金盔金甲的飞龙卫,嗤笑一声——不自?量力!

十分?熟悉的尖叫声,从景辰宫正殿传了出来。

皇后带着?一干宗亲匆匆赶到的时候,好巧不巧地看到宽大的拔步床上,四?具纠缠在一起?的白花花的身体。

其中一个,竟然是个太监!

如?此恶心的画面,叫人几欲作呕。

皇后心头一震,饶是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不由地遍体生寒——她着?实没有想到,对方会做到这种地步。

皇后反应过来,当机立断。

两个侍卫一个太监砍断手脚、割了舌头,乱棍打成肉泥。

辰妃牢牢绑了,圈入冷宫,等待皇帝亲自?处置。

其余目击者除宗亲外悉数喂了哑药,送到偏远的别宫里。

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曾经?享尽独宠的辰妃娘娘便从高高在上神坛,落入肮脏污秽的泥沟。

*

不知?秦盛是心软还是气极,最后还是去看了她一眼。

辰妃声泪俱下,抓着?秦盛的衣角,嘶声叫喊:“陛下,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是冤枉的!”

秦盛甩开她满是血污的手,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他当然知?道她是冤枉的,就?像他知?道七夕那晚太子也是被冤枉的那样。

然而,这不重要,太子令他脸上蒙羞,他可以将他禁足,抹去知?情者;辰妃发生此等丑事?,自?然也是同样的处理?方式。

唯一不同的是,太子是儿子,辰妃是妾室,儿子犯了错尚有弥补的机会,而妾室毁了名声,便再无翻身之日?。

*

二皇子来看望辰妃,首先不是心疼她面容憔悴、身影冷清,反而是责怪她的不小心。

辰妃压下心中的苦涩,恳切地解释道:“皇儿,母妃是冤枉的,连你都不相信吗?”

二皇子气急败坏地说:“儿臣相不相信有何关系?重点是父皇相不相信!万幸,父皇没有因此牵连于我……”

辰妃心下一凉,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养了二十余年的儿子,颤抖着?双唇,说不出话来。

二皇子闻着?冷宫之内阴湿的气味,眉头直皱,他略略坐了片刻,便扔下手上的东西,居高临下地说道:“母妃,就?当是为了儿子着?想,你便在这里好生待着?罢,等着?父皇的‘恩赏’吧!”

说完,便掩着?鼻子,匆匆离开。

辰妃看着?这个无比熟悉的背影,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二十年来,她作小伏低处处算计是为了谁?没成想,却养出一个如?此薄情薄性的白眼狼!

心如?死灰,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的境况。

*

目睹了这一切的顾飞白和海晏二人就?着?月色,慢慢悠悠地往平王府走?。

顾飞白忍不住感叹道:“这个二皇子真?不是东西,对自?个儿亲娘都这么狠!”

海晏笑笑,意有所指道:“更狠的恐怕是景仁宫那位。”

顾飞白挑挑眉,“皇后?”

海晏点头,“为了除去眼里的沙子,不惜引狼入室,难道不算狠么?”

顾飞白刚想点头,猛地反应过来,“你说谁是狼呢?”

海晏毫不犹豫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顾飞白,甚至还指了指平王府的方向。

顾飞白晃晃脑袋,哼道:“不管怎么说,这次若是没有皇后搭手,咱们的人还真?不那么容易混进去。不过嘛,既然进去了,想要再择出来可就?难啰!”

海晏回头望向皇宫的方向,眯了眯眼——从他们踏出岭南的那一刻,平王府这匹狼便早已决定入主?永安,势不可挡。

***

第一个耐不住性子胡乱蹦哒的蚂蚱往往会第一个被打死的。

平王殿下听完属下的汇报,不动声色地喝完一盏茶,便一言不发地消失在了平王府。

别说顾飞白等人,就?连某家兄弟都被他留了下来。只?有某一默默地跟了上去。

他心里清楚得很,如?果不是主?子需要一个人守门?,就?连他都不会带。

唯有林明知?,摇着?纸扇,但笑不语。

——后院那些千里迢迢从岭南运回来的甜酒,估计很快就?要派上用场喽!

公主?府,简小世子的小花房。

简将军机灵地直起?身子,蓝莹莹的眼睛警惕地看向门?口。等到看清平王殿下的身影,便识趣地跑了出去。

平王的视线被地上那只?呼呼大睡的小耗子吸引。

此时简小世子正趴伏在地上,身下垫着?白白软软的毛毯子——对,就?是从平王府顺过来的那条,两只?小爪子放在脸颊旁,头上顶着?两只?银灰色的小毛耳朵,睡得正香。

难得的,乖巧,可爱,惹人怜。

前不久刚刚说过的话依然回响在耳边——这只?邋里邋遢、傻里傻气的小耗子,谁喜欢谁眼瞎……

平王殿下捂着?心口,默默地说道:是的,我瞎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保不准会有三更哦!!

快去补花花,补完花花掉落三更!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