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回到府上,盛蕾还未来得及喝口水,便听得下人来报,井姹前来拜访。

盛蕾一想,自己一去便是两日,想来井姹再是沉稳,这两日心急如焚,如今自己回来了,自然也就沉不住气了。

吩咐齐嬷嬷先去前厅招呼井姹,盛蕾换了身衣裳,倒也没让井姹多等,便出来见客了。

“井姹见过老夫人。”井姹见盛蕾来,忙是起身朝盛蕾行礼,姿势优雅,比至于霍京的官家闺阁小姐,也不逞多让。

“不用这般客气,井小姐,这几日在府上,住的可还习惯?”盛蕾自然是端着架子落座,随即以长者之姿,请井姹落座,开口问道。

井姹笑着回答道,脸上的神情也是诚恳至极,“自是极好!只一直在府上叨唠,未能拜见老夫人,晚辈实心里有愧。”

“老身早已不搭理府上之事,如今只图的自在,井小姐在府上也是如此,不必如此拘谨。”盛蕾只当听不出井姹的言外之意,是顺事就事而提,只完全不提半分重点。

……

一老一少,井姹想着法儿,想从盛蕾嘴里套出些不为人知的隐秘,而盛蕾却是转着弯儿,撇开井姹的问题,生怕井姹察觉出哪里不对。

盛蕾本就不是太擅长心计之人,这一来一往,自是搅合的盛蕾疲惫不堪,好在这井姹察言观色,倒是极强,见盛蕾满是疲惫,倒是识趣的起身告辞,这终是让盛蕾松了口气。

但却不能松懈半分,待井姹走后,盛蕾本想自己去寻杜嘉石,可这会实在已是筋疲力竭,只能让齐嬷嬷即刻去寻了杜嘉石过来。

“娘亲,你这是怎么了?”杜嘉石来时,看到盛蕾泱泱的模样,倒是吓了一跳,快步上前,摸了摸盛蕾的额头,见没有发热,这才放下心来。

“就是累着了!”盛蕾见杜嘉石的动作,疲惫的心情,瞬间熨帖了不少,拉着杜嘉石在身边坐下,心有感叹。

若说原剧中,也唯有杜嘉石这孩子,至始至终独善其身,便是杜家最后大厦倾塌,也未能伤其分毫,这番聪明劲儿,倒是让盛蕾越看越喜欢。

“娘找你来,是想问一下你,我不再府上的这几日,井姹姑娘可来寻过你?”

杜嘉石沉思了一下,这才回答盛蕾的问题,“井姹?可是大哥的救命恩人,她确实曾来过小院,只幸州说,她是在府内迷了路,这才转到那里,孩儿并曾放在心上,娘亲,可是有何不妥?”

盛蕾顿是松了口气,还好这井姹顾全着男女大防,并未找杜嘉石闻讯,忙是向杜嘉石嘱咐道,“也并非什么大事,只若以后碰上,这姑娘向你提及当初冠玉落水之事,你便道,冠玉救上之后,呼吸尚存,可明白了?”

“孩儿记住了!”杜嘉石一脸乖顺的点了点头,盛蕾见状,那颗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晃了晃有些生痛的脑袋,正待招呼齐嬷嬷扶自己进屋歇息一下。

瞟眼之际,却看到杜嘉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倒是让盛蕾瞬间提起了兴趣,杜府里的这几个的瓜娃子,也就杜嘉石最省心些,如今这般模样,定然是有事。

“嘉石?”盛蕾唤了杜嘉石一声,杜嘉石一怔,猛的惊醒过来,下意识里望向盛蕾,紧接着便察觉自己的失态。

“娘亲,我……我有件事想要想要和你商量一下。”踌躇了几下,杜嘉石确是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朝盛蕾开口道,“我想去国子监。”

盛蕾皱眉,这国子监可算得上是这边的最高学府,想来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进的,不过依杜嘉石的性子,能求到她这里来,自然当是有一定的把握。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这显然是答应帮忙的意思,杜嘉石面上一喜,生怕盛蕾反悔似的,忙接口道,“需要朝中四品以上大员及国子监在期学员举荐信各一封便可。”

“好!”盛蕾一声也没多问,直接应了下来,“何时要?”

“下月之前即可。”杜嘉石急忙回道。

盛蕾点了点头,算是告诉杜嘉石自己听到了,随即站起身来,准备回卧去。

“娘亲,爹昨日回来了,这会正在书房里,大哥也在,斐姐儿也那里,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所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盛蕾既应了杜嘉石的要求,有些事,不告诉盛蕾,自然心理过不去。

这三人凑到一处,要干嘛?

盛蕾疑惑的回头看了杜嘉石一眼,然后抬步,继续往内卧而去,她和离书都签了,管他们干什么,干她屁事。

“娘亲,我觉得,您还是过去看看为好!”杜嘉石又提醒了一句。

杜嘉石的一再坚持,终究让盛蕾停了脚步,望了杜嘉石一眼,然后往门口走去,“张嫂,陪我走一趟。”

“是,老夫人。”守在门外的张嫂,瞬间跟了上去,二人一前一后,往前院而去。

“修然,你看看你娘把府上折腾成什么样了,如今在这霍京城内,谁家提到杜府,不嗤笑上两句,若再让你娘折腾下去,我看着杜府就要毁在她手里了。”

“对啊!哥,你不知道,我只是拿了娘一串珠子,她便让人禁我半年足,别说是府外了,便是院外我都没踏处过。哥你在看看这府上,哪还有半点你在时的模样。”

“修然,你看看,不说府内如今没几个下人了,就这府内这个寒酸样子,你让爹出去,这脸往哪里搁啊!”

“我都过十六了,京里别家这般岁数的姑娘,哪个不是定亲成亲了,再看看,别说是定亲了,就是连个相看的人都没有,再这么拖下去,我还怎么嫁人啊!”

……

杜鹤和杜斐斐,你一句我一句皆是诽谤盛蕾之词,在杜修然跟前,说来道去,盛蕾于门外听着,反倒是听乐了。

“娘,你伫在外头作甚,怎么不进去啊!”

盛蕾正听得起劲时,忽然传来刘子惠略带几分疑惑的声音,屋内原本喋喋不休的声音,顿止,盛蕾一偏头,看见刘子惠端着一盅食物正站在盛蕾不远处。

“一起进去吧!”盛蕾也不解释,伸手将书房的门推开,然后朝刘子惠示意,刘子惠自是不知道书房内的情形,听得盛蕾示意,便直接上得前去,走到门口时,自然也就看到了书房内的杜鹤和杜斐斐。

这会刘子惠哪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面带无奈的看了盛蕾一眼,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叫了一声盛蕾,“娘!”

“这么好的热闹,你不看看,可就可惜了!”明是对刘子惠说的,可说话时,一双眼,却是直愣愣的瞅着杜鹤和杜斐斐,其中意义,自然不言而喻。

“娘,你怎么来了!”杜斐斐终归是女子,又为出嫁,面皮儿自然比杜鹤这个老油条薄上很多,看着盛蕾入到书房内,想起之前自己说的话,脸皮红红,一副心虚模样,偷瞄瞄的瞅着盛蕾。

对杜斐斐,盛蕾的感情,自始自终的都挺复杂的,虽说也是从原身肚子里爬出来的,可是却被钟氏给养废了,这俗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今都二八年华的大姑娘了,再想要改改这性子,也是难事。

盛蕾思来想去,这才给杜斐斐找了教养婆子,管上一管,便是里子改不了,这表面功夫做做也行,倒是再给她找个忠厚老实之人,砸上一大笔嫁妆,也便差不离了,至于什么母子情深,那还是别去想了。

“这不来,怎么知道你父女两对我一有这么大意见,我的是吧!夫君。”所以,盛蕾这话是这般说着,可字字句句,却是盯着杜鹤而言。

“哼!司氏,既然你听全了,正好儿子媳妇都在,我们当面对峙一番,你扪心自问,我所说桩桩件件,可有半句虚言。”

如今杜修然回来了,杜鹤在盛蕾面前,就像是找回了主心骨一般,折了半年的脊梁骨,这立马便直溜了起来,他瞪着眼睛望着盛蕾,言语中硬气十足。

“夫君自然句句都是实话,但依我之见,夫君这上了年纪之后,这记性却是越来越不好了!”盛蕾一脸惋惜看着杜鹤,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直搅弄的杜鹤满头雾水时,盛蕾的手指头便已经戳到了杜鹤的胸膛上。

“这才半年而已,夫君就不记得是谁,宠妾灭妻;是谁,挪占正室嫁妆挥霍无度;是谁,纵然妾室对媳孙下毒手,佛家有云,昨日因,今日果。你既为恶,自当要承受这报应,夫君不会都忘记了!”揭伤疤这种事,盛蕾最是乐意不过来,哪会有半点留情之处。

“你住嘴!”盛蕾的话,顿是让杜鹤脸色哗变,他大喊一声,止住了盛蕾的话,随即面带心虚的望向了一直在侧沉默不语的杜修然,“修然,你别听你娘瞎说,她这是癔症了,对,就是癔症了,她的话,当不得……”真的。

“爹,够了!”杜修然这两日,早已在刘子惠那里知晓所有事情原委,如今已是他忍耐的极限,一声断喝,书房内,顿安静一片。

杜修然面带惭愧望着盛蕾,想要向其解释,“娘……”

盛蕾却是摆了摆手,止住了他要说的话,转而望向刘子惠,“子惠,看来这可不是能喝汤地方,你和修然还是回比翼居再喝!”

“娘说的极是,相公,我们走吧。”刘子惠接到盛蕾的示意,拉了杜修然,直接越过众人,出了门去。

盛蕾见人走了,再看杜鹤,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倒也懒得搭理他,轻飘飘的看了杜鹤一眼,便转身而去。

“你,这就走了”盛蕾这种无视,却让杜鹤难受至极。

“夫君,为妻的觉得,你还是好自为之吧,唉!”盛蕾回头淡漠的看了杜鹤一眼,然后转身而去。

杜鹤虽是气急败坏,却又无处发泄,只能朝杜斐斐‘哼’了一声,出得书房而去,只留杜斐斐一人无措呆立,面上惶然。

作者有话要说:码了一天,就这么多了,万更任务没达到,之后再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