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记者愣住,互相对看一?眼后,把钱掏出来?递到了祁晏面前。

“这些?够了吗?”两?人总共拿出了一?千六百块,可能是怕犯忌讳,所以两?人一?人给了八百,图个吉利。

祁晏没有碰那些?钱,直接开口道?:“先算谁的?”

“我、我的,”女记者犹豫了一?下,“我想算事业。”

刚来?这里的时候,他们抱着的是揭穿骗子的想法,没有想到短短不到十分钟之内,这种想法已经变成了“掏点钱试试看,如果算不准就更有噱头。”

但是刚才?这位祁大师把很多情况都料中了,所以他们内心深处其实?已经开始相信祁晏是真的有些?本事了。

“世?人对女性多有误解,总是觉得她?们应该相夫教子,贤惠持家,但是这对很多有事业心的女人来?说,这是不公平的。”祁晏对这两?个记者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恶感,因为他们明知道?能在这里光明正大开店的人身份背景不简单,还敢来?想办法曝光。或许他们此举一?半是为了名利,还有一?半是为了预防他们上当。

如果真的遇到这个一?个骗子,是需要人来?曝光的。

“你野心勃勃,甚至对人生充满了计划,”祁晏看了眼她?的同伴,“你介意?我把其他话?说出来?吗?”

女记者点头:“请随意?。”

“你的父母思想观念不太好,重男轻女,所以你小时候吃了很多苦。不过你很争气,考上了心仪的传媒大学,靠着自己的本事把书念完。童年的经历让你成为了一?名为女性权益奋斗的女权主义者,你讨厌婚内出轨的男性,讨厌重男轻女的人,讨厌折磨儿媳妇的婆婆,甚至于?你对男性群体都带着一?些?偏见,你更喜欢女人,所以现在有个志同道?合的女朋友。”

祁晏在这个女记者身上带着一?层薄薄地金光,虽然不细看几乎发现不了,但是至少可以证明,这个女记者是真心替人办过不少好事。

“我觉得你可能对男性群体有些?偏见,”祁晏见女记者皱了皱眉,继续道?,“什么群体都有好人,什么群体都有坏人,如果你能更加理智的看待问题,或许对你的工作更加有帮助,而你也能站在一?个更高更广阔的位置上。”

“当然,我说这种话?并不是为了帮同行辩解,事实?上我的妈妈有着跟你一?样的经历,”祁晏笑道?,“在我心中,她?是一?个非常伟大的人,这个世?界不独独属于?男人,也属于?女人。”

“谢谢。”女记者脸上露出笑容,她?看得出这位祁大师是真心这么认为的,“能冒昧问一?下,令堂是?”

祁晏慢悠悠喝了一?口茶:“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妈就是陶艺茹。”

两?个记者齐齐惊愕地看着祁晏,仿佛祁晏撒了一?个弥天?大谎般。但是他们又莫名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没有撒谎,或许他的妈妈就是陶艺茹。

三年前,国内富豪排名榜前五十的富豪陶艺茹突然对外宣布,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儿子。这种豪门?大戏,他们还做过跟踪报道?,只知道?陶艺茹对这个儿子十分看重,甚至还为他举办了盛大的生日宴会,可是没有哪个记者拍到她?儿子的正面照,只有小道?消息传过她?这个儿子跟岑家五爷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但也没有谁拿到确切的证据,岑五爷公司的职员更是守口如瓶,所以这事几乎成了财经圈的一?个传说。

现在突然遇到一?个自称是陶艺茹儿子的年轻人,他的职业还是算命先生,他们两?个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嘘,”祁晏把食指放在嘴角边,“希望二位替我保密。”

男女记者愣愣地点头。

“先生想要算什么?”祁晏转头看向男记者,“家庭,事业?”

“我,”男记者仔细想了想,他现在事业没什么问题,家庭幸福,便?道?,“我没什么可以算的,您可以为我女儿算一?卦吗?”

“请把她?的名字,八字,还有出生地写给我。”

男记者刷刷几笔把这些?都写了下来?,祁晏拿过来?后,算了算,有些?疑惑道?:“这八字好像有些?不对,这是男孩子的八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写清楚。”男记者一?脸赔笑,把其中的一?个6改成了0。

祁晏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怕没写清楚是假,想要故意?考验他是真。这种小手段祁晏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所以根本不放在心上,他把这张写着八字的纸还给男记者,“令千金命格不错,不会遇到什么大灾大难。我之前就说过了,她?脾胃比较弱,在这方面多注意?一?些?就好。其他的……”

他点了点桌面:“俗话?说,儿女自有儿孙福,等她?大了以后,你们不要对她?束缚过多就好。”

算命结束以后,两?名记者起身告辞,这一?次两?人十分客气,与刚才?进?门?的时候判若两?人。

两?人刚走出门?,迎面走来?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看清对方相貌以后,两?人差点没绷住伸手拉住此人开始采访。

这可是岑家五爷!

岑家那位有赫赫威名的岑家五爷!

女记者回头看过去,看到岑家五爷直接走到祁大师祁大师面前,祁大师顺手把他喝过的杯子递给岑五爷,岑五爷也不嫌弃,直接端着杯子就喝了起来?。

她?有些?心慌地扭过头,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原来?传言竟然是真的,陶艺茹的儿子在与陶艺茹相认前,就已经跟岑家五爷在一?起了,所以近两?年这两?家公司的合作才?会越来?越多,强强联手,打遍商界无敌手。

不是说有钱人都受不了同性恋情吗,为什么陶艺茹与岑家会任由两?人这么交往?

有钱人的世?界,真是复杂得让她?看不懂。

“还没换衣服?”岑柏鹤见祁晏还穿着一?套普通西装,“是不是不想去了?”

“刚才?遇到两?个来?找麻烦的,所以耽搁了,”祁晏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去换衣服。”

岑柏鹤点了点头,在椅子上坐了没一?会儿,祁晏又出来?了,其他都还好,就是领带看起来?有些?歪歪斜斜的。

“我老系不好这个,”祁晏抬高下巴,让岑柏鹤帮他理领子,等理好以后,他整个人都挂在了岑柏鹤身上,“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岑柏鹤摸了摸他卷卷地头发,“走,坐我的车过去。”

岑大嫂娘家侄儿今天?结婚,所以他们这两?个不爱凑这种热闹的人,也要盛装出席。这可顾及到岑大嫂的脸面,他们不会在这方面失礼。

林鹏冷漠脸看着这对秀恩爱的狗男男,转头对小杨哥道?:“他们两?个一?直这样?”

“对啊,”小杨理所当然地点头,“情侣嘛,不就这样?”

“可你不是说,他们在一?起三四年时间了吗?”林鹏以前读书的时候,班上也有同学谈恋爱,但最多就腻歪两?三个月就腻歪不起来?了,书上也说,爱情的热情期很短,最多不超过两?年,但是这两?人在一?起三四年了,为什么恋爱的酸臭味还这么强?

“知道?什么是真爱吗?”小杨哥拍了拍林鹏的肩膀,“这就是真爱。”

“说得跟你有过女朋友似的,”林鹏拍开他的手,“不还是跟我一?样,是单身狗吗?”

“错,你这样的是单身狗,我这种叫孤犬,”小杨哥抬了抬下巴,“我这是不想交女朋友,不然想和我在一?块的女人一?大堆。”

“那不还是狗?”

“听起来?高级一?点啊。”小杨哥理直气壮道?,“你这种小屁孩是不会懂的。”

跟着祁大师做事,是他心甘情愿的,越待在祁大师身边,他就越觉得自己以前的那些?荒唐日子没意?思,还不如待在工作室做一?个服务员有意?义。好在他爸还年轻,也不反对他跟在祁大师身边,所以他这个服务生工作,就一?直干了下去。

拿到他人生第一?笔工资后,他给他妈买了一?条很细的金项链,给他爸买了一?条A货皮牌皮带,两?人高兴得仿佛他赚了一?两?亿回来?似的。

想到这些?,小杨哥并更加感谢祁晏了。

“小杨,等下你关?下门?,我跟柏鹤先走了。”祁晏一?拍脑袋,“对了,你跟林鹏的工资我放在抽屉里了,你们记得去拿。”

林鹏愣住,不是说好不要工资吗?

“喂,我的工资不是说好抵押给你做医药费吗?”

“只扣百分之二十,剩下的百分之八十你自己用,”祁晏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我可是厚道?老板。”

“我看你是想多压榨我一?段时间。”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们小鸟鸟真聪明。”

“说了,别?叫我鸟!”

岑柏鹤看着祁晏把那小孩逗得气急败坏后才?走出店,无奈笑道?,“你怎么老欺负他?”

“一?个小孩子那么死气沉沉干什么,”祁晏坐上车,“更何况一?个十六岁的小孩子,还未成年。”

“警察不是说,他已经成年了吗?”

“户籍上的年龄,不一?定?就是真实?年龄。”祁晏叹口气,“我这算不算雇佣未成年?”

岑柏鹤摇了摇头:“你如果不帮他,他就没地方可去了。”

天?下有人把孩子视若珍宝,而有些?人对孩子视若敝履。若是不期待他的出生,又何必让他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几年后,一?个穿着夹克,带着鸭舌帽的女人走到了华夏传统文化研究工作室门?口,这家店还是这么古朴,似乎几年时间过去,这里被?时光遗忘,从没有变过一?般。

“欢迎光临。”一?个穿着白衬衫,剪着板寸的青年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好,请问祁大师在吗?”

“不好意?思,祁大师出门?替人办事去了,如果你有事的话?,可以留张便?条给我,等大师回来?我会转交给他。”青年笑容不变。

“不用了,”女人仔细看了青年好几眼,突然道?,“你是三年前跟在大师身边的那个男孩子吧,三年不见,变化真大。那个染着金发的小伙子呢?”

她?对这个年轻人有印象,是因为当时这个少年看起来?阴阴沉沉,脸色也不太好,就像是营养不良的样子。那时候她?还在心里怀疑过,是不是祁大师强迫未成年做一?些?违背道?义的事情,所以店里的这个服务员脸色才?那么难看。

但是后来?她?去查了资料,才?知道?这个少年已经被?家人抛弃,是祁晏给他付了医药费,然后收留了他。

林鹏打量着这个皮肤是小麦色的女人,他对她?并没有印象:“他回家结婚继承家业了。”

“我是三年前想要来?这里偷拍的记者,”女人摘下帽子,“我这次来?,是为了向祁大师表示感谢,如果没有他那席话?,或许我走不到今天?这个地步。我现在拿了记者大奖,找到了生活的方向,真的很谢谢他。”

林鹏这才?想起了这个女人是谁,他恍然大悟道?:“得知你过得好,祁大师一?定?也会很高兴。”

“谢谢。”女人再度戴上帽子,她?额头有一?道?很深的口子,是去年做战地记者时,被?子弹划过后留下的伤疤。

“那么……再见。”女人朝祁晏所在的办公室方向鞠了一?躬,“希望下次回来?的时候,能够见到祁大师本人。”

只可惜她?今天?下午一?点的飞机,准备飞往一?个烟火喧嚣的小国,所以不能在这里等待祁大师回来?了。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年她?跟同事回到电视台,打开隐秘拍摄仪器后,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空白的震惊感。

那时候祁大师说他们拍了也不能播,他们只以为对方背景深厚,没人敢动他。

没有想到,事实?的真相不是对方有背景,而是对方的能力太神秘。

她?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白衬衫青年,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今天?的阳光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