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刘曦和祁缪阳都神神叨叨,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贺冉不明所以,向程瞳投来求解的目光,但后者也只是笑了笑,耸耸肩膀。

其实,程瞳也不知道,那对CP究竟会怎么帮他。

原本他没打算,让别人助攻。奈何这对夫夫太热心了,如果硬生生拒绝,反倒显得自己矫情。

程瞳索性也就放开了,随他们去吧。

只要不出格就行。

酒喝到一半,祁缪阳接了个电话,说别桌来了朋友,要去打个招呼。

二十几分钟后,他回来了,身后跟着位服务生,托盘里放着几杯酒。

“哎,我刚在我朋友那桌,尝到一个新品。”祁缪阳大喇喇地往座位上一坐,“那口感相当棒了,我也点了几杯,给大家尝尝。”

刘曦温柔地转过头,暧昧地捏了捏他的下巴,“闻起来倒是挺香。我得好好尝。”

祁缪阳挑了一杯,给刘曦推过去,“这杯给你。”

而后,他将另外两杯,推给程瞳和贺冉。

“你理解错了,宝贝。”刘曦凑到缪阳身边,暧昧道,“我的意思是,从你嘴巴里尝。”

“哎,流氓你……”祁缪阳使劲推了一把对方,但脸蛋还是被轻啄了一下。

猝不及防被塞一嘴狗粮,程瞳甚不自在,他捏着酒杯,咕咚咕咚喝下去几大口。

贺冉阴沉地看着对面俩人,摇了摇头。

祁缪阳尴尬又恼火地甩开刘曦,陪着笑讪讪冲他们道:“不好意思啊,我家这位发情,咱不理他,喝酒,喝酒……”

贺冉和程瞳抿了两口,祁缪阳偷偷瞄着他们的表情。

“你看我干嘛。”贺冉清冷地扫了他一眼。

“好喝吧?”

“一般。”贺冉道,“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程瞳放下酒杯,微微皱了皱眉:“我怎么觉得,这酒味道有点怪。”

“估计是你喝不习惯。”祁缪阳赶忙说,“没事,以后哥带你多混混夜店,就习惯了。”

“你别带坏。”贺冉打断他的话,锋冷的眼神扫了祁缪阳一眼。

祁缪阳微妙地眨眨眼睛:“呦,冉哥,你这就要开始护妻了吗。”

程瞳:“……”

没过十分钟,程瞳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大脑昏沉得像被注入了石灰。

他双手撑着桌子,想要站起来,谁料腿脚却软的厉害。

他扶住额角,用力甩了甩头,想要清醒清醒。

“怎么了?”此时,耳边传来贺冉的声音,听着很近,又像很远。

“我……”程瞳张了张嘴唇,感到视线有些模糊。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像是醉酒,但又说不通。他酒量再差,也不至于一杯倒。

祁缪阳给了刘曦一个眼神,后者连忙站起身:“小瞳瞳酒量不行,喝多了,今晚大家都别回了,就住旁边的酒店,挺私密的。”

贺冉虽然听着这话,有点怪异,但也没多想。毕竟,这里离春江路挺远,在酒店将就一宿,也不是不行。

他站起身,想要扶起程瞳,谁料,在站起来的那一瞬,像是被身边人传染了,他也有点泛晕。

祁缪阳凑过来,在他面前摆了摆手:“你不会也喝多了吧,冉哥?”

贺冉扶了扶额:“我没事。”

几人到了酒店大堂,拿了房卡,祁缪阳自告奋勇地送程瞳回房间。

刘曦嚷嚷着说酒喝多了,憋不住要解手,让贺冉陪。

贺冉这时候,感觉头越来越沉,像是醉酒上头。

他想赶快到房间休息,但又不能扔下刘曦不管,只好留下来耐心等他。

祁缪阳扶着程瞳进了电梯,以最快的速度刷开房门,此时程瞳晕得是昏天黑地,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迷迷糊糊之间,他隐约能感受到,有人在解、他的衣服,他想阻止,但头晕的厉害,身上也没有力气。仅仅是张了几下嘴,发出几声含糊的声音。

祁缪阳给程瞳盖好被子,伸手碰了碰他颈部的皮肤。

“奇怪。”他暗自疑惑,“人都快睡过去了,劲儿怎么还没上来,难不成要后半夜发力?”

他扁了扁嘴,虽然心里纳闷,但时间不待人,他不能影响计划行进。

思及此,他跳下床,给刘曦发了条微信,然后迅速离开了房间。

十几分钟后,房间的大门再次开打,刘曦扶着贺冉进来了,贺冉虽然大脑昏沉,眼皮直打架,但神智还算清晰。

程瞳酒量怎么样,他不知道,但以他自己的酒量,这点儿酒,绝不至如此。

他拽着刘曦的胳膊,问:“今晚这酒,是不是有问题,为什么你俩没事,我和程瞳……”

未等他说完,刘曦便打断他的话:“我们怎么没事,我都晕到姥姥家了。这不是得照顾着你……”

说完,他特意装出醉酒的样子,身体配合着晃了晃。

贺冉皱着眉:“程瞳在哪个房间?”

“隔壁。阳阳正照顾他呢。”刘曦一边说一边向里面的大床看了一眼。

祁缪阳之前吩咐过,只有接到他的微信指令,才能送贺冉进屋。那时候小瞳瞳的药劲差不多能发作,贺冉和他睡、在一处,便是干柴烈火。

可刘曦刚刚抻着脖子看了一眼,床上好像并没有人。

他看了眼贺冉,迟疑着要不要到床边去看一看。

对方撩起眼皮,盯着他问:“你找什么?”

刘曦吓了一跳,心虚地摆摆手,飞快地撤出了房间。

贺冉有洁癖,纵使知道喝了酒不宜洗澡,还是准备简单冲一下。

谁料,由于大脑太晕,地又太滑,他刚出浴室,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摔得可不轻快。贺冉“嘶”的一声,感觉尾椎一阵阵钝痛。

他撑着手臂,有些痛苦地站起身。

走到床边,他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他发现床上没有被子,但实在是太困了,也懒得找前台拿。

天气刚入秋,房间里还不冷,不盖被子没什么所谓。

他裹紧浴巾,蹬掉拖鞋,直挺挺地冲着大床栽倒下去。

另一边,刘曦在电梯间与祁缪阳回合,他俩击了个掌庆贺。

“宝贝,另一个房间的房卡呢?”刘曦蹭着祁缪阳的胳膊问。

祁缪阳坏笑着摊开手掌:“早就拿到了,来吧,今晚我们红烧大排。”

今晚原本是要开三间房间,贺冉和程瞳单独一间,他和祁缪阳一间。刚刚他们的计划顺利实施,正好省去一间。

刷开房间,祁缪阳往床上一倒,感叹道:“没想到贪小便宜的感觉,这么爽。”

刘曦刮了刮他的鼻子:“哪里是贪小便宜,这叫资源的合理分配。为的是让那对儿取得突破性进展。”

祁缪阳嘿嘿地笑着,脑子里不断意|淫着十八禁画面。

半晌,他转转眼珠,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哎,我有个事想不通,那药明明是催、情的,为什么他们的情况不太对。我把小瞳瞳扒干净之后,他都已经睡过去了。”

“贺冉也是一样,晕的不行,压根就不像欲、火焚身。”刘曦摩挲着下巴,猜测道,“会不会,别人给你拿错了?”

“我操!”祁缪阳闻言,瞬间从床上弹起,“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他和刘曦计划了一晚上,决定将他俩当初好上的“路子”,套用到这俩人身上。

以刘曦的话说,这叫“先品尝果实,后解锁过程。一劳永逸,高效直接。”

可他们没敢将这个计划告诉程瞳,毕竟他太清纯,不像他俩能玩得那么骚。

所以俩人偷偷达成一致:想个歪招,促成此计。

祁缪阳就是趁着去拿酒的功夫,从一个酒吧小弟手里,拿到了药,他明确说了要催、情的,但从目前的“战况”看,“源头”似乎出了问题。

祁缪阳十分懊恼,问候了酒吧小弟十八代祖宗。

刘曦揉了揉他的头发,安慰道:“宝贝,淡定。就算药错了,俩人半夜一醒,这基情的小火一烧,肯定比药更有效。”

祁缪阳垂着眸子,思考了几秒,点点头:“也对。都对彼此有意思,就差点星星之火了。”

刘曦勾了勾唇:“反正这火星,咱们是帮俩人点起来了,至于怎么燎原,那就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儿了。”

祁缪邪魅一笑,捏住刘曦的下巴:“那现在,该操心操心咱俩的事了吧?”

刘曦冲着对方的耳朵吹了口气,压着极低的声音:“该操了……”

——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纱洒进来,将整个房间照得亮堂堂的。

程瞳是在地上醒来的,他裹着被子,缩成一团,好像一只大猫。

头很疼,太阳穴一跳一跳,估计是昨晚酒精的作用。

程瞳低哼一声,扯了下被子,想从地上站起来。

身上掠过一丝凉意,他下意识觉得有哪里不对。目光下落的一瞬,程瞳倏然瞪直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被子底下,是皇帝的新衣。

我——去!

程瞳瞬间僵坐回去。

他抬起胳膊,使劲捏了捏眉心,拼命想要找回昨晚的记忆。

但是他只能记起昨晚在酒吧喝酒,他喝多了,再往后的记忆就开始断层,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谁给他脱的衣服,他为什么会睡在地上,其他人都去了哪里。

脑子里像是裹了毛线团子,太乱了……

程瞳又揉了揉太阳穴,准备先洗个澡清醒清醒。

然而,他刚站起身,视线就迅速被某个方向吸了过去,大床的另一边上,还睡了个人。

程瞳心脏一沉,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在看清了对方的脸之后,他如同踩了地雷一般,炸跳起来。

贺冉!

他他他他他怎么也睡在这里!

程瞳使劲揉了揉眼睛,他发现贺冉比自己好点,身上好歹还裹着浴衣,但腰间的系带松松垮垮地散开,隐约可见男人性感的躯体。

天呐!

程瞳拼命捂住嘴,脑海中闪现出一个恐怖的猜疑:自己老板凌乱着浴衣睡在床上,自己果体躺在地上。

额滴个神,他们这是过了一个多混乱的夜晚!

他们昨晚不会是……

程瞳感到心脏就快要蹦出胸腔,指骨也攥得有些发白。

万一真是他猜测的那样——

他抓起地上的衣服,飞快地往身上套,澡也顾不得洗了。

就在此时,床上的男人也醒了,眼睛先是微微睁开一条缝,又稍微抬了下头,和程瞳的反应一样,当四道目光交汇,男人猛地坐直了身体。

然而,就在起身的那一瞬,腿根的闷痛迅速袭上身体。

看来昨晚摔的那跤,真不轻。

贺冉皱着眉,不由自主地侧了侧身,脸上滑过一丝痛苦。

程瞳将对方的细致表情尽收眼底,那一刻,他完完全全呆住了。

如果说俩人睡在一起,他难以置信,那么刚刚捕捉到某个关键表情,可谓是五雷轰顶。

程瞳的嘴角抽个不停,心弦绷到了极致:“贺冉,你、你很疼啊?”

贺冉看了他一眼,理了理浴衣,背对着他下了床,语气很淡:“没大事。不太严重。”

不太严重!

那就说明还是疼啊。

程瞳紧张兮兮地注视着对方,在脑子里飞快地整理逻辑关系。

他虽然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也不代表他不懂那事。

看来,他们昨晚真的滚在了一起。

而且他还……

程瞳不敢再往下想,太尴尬了。要命呐这是。

“你、你先等会,我、我这下去给你买药去!”程瞳没敢抬头,一溜小跑冲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