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你回来了!”大哥的儿子燕长安在村口看到燕寻,一蹦三尺高。

“哎!长安,你跑那么快干嘛?小心点别绊倒!”看着燕安这么急切的模样,燕寻摇头失笑。这孩子随了他奶和他娘,这么活泼。

“燕二叔,你回来了啊!”“二爷爷,我娘说二爷爷考了举人可厉害了!”“举人老爷回来啦!”孩子们叽叽喳喳,大人们也慢慢涌到燕寻身边,一路上可热闹。燕寻摸了摸额头,只觉得这阵仗比乡试的时候还令人惊吓。

“燕秀才以后就是燕举人啦!”“燕举人小小年纪就当了第一名,这个脑子是怎么长得呀!”

“大娘们怎么这么客气,还是叫我寻哥儿就好了。”他一边笑着拱手,一边和村子里的人谈着话往家里走。

进了家门,报喜的差官已经离开了,只剩下满家的欢喜。

燕寻在外面迁延了一点时间,如今回来,他中举的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陵县。

“爹娘,阿烟,我回来了!”燕寻走在路上,被身边的小孩子簇拥着回了大凌村爹娘家门口。

他默默的挤出人群,推开大门——周围村民热情的模样,真是让他消受不起。甚至还有大娘抱着自己的孙儿,悄咪咪的伸手摸自己一下,就为了沾一点喜气文气。

燕寻:……还有点不好意思呢。

进了家门,就见玉生烟带着爹娘还有大哥大嫂走了出来,燕寻心中一动,拱手作揖道:“父亲,母亲,儿子所幸没有让二老失望!我中举了!”燕寻说到最后,神色慷慨,如濯濯青竹,风骨天成。

周围的大叔大娘心里不禁感叹,不愧是燕寻——这样的人物能中秀才,不奇怪了!再看看自己身旁的憨货崽子,大爷大娘们突然有种手痒想打人的冲动。

“那什么,你们好好说话,等吃酒的时候叫我们就行了!”杜大娘看着燕寻和家里人对望的模样,连忙拉着看热闹的人准备离开。

“哎哎!”玉大娘应了,也没工夫管这些老朋友了。看燕寻想要躬身,玉大娘抓住燕寻让他站直身子:“嗨,你去之前我也没有觉得你能成功。哪里有什么失不失望的,不过寻哥儿你可真是厉害!”

燕寻:……

真是个诚实的老太太。

燕老爹悄悄拍了老婆子一下,清了清喉咙道:“你娘不是那个意思,你娘是说,,,咱们家祖坟冒青烟了!”

燕老爹并不善言辞,因此,他能听出玉大娘的话有点问题,不过要怎么解释就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了。

“好啊,太好了,二郎出息了!”燕老爹满是裂纹,指甲粗糙嶙峋的手颤颤巍巍的伸了过来,拉起燕寻另一边胳膊,心下是感慨万千。

原本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越来越不成器了,后面还有因为上青楼被打破头这种事情发生,因此,他对儿子的乡试成绩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如今突然听到了这个“解元”——乡试第一名的成绩,燕老爹一瞬间热泪盈眶。

“阿寻真是是一叫惊人!”燕大山也是读过一点书的,他看着文质彬彬的弟弟,一句成语脱口而出。

“……”燕寻没好意思纠正是一鸣惊人,他咳嗽了一声,推着家人往家里走。

进了正屋,燕寻转移了话题:“我能考出这个成绩,也是多亏了爹娘和大哥大嫂支持,还有阿烟的陪伴,是我应该感谢大家才对。爹娘,大哥大嫂,这是我在淮阳城买的一些特产,你们看看喜不喜欢!”

说完,燕寻伸手将自己包袱里面的金子手镯耳饰递给了三个女人,把愈合手上伤口的油膏还有新衣服递给了自家父亲和大哥。

“这……爹?”燕大山抬头看向了自家父亲,他刚刚看了自己媳妇手里的金镯子,差点被晃瞎眼睛,可见是花了好价钱的,他不确定的看向燕老爹,想要看看亲爹怎么说。亲兄弟,有些时候也是要讲究一些的。

“哎!大哥!”燕寻止住了燕老爹想要说的话,推心置腹道:“大嫂自从到了咱们家,对我就像对长安那样,简直像多了个儿子,大嫂对我这么照顾,我如今有了点挣钱的能力,这又有什么呢?”

燕大山又佯装不经意的看了玉生烟一眼,对燕寻一脸杀鸡抹脖子使眼色的模样。

玉生烟也笑了:“大哥,我也没有意见,大嫂和您还有爹娘待我和阿寻好,谁都能看到。”玉生烟说完,就开开心心的戴上了燕寻给她买的臂钏,之后又帮着玉大娘戴耳环。

燕大山见全家都没有什么异议,这才接下了东西。燕寻看到这里,也欢喜的很。

“对了,寻哥儿,县城的一些富户送了许多东西来,我和你娘没敢要,这是不是收受贿赂啊,我们也不懂,你给我们拿个主意。”玉大娘看着一家人和睦的模样,心里畅快的不得了,她摸着自己耳朵上的金坠儿,一张脸笑开了花儿。自家老头子不行,不过自家儿子争气啊!

玉大娘还是非常爱美的,因此她心里是美滋滋,已经在想明天到村口去走两圈了。

至于燕寻,倒也没有多少烦恼,有人来行贿,这倒也不必,如今他有钱,实在是没必要这么不爱惜羽毛。

“爹,娘,我这次不仅去乡试考试了,还去舒德楼拿了个头名,舒德楼送了黄金百两,娘,我自己留下二十两,剩下的都交给您和爹了!咱们家不需要收任何人的东西,如今我的名声比较重要。”燕寻把兑出来的金票给递了上去,然后不容拒绝的离开了。

“嘶……”玉大娘和燕老爹还有燕大山李秀莲四个人面面相觑,捧着这轻飘飘的八十两金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今寻哥儿可是越来越出息了!

……

“阿寻,你终于回来了!”回到自己家,玉生烟急切的扑了上去,心中的既开心,又有些复杂纠结——霜重的事情,她要怎么和阿寻说呢?

纵然他不会以为自己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但她心下仍然惴惴。

天色渐渐无光,玉生烟先陪燕寻更衣用饭,而后两个人又开始慢慢说着这段日子的事情。

“阿烟这是我买给你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阿烟,阿烟?你在想什么?”燕寻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他一手揽着玉生烟,一手将玉簪还有剩下的金票还有银子递给了玉生烟。

“啊?”玉生烟一惊,忙打起精神,看着燕寻手中的礼物。

“这根玉簪……你不是已经给我买过礼物了么?”玉生烟摇晃了一下手上的臂钏,唇角浮起淡淡的微笑。

“这根玉簪顶端雕着幽谷君子一般的兰花,我觉得很衬你。你就像开在空谷中的幽兰,遗世独立。”燕寻一边说,一边轻轻捧起玉生烟的脸:“让我给你把它戴上好不好?”

燕寻目光真挚,他的眼睛仿佛会说话。纤长的手指拿着玉簪,仿佛和玉簪是一个色泽的。玉生烟看着看着便面红耳赤起来,忙低头,转移了注意力。

天色微微有点暗了,两个人环在一起,连影子都是纠缠在一起,玉生烟看着这一幕心中一动,低声道:“好。”

燕寻脸上露出笑容,把玉生烟惯常用的木簪抽到一旁去,而后把新的簪子插正:“好了,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

“好看么?”玉生烟的眼睛里泛起了微微的亮光,起身朝铜镜边走去。

燕寻跟在她身后,等到玉生烟坐下又继续半倚在她背上,直到玉生烟等的不耐烦了,这才道:“诚天姿国色也。”燕寻一边说,一边朗声笑了起来。

玉生烟脸色通红的观察着镜子中的自己,心里本来想有些忐忑,如今也消散许多,能和燕寻勇敢的说出霜重的事情了:“其实,阿寻,我有点事和你说……”

说到这里,玉生烟仿佛难以启齿的道:“霜家公子,趁着你不在家的时候找过我……”说到这里,玉生烟紧张的补充道:“你别生气,我没有答应他什么,可是,我怕他会做出些什么妨害你的事情……我是不是给你惹下麻烦了?”玉生烟说到这里,又敏感的低下了头。

燕寻眉头狠狠地拧起,霜重这人果真是色胆包天,竟然连个乡试结果也不等。

他握住玉生烟的手,神色认真的道:“这不是你给我惹麻烦,这是霜重这个人不像话,不关你的事。这种事情不要和我说对不起,因为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玉生烟咬了咬嘴唇,“嗯”道:“那表哥,他……该怎么办?”

燕寻眯了眯眼睛,神色冷冽的道:“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有许多的受害者,我要做的,就是让这个人受到律法的惩罚。”燕寻神情一整,霜重这些年做下不少欺男霸女的好事,只是缺了一个人把它们捅出来,

如今的县令新上任,正是需要政绩的时候,相信他会做好选择的。

想到这里,燕寻的脸色平和了许多:“你放心,明天我就去请江城帮我起草诉状,正好我要去拜访县令大人,到时候一起带上就好了,你以后也不会被霜重骚扰了。”燕寻郑重承诺道。

玉生烟眼神晶晶亮,她实在是对霜重这种人没有什么好感,如今可以不用面对他们就太好了!

“阿寻,谢谢你。”玉生烟回身抱住了燕寻,燕寻也紧紧回抱这个人。

“不用谢我,你很快就要陪我一起去京城准备会试了,到时候还得请你多多照顾我啊!”燕寻一边说,一边抱着玉生烟到了床榻上。

作者有话要说:抱到床上去,进行了阿江不让描述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