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曲妈叫她时,文茵在她身上感觉到了一缕灵气,所以来时她还带了一丝期待,想着会不会是哪位灵族小伙伴。

眼前的这位柳先生,身上的确带着灵气,但很可惜,他是人族。

灵师?

没想到曲家居然还跟灵师有来往,看来她多半是露馅了。

思考间,对方忽然抬起手,带出一道水光,文茵没有感觉到恶意,但还是下意识侧身避开,结果下一瞬,她便感觉到额间一阵清凉,不由抬手摸了摸。

见状,柳先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敛去,开口问道:“你从何而来。”

既然已经露馅,文茵也就没有隐瞒,回道:“山上。”

柳先生蘸起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原来是你……”曲先生的转机。

说着,他轻轻抹去刚刚的字迹,起身朝门口走去。

见他准备离开,文茵问道:“你打算告诉他们?”

柳先生停下脚步,转身道:“不可说,反正时机到了,他们自然会知道。”

“哦。”过了这么多年,这些灵师怎么还是这么文绉绉的,不过他的决定,对于她目前的情况来说算是有利,如果曲爸曲妈知道他们的女儿已经不在了,肯定会很伤心的。

虽然伤心总是难免的,如果给她一点时间准备,可以选择最佳的时机离开,尽量把影响缩小一点。

现在要找到灵师也不容易,文茵抓住机会问道:“柳先生,我看你还是有点厉害的,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有点厉害?

面对这种形容,柳先生都不知道作什么反应好,他点头道:“你问吧。”

“你有收徒弟吗?”

“我门下是有几位弟子。”柳先生问,“你想拜师?”

这孩子虽然有点天赋,但属性有点不合适,如果是她原来的身份,就算属性不符他倒也有兴趣收做徒弟,毕竟现在木族比较罕见。

文茵轻轻摇头:“不,我是想收徒弟,所以想请教你要怎么才能让人愿意拜师?”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问题,柳先生顿了顿,回道:“我在圈子里还算有点名气,想拜师的人不少,所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都是弟子自己找过来的。”

“我懂了。”文茵若有所思,“首先得有名气。”

柳先生:“……”

总感觉她懂的方向有点不对。

没等他细究,便听文茵继续说道:“柳先生,我还能再问你几个问题吗?”

“你问。”如今难得遇到一位灵族,柳先生也就多了几分耐心。

“灵师也知道灵族魔化的事吧?”

柳先生微微颔首:“是知道。”

……

文茵不知道柳先生是怎么跟曲爸曲妈解释的,反正在他离开后,曲妈看向她时眼神就没有那么复杂了,但显然并未完全放松下来。

趁着这机会,文茵跟他们说了准备搬回出租屋住的事,他们没有反对,只不过曲爸交代了一句,不能再惹事,开学前得回家一趟。

文茵同意了,开学前还她准备再上山一次,去找自己以前收藏法宝的洞府,之前是因为本体受伤,没办法携带那么多东西所以放弃了,现在有富强,再多都能装回来。

离开前,她给曲爸留下了一小瓶茶叶,交代他每次泡茶只能放一片,顺便给曲琦送了一包饼干,上次在超市买的还有剩,至于签名,富强说最好下次见面再给,不然容易被怀疑。

“你要走了?”接过她的饼干,曲琦摸出手机,发了这么一句话过来。

“对,开学前我会回来,到时候给你签名。”

就在文茵转身时,曲琦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衣角,抿了抿嘴,慢慢说出一个字:“……姐。”

听到她这么叫,文茵不由想起了另外一个叫她“姐”的家伙,已经好久没见了,她问道:“怎么了?”

曲琦的声音很小,小得很蚊子嗡嗡嗡似的:“这次……学校的事,你觉得为难吗?”

这个问题,文茵记得在原文里也有提过,也就那么无关紧要的一小段,曲妍的回答是“没什么好为难的”,结果曲琦似乎显得很失望。

文茵还以为是为了突出曲妍和家人的感情不好,但如今面对这个妹妹,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于是她挑了和原文里不一样的答案:“有点吧。”

结果话音刚落,她就看见曲琦眼中闪闪发光,像是缀着点点星光似的:“……你觉得为难了。”

文茵:“???”

为什么听到她有点为难,她居然这么开心?

如果不是她浑身没透出一点恶意,甚至还带着些许善意,文茵都要以为她很讨厌自己的姐姐了。

曲琦像是反应过来自己的表现不对,急忙低下头,捏紧了手中的饼干,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房门合上的那一刻,文茵收到了她的消息——“再见。”

“……”这孩子性格还真有趣。

文茵也没多想,离开家后,坐着公交回到了住处。

打开门,她发现合租的妹子没有回来,便直接回到房间,把花盆放好,关上门打开窗,招呼富强飞进来。

等它落在桌上,文茵立刻问道:“富强,我们要不要来建个门派?”

羽泽梳理着飞乱的羽毛:“建门派干什么?”

“我刚从一位灵师那边了解到了,现在灵师算是一个高级职业,有个总集团负责管理,他们的工作就是处理魔化灵族的相关事件,工资很高的,我们也可以试试。”

“那要建的不该是公司吗?为什么是门派?”羽泽当然也听说过相关的消息,它对工资高这一条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还不如它参加节目、代言产品来得多。

但现在不一样了,文茵可以让魔化的小伙伴恢复理智,有试一试的价值,顺便还有工资拿呢,何乐而不为。

“不都差不多。”文茵一步步考虑着,“等我们建好门派,我就去邀请叶穆,让他成为首席大弟子,你觉得他会不会同意?”

羽泽摊开翅膀:“我觉得他会觉得你有病。”

文茵:“……友尽了解一下?”

羽泽无所畏惧:“哼,你是想失去你的大金主吗?”

文茵直接忽略掉它这句话,只要从洞府里拿出法宝,其实她也是超有钱的:“不过柳灵师说得对,我现在一点名气都没有,叶穆不知道我的实力,让他拜师的确没有说服力。”

“我觉得‘你’还是有名气的。”羽泽说着摸出手机,滑动了一番,“我已经了解过了这位曲妍妹子,在学校的风云事件可不少。”

它把自己了解到的告诉了文茵。

五年前曲妍就因为独自单挑四个学生,把他们揍进了医院而出名,上学期又死皮赖脸地粘着某位明确表示不喜欢她的男生,再加上出问题的拟重力装置也是曲家的,她在校方论坛上算是大名人了,连以前在论坛上发的一个水贴都被翻了出来,盖了无数层楼。

不过这会它翻找这个水贴好像找不到了,本来还准备给文茵看看。

“那的确好像有点名气。”文茵想了想,“富强,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看到她这认真的表情,羽泽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你别乱来啊。”

文茵反问:“我什么时候乱来过?”说完,她拿出一张草稿纸,在上面涂涂改改。

——放心,我什么时候乱来过?

这话让羽泽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夏天,下着雨呢,偏要去蹭电视看,还说什么大雨天街上人少不会被发现,结果打雷了,电视没看成,还害它被雷劈成了一团黑炭。

还有那个冬天下暴雪,还有那次、那次以及那次……每次她要搞事情之前都会说这么类似的一句话。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呈现,羽泽猛地一回神。

等会,为什么每次她搞事情受伤的却是它?

直觉告诉它,这次的事情它还是不要直接参与比较好。

思量了一番,羽泽说到:“文茵啊,这次建立门派我就出个钱,就不参——”

结果话还没说完,文茵就把草稿纸递到了它面前:“富强,你看,门派的名字我暂时想了两个,叫富强派或者富强神教,你觉得哪个好。”

羽泽愣住了,没想到文茵居然想了这样的两个名字,都是和它相关的,甚至半点没跟她自己搭边,看样子是真的很重视它。

“文茵啊,我好感动。”它抬起翅膀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面无表情道,“可是……我现在不叫富强了。”

文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