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程瞳便坐上了前往S市的包机。

起飞前,他原本想给贺冉发条微信,后来想了想,还是把写好的文字又删了。

昨天他大脑一热,没头没脑地跟贺冉说了那样的几句话,暗示意味明显,只要不是爱商太低,都应该听得出他要表达什么意思。

贺冉肯定也明白,只是他没再继续那个话题,这是程瞳意料之中的。当然,他也没再追着问。

分别的时候,贺冉正对着他,轻声说:“到了记得给我信息。”

飞机落地已是中午,《爱在四方》节目组来车接他们,前往S市的山区小镇。这地方山路崎岖,一路颠婆,再加之夏季多雨水,路上还要小心山间落石,他们的行进非常缓慢。

程瞳坐在车里,给贺冉发了微信,报了平安。到了录制地点,已经是晚上了。其他人都累得不行,只有章若凡很是兴奋。

程瞳转回身,疑惑地看着他的助理:“你不累啊,这么亢奋?”

章若凡咧开嘴角:“回家乡了,兴奋。累,都是浮云。”

程瞳愣了愣,环顾着缀满星辰的夜空和拢在黑暗中的远山:“这里,是你家乡?”

“对!”章若凡双手抱在脑后,一张脸因高兴而红扑扑的,“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读大学才去的B城。”

进了酒店,程瞳刚刚洗完澡,就听见章若凡在门口敲门,他拉开门,助理站在门外,递给他一个小小的绿色瓶子。

“这个季节,山里蚊虫多,普通花露水不管用,这是专门防山里虫子的。”

程瞳接过来,勾了勾唇角:“谢谢。”

章若凡冲他眨了眨眼睛:“一定要记得用啊。瞳你这细皮嫩肉,山里虫子就好你这口。”

次日清晨,节目开始录制,一共要录两天半。

艺人们分列几个分队,深入到不同的村镇去。程瞳和另外三名艺人的任务,是到这片山区里的某所小学支教,那所学校,总共三十几名学生,却只有一名老师,都快五十岁了。

他们的目的就是呼吁社会,关注边远地区的教育问题。

他们三位艺人,程瞳年纪最小,也最具青春活力,颇受孩子们欢迎。他也喜欢小孩子,教了两节课文,又在课间教小孩们跳舞。

章若凡在旁边不停地拍照,惊呼程瞳的舞蹈功底好。

吃过晚饭,程瞳在房间里闲来无事刷微博,看到节目组已经PO了一组九宫格,其中就有他的照片。他半蹲在地,一手搂着一个孩子,俊美的脸上,笑颜如春。

章若凡也看到了这张照片,他弯着眉眼,夸赞道:“瞳,你看上去像天使一样,真美好。”

程瞳笑了笑,扔给他一包自己带来的甜味零食,说还好。

忽然,章若凡瞪圆了眼睛,一惊一乍地说:“瞳,快看微博。贺总居然在同节目组互动。”

程瞳失笑道:“他也不是天外来客,互动有什么稀奇?”

“哎,他几乎不怎么发微博的。咱公司的新电影上映他都不会用自己的号宣发。”章若凡一边刷微博,一边垂着眼睑解释。

程瞳让他这么一说,好奇心也勾起来了。他点进微博,看到节目组@了贺冉,让他谈一谈对此次公益活动的感悟。贺冉很官方地说了两句。

此时,节目组又更新了一条,让贺冉在po出的九宫格中,选出一张最触动他内心的公益宣传照片。

九张宣传照,程瞳的那张在最后,他盯着屏幕上贺冉的头像,心跳莫名加快。

他在期待什么,紧张什么。

贺冉还未回复,程瞳听到章若凡在一旁嘟囔:“贺总能跟他们互动一个问题就不错了,还没完了……”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发出了三声标志性刷新提示音。

“我靠!贺总真的回复了。”章若凡兴奋道。

程瞳也赶紧刷了自己的微博。

屏幕上,贺冉单独转发了程瞳和孩子们在一起的那张宣传照片。

没写冗余的话语,就只是单纯一张图片。

程瞳感到心脏被什么东西填满,他在章若凡嗷嗷尖叫的声音中,点了下私信,给贺冉发了几个字过去:

我真荣幸啊,能触动贺老板的心。

——

活动的最后一天,百余位艺人共同齐聚在山里一座古镇的中央广场,□□心发言。程瞳排在倒数几位,他黑色休闲裤,纯白T恤,在蓝天下,纯澈得就像是天边的云。

他走到广场中央的爱心签名墙,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对着镜头,温和地微笑:“上善若水,心有温度,希望所有人都能行动起来,坚持向善初心……”

中午,《爱在四方》大型公益活动圆满结束了,他们也在这里呆了足足四天时间。按照原计划,节目组的车队,将艺人们送往S市机场,再统一返回B市。

程瞳收拾好了行李箱,站在小阳台上,拍了几张照。这里很美,远离城市的喧嚣与躁动,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他还挺舍不得离去。

就在此时,章若凡敲响了他的房门。他瞄了两眼程瞳,挠了挠头发,道:“瞳,这边工作结束了,我下午想要回趟家,算起来,我已经有一年没回来了……”

程瞳明白他的意思。虽然到了家乡,但这几天无比忙碌的录制,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自然章若凡也顾不得回家看看。如今,工作顺利完成,哪有过家门而不入的道理?但是作为艺人助理,撇下艺人独自回家,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至少,在公司那边,就交代不过去。

他思考了片刻,问:“你家,距离这多远,好玩吗?”

“不远,开车两个小时就到,那里,是个自然氧吧,比这里的空气还清新……”

“哦。我能跟你去做客吗?”程瞳凝视着章若凡的脸,轻轻勾了勾唇。

章若凡一愣,紧接着笑的眼睛都眯得看不见了。

“太可以了!太可以了!大明星光临,顶有排面啊。”

章若凡去和节目组打招呼,程瞳坐在沙发上给贺冉发了条微信。

【程瞳:我们乐不思蜀了,请求晚几天归队。】

这次,贺冉回复得很快。

【贺冉:晚几天是晚几天?】

程瞳看了贺冉回复的,噗得一声笑了出来。

他顿了顿,回复两天。

没一会时间,贺冉的电话打了过来。程瞳立马接了。

“我看过天气预报,今晚S市有强降水。”贺冉的语气认真且严肃。

程瞳忍不住笑作一团:“老板,你居然会看天气预报,我妈现在都不看了,现在这边晴空万里。”

对方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沉:“那好吧,你们多注意。”

挂上电话,程瞳也打开了手机自带的天气软件,的确上面显示着今晚有强降水。

强降水他倒是没放在心上,贺冉的话,他倒是反反复复回味了好一阵。

大boss提前得看了这边的天气情况,是因为他看的吗?

程瞳在脑海中尽情地YY,还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就当是了。

他厚着脸皮在心里对自己说。反正自行脑补贺boss,又不会掉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