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府内没了杜鹤的打扰,日子头过得飞快,转眼便已是十月中旬,秋头日浓,盛蕾也是越感身困体乏,精神头儿越发疲软几分,倒是让盛蕾体验了中老年人的身不由己。

“娘,有个事儿,我觉得应该和你说一下。”这日傍晚,杜修然当值回府,连饭都未曾用,便是匆匆赶到盛蕾处。

杜修然面容严肃,让盛蕾的心,不由得也纠了起来,她正经危坐,望着杜修然,面带几分忐忑之色。

“今日一早,钦州急报,二皇子遇袭,生死不知,时都督,一并遭遇不测。”杜修然望着盛蕾,踌躇了两下,还是将自己最新得的消息,告知了盛蕾。

自井姹离开杜府之后,盛蕾便时不时向他问起钦州案子,杜修然虽不解,盛蕾为何会如此感兴趣,但盛蕾缕缕提起,今日消息一到,杜修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告知盛蕾。

“怎么可能!”盛蕾惊呼出声,她给时廊锦囊里,明明再三叮嘱,让他定要派人寸步不离的守着的二皇子,她这都已经事先预警了,怎么会还出事了。

“修然,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圣上可有何反应。”盛蕾强忍住心悸,忙向杜修然问道。

“这是十月二日发生的事,距今已是十日有余。圣上他,当庭昏厥了过去。”杜修然一一回答道,却是有些不明白,盛蕾一个内院妇人,问这些作甚?

“娘,你问这些……?”

只是,盛蕾此刻满腹心慌,哪还有什么心思,向杜修然解释,勉强朝杜修然露出一丝,笑意,“修然,我想静一静,可好?”

“那儿子先回去了,您若有事的话,可以让齐嬷嬷来比翼居找我。”杜修然望着盛蕾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却未深究。

只转身离开时,盛蕾却又突然叫住杜修然,“你,最近和井姹,可还有往来?”

“儿子最近公务繁忙,且男女有别,认亲礼后,并无再见过,娘可是想她了,不如我让惠儿给井姹下个帖子,邀其过府上一叙,如何?”杜修然摇了摇头,对于盛蕾的问题,只当是盛蕾想见井姹了。

毕竟,按亲疏关系,井姹可是盛蕾的干亲女儿。

“不,不必了!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你去吧!”盛蕾立马驳回了杜修然提议,她可不是自虐的人,才不会想邀请井姹来府上,给自己找罪受。

“恩!”杜修然被盛蕾突然转变的态度,弄得满头雾水,不过盛蕾明显一副不欲多提的模样,杜修然也只好识趣的离开。

待杜修然离开之后,盛蕾身形一松,直接摊坐了椅子上,然后有气无力叹了口气。

开始了,在原剧情里,就是以此为契机,井姹成为了三皇子的未婚妻,然后圣上的身体,直接一泻千里,不过短短一月时间,便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而三皇子便是借着这个机会,排除异几,一步步登上皇位的。

所以,盛蕾用脚趾头猜想,井姹要干什么,虽说如今,杜修然和井姹之间的牵绊并未按原剧情实行,可依着杜修然重情重义的性子,再有井姹的救命之恩在先,若是井姹有所求,杜修然定不会拒绝。

依着这个剧情开展下去,只怕她什么都改变不了,她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才行。

盛蕾思量着,却觉毫无头绪,毕竟她可不是那种工于心计之人,一时间却是陷入纷乱之势。

只盛蕾还未理出半分头绪时,不过四日光景,盛蕾便接到了盛安侯府,递过来的帖子,正是井姹的定亲宴,这比原剧情的定亲事宜,至少提前了整整两月,这自然是让盛蕾越发的惊疑不定。

盛蕾思来想去,终是决意去找司时晖商议一番,备了马,由着张嫂干马,一路往司府方向赶去。

马车徐徐在街道上行使,只盛蕾不知的事,这却并非是去往司府之路,待半个时辰后,马车于一幽静府宅处停下。

“老夫人,到了!”张嫂下了马车,推开车门,向盛蕾道。

“这,这里是何处?张嫂,这并不是司府。”盛蕾探头出了马车,一眼便察觉到不对,向张嫂问道,眼睛内同时闪过几分忌惮之意。

“有人在里面等老夫人,老夫人你进去便知晓了!”张嫂伸手,想要将盛蕾扶下马车,盛蕾下意识里往车内一缩,避开张嫂的手,心中叫苦不已,面上也带着几分警惕之色。

“老夫人请放心,我觉无对您不利的意思。”张嫂见状,顿缓和了脸色,朝盛蕾解释道。

盛蕾踌躇的望着张嫂,一咬牙,却是下定了决心,伸出手去,“这……我信你一次。”

张嫂是司时晖给自己的,盛蕾完全有理由相信,司时晖绝对不会对自己不利的。

张嫂将盛蕾扶下了马车,走到宅门处,盛蕾这才发现,这宅子的门上,还落着锁,盛蕾有些疑惑的侧头望向张嫂。

张嫂自怀里的掏出一钥匙,将钥匙打开,然后推开门去,示意盛蕾进去,“老夫人请!”

盛蕾试探着跨入门槛,只才刚进门,只听得门‘砰’的一声,自外面被张嫂带上。

“张嫂,你……”盛蕾听得声音回头,门已掩上,顿时,盛蕾生出几丝后悔来。

只如今,既然已经进来了,也是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盛蕾忍着心中害怕之意,穿过外院,往内院而去。

内院之内,一人负手立在庭中,就在盛蕾跨入内院的同时,那人转身,正是时廊。

“你,你没事!”盛蕾看到是时廊,原本担惊受怕的心情,顿化为欢喜之意,她快走几步,到时廊跟前,“我听修然说,你和二皇子一并受了难,竟不想,你安好回了京,当真是老天保佑。”

“此番还得多亏了盛蕾你的提醒,不然时某也是逃不过这一劫。”时廊看着盛蕾喜形于色的模样,心中担忧也是放了下来,他其实回京已有几日,只身在暗处,不好现身,知盛蕾今日出府,这才让张嫂将盛蕾引至于此,见上一面。

本以为盛蕾会因为自己的自作主张而生气,如今见盛蕾全然是一副欢喜模样,时廊自然不会再提此事,转而向盛蕾道谢道。

“何必道谢,时大哥之前帮我甚多,我能帮上这点忙,已是极限。”盛蕾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她做的这点微不足道之事,实在拿不上台面,自然也当不得时廊的谢意。

“时大哥,你可有受伤?二皇子可是真的……遇害了?”盛蕾虽未亲处于时廊之境,可从杜修然那里得到的信息,便足以让她知晓,当时是何等凶险,如今见时廊,盛蕾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二皇子身上。

虽说这个时候问,有些不太好,可盛蕾实在是太想知道了。

时廊望着盛蕾,示意她到一旁的亭子内落座,抬手给盛蕾倒了一杯茶,这才开口道,“受了一点伤,不过现在已经无碍了,二皇子,我只能告诉你,他还活着,至于其他的,盛蕾,我不能告知你。”

活着!盛蕾顿时松一口气,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答案,她朝时廊笑了笑,“如此,便够了。其他的,不必告知我。”

时廊闻言,心中也是暗松了口气,“我听张嫂说,你今日出门,是为了找司兄议事,不知可否和我略说一番。”

若论腹黑道行,时廊比司时晖更甚,所以,对于时廊的提议,盛蕾自然是欣然接受,“自是无妨。”

“时大哥你可知晓井姹和三皇子定亲之事?”

“自然知晓!”时廊点了点头,然后道,“你是为司兄担心?”

“恩!确实如此,不过现在却不一样了。”盛蕾点头,她就是当心三皇子得政之后,将司时晖贬黜于偏远之处,不得翻身。

但现在,既然二皇子未死,一切便可另当别论。

盛蕾一开口,时廊便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虽说是同朝为官,却是政党有别,三皇子是何性子,他自然知晓,司时晖如何性子,他更一清二楚。

不过现在,事有不同,一切都将逆转。

“你不担心杜府?”

“时大哥说笑了,我虽还借居在杜府,可实际和杜府并无干系。而且,杜府想要支持谁,帮扶谁,又岂是我一人能左右的。”盛蕾失笑,杜家老祖宗早已身故,杜鹤在杜府,早已从最偏爱的孩子,成为最不待见的一个。

所以,在这种事,她没有话语权,杜鹤更没有。

既然不是她该考虑的事,她又何必担心呢!

不过,盛蕾脸色一转,面带恳求之色,望向时廊,“时大哥,我可否能求你帮我一个忙?”

“且说!”时廊见盛蕾一脸认真模样,自然也是认真了起来。

“可否将我儿杜修然暂时调离霍京,最好能能延到明年四月再行返京,可好?”盛蕾一脸恳切之态的望着时廊。

原剧情中,井姹一定亲,紧接着便是借杜修然的职务之便,对皇宫内廷下了手,而后更是引发出一连串的事宜,如今井姹马上就要定亲,她最不能放心的便是杜修然。

“你想让他避开这场纷争?”时廊乃是拱衣殿都督,自然明白霍京的局势越发紧张,盛蕾有此虑也在情理之中。

“我可以试试。”

“那便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