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哥哥,不过是些陈年往事,你又何必如此介意呢?”便是被杜鹤骂了,七公主脸上也未有半分生气模样,她一脸笑意盈盈的开口,伸手将,却是欲要去碰触杜鹤的脸。

“对你公主而言,只是些陈年往事,但对我杜鹤而言,却是我至交好友的一条命!你贵为公主,我杜鹤虽不敢对你作什么,但也什么人不招惹,竟找上门来招惹我杜家人,今日我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定不能让你得逞。”

杜鹤猛的后退,避开七公主的手,眼睛里充血,环目四顾,却是拨开身旁钟氏的手,然后往门口奔去,一把抽出了离门最近的一个侍卫的佩剑,然后撩了个剑花,却是架在了杜越彬的脖子上。

“你这个孽子,不知廉耻的东西,我今日就要为杜家清理门户。”

“爹,你这是要做什么?你别吓我!”杜越彬被这突然来的变故,直接吓得脸变得煞白,脖颈间冰冷触觉,让他整个人的神经,一瞬间绷到了极致。

“鹤哥哥,你……”七公主也是给愣了一下,她本以为杜鹤拔剑是要对她动手,却没想到,他竟会把剑架在了杜越彬的脖子上,这要是划花了杜越彬的脸,那多可惜啊!

正待要劝两句,只才刚开了腔,杜鹤便拿眼瞪了过来,“闭嘴!不要脸的东西!你给我滚,滚出杜府,不然,不然,我就这杀了这孽子。”

说话间杜鹤手上的剑,一个不稳,却是划开了杜越彬的脖颈,一线血珠,瞬间渗出了,这模样,顿是吓得七公主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再劝。

杜越彬两腿颤颤,声音亦是带着几许惊恐之色,生怕杜鹤一个手抖,自己这条小命便是呜呼了,“爹,爹,你小心点,出血了……!”

杜越彬越是惊慌失措,便越是语无伦次,只喋喋不休时,杜鹤一眼瞟过,杜越彬生怕自己那句话得罪了杜鹤,也是噤声不敢再言语。

钟氏虽心急如焚,可也不敢妄动,一时间堂内的气氛,倒是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下来。

一直在旁旁观的盛蕾,到这时候,忽然就就明白了大哥和时廊为何会让齐嬷嬷去叫公爹过来了,这闹的可是要出人命啊!

不过,在她记忆力杜鹤对女子,尤其是长得艳丽的女子,尤为宽容,这按理来说,七公主这长相,可最是符合杜鹤审美,可见他如此模样,若非碍于七公主身份,只怕这当场就要将七公主给杀了。

虽说她巴不得杜鹤不好,但如今这场面,却不是该落井下石的时候,但看看热闹,还是可以的,饶有兴致的想要起身,凑近些,看个真切明白,只这一动,司时晖和时廊顿看了过来,向其摇头示意。

如此,盛蕾虽有疑惑,但既然大哥和时廊都要自己不要轻举妄动,盛蕾想了想,还是悄悄起了身,挪向了离杜鹤的更远的位置,这才安心些许。

比起看热闹,还是小命比较重要。

这般胶着状态,一直持续到杜元基到来,这才得以解除。

“老臣见过七公主,七公主万福。”杜元基明显就是一副急匆匆的赶来的模样,便是对七公主行礼,也是敷衍了事。

七公主倒是不曾想这闹得,杜元基竟然也会来,脸上尴尬浮现,随即还礼,“杜首辅客套了!是本宫贸然了。”

七公主本是客套之词,可杜元基,却是半点也不想跟七公主客套,推开步子,然后让开道来,手一扬,便是送客之言,“既知此为贸然之举,七公主还是请回吧!”

“杜首辅!”七公主恼羞成怒,下意识拔高了声音,唤了杜元基一声,杜元基却沉着个脸,并无半点表示,直气得七公主直跺脚。

可见杜元基神色中,却无半点软化之意,七公主只能妥协下来,她虽得圣上宠爱,但她若真与杜家起了争执,圣上定不会妥协与自己。

此番前来,若得杜越彬三请四求,她被其美色迷了心智,这才失口应下,不得不来,如今竟然杜元基也到了,她再带去下,也无意义。

七公主伸手指了指被架着脖子的杜越彬,还有旁一脸忐忑不安的钟氏,向杜元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要本宫走可以,杜越彬和他娘,本宫都要带走!”

杜元基闻言,皱了下眉头瞟了一眼杜越彬和杜鹤,然后上得前去,双指夹住剑身,将剑从杜越彬的脖子上挪开。

杜越彬直接脚下一软,便软倒在了地上。

“爹,孩儿不孝,竟让这孽子竟然和这贱人厮混于一处,还请爹处罚。”杜鹤眼见是杜元基,脸上划过一抹羞愧之色,手上的剑一松,任其掉在了地上,杜鹤双膝一跪,便是‘砰砰砰’的朝杜元基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告罪。

“这件事,你做的很好!接下来,此事便交由为父来处理。”杜元基直接忽视杜鹤嘴里对七公主的犯上之词,更是眼带赞许的夸奖了杜鹤几分。

随即这才转头望向杜越彬,然后一抬脚,直接踹在了杜越彬的心窝子上,将其踹到了地上。

“啊!”钟氏见爱子受难,惊叫一声,见杜元基视线扫过,知自己叫唤的不是时候,忙捂住了嘴,垂头往后缩了缩。

“你可知错!”

“孙儿,不知!”杜越彬虽被踹的生痛,听到杜元基的质问,却还是倔强的抬起头,一字一字说道。

他只是想将欠的钱换上,将钟氏的身契拿回,这才找上了七公主,各取所需罢了,何错之有!

“不知便是错!今日我便好生再教你一回,此妇,已逝驸马姓杜,乃我堂弟之子,在你父这辈,乃是才学卓绝的拔尖人物,而就是她,这妇人,不守妇道,放浪形骸,以致于断绝我堂弟一脉血缘,而你,身为杜家子,竟与她勾奸于一处,此错之大,罪无可恕。”

这件事,只要入得宗学,便定然知晓,可杜家如今竟出了这般荒诞人物,实在可气可恼,可恨至极。

杜越彬闻言,顿显惊慌失措之态,哪里还有之前的半分硬气,他匍匐于地上,“孙儿真不知!祖父,还请饶过孙儿这一回吧!”

“爹,请念在彬儿尚且年幼份上,且饶过他这一次吧!妾身给您老人家磕头了。”钟氏也知大事不妙,拨开人去,噗通跪在地上,向杜元基求情。

“覆水难收,错已铸成,何以有原谅之词。”杜元基看了七公主一眼,却是一口阻断了杜越彬的悔意。

“今时今日,念在你是我杜家子弟的份上,我给你两条路选,其一,回祖祠,守先灵,赎己过,此生再不复归京;其二,逐出杜家门,勾去杜家名,毁了这张脸,此后天高海阔,你所行所举,再与我杜府,无半分干系,你,自己选吧!”

杜元基说到第二条路,眼睛却是望向了七公主。

七公主听到杜元基给出的选择,脸亦是黑了不少,她喜欢的便是杜越彬那张百里无一的脸,若是脸毁了,那人还有什么用。

“我,我……”杜越彬也是愣了,他全然想不到,这件事的后果竟然会这么严重,一时间,倒是陷入了两难境地。

“选!”杜元基却根本就不给杜越彬思考的机会,直接给出了最后期限。

杜越彬眼望钟氏,钟氏眼中泪花闪闪,却猛的摇头,显然她根本无力改变什么,望向杜鹤,杜鹤这会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而七公主……

喜欢的只是他这皮相而已,若自己容颜毁去,她怕是半分眼神都不会施舍与自己。

而自己的那些狐朋狗友,更只会在自己落难时,踩上两脚。

杜越彬虽然混,可有些事,他还是看得清楚明白的。

杜越彬满心纠结了一会,终究还是做了决定,“爹,祖父,是越彬之过,越彬愿承担责任,回祖宅之地,思己过。”

“好!穆伯,你带他下去,安排车马,即刻便将其送出城外归于祖宅之地。”杜元基亦是十分果断,当即立下,便对穆伯吩咐了下去。

“是,老爷!”穆伯领命,将杜越彬从地上搀起,朝众人点了个头,便领着杜越彬率先出了府去。

杜元基看穆伯离开之后,将视线转到七公主身上,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七公主,你该回去了。”

“首辅大人,果真是厉害!”这么一个好儿郎,她还未尝够了滋味,便眼睁睁的从自己身边溜走了,七公主对上杜元基的口气,自然不太好。

“还请七公主,以后再莫要踏入我杜府之地半步!若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老臣定当呈禀圣上,由圣上定夺,倒是七公主可别怪老臣没给您留下脸面。”杜元基亦是言辞锋利,丝毫不让半寸。

“本宫受教了!”七公主的脸,彻底板了下来,她望着了一眼杜元基,然后又瞟了一眼杜鹤,然后跨过门槛,对守在门外的侍卫吩咐道,“走”。

泱泱一溜的侍卫,一散而空。

眼望着七公主的阵仗离去,杜元基这才望向一直静默未言的盛蕾,开口道,“司氏,钟氏便由老夫带走,送去妙衣庵,便当是清了你此番差人前来报信的这个情。”

“多谢爹爹!”盛蕾闻言,到是送了口气,忙起身朝杜元基行了一礼,应承道。

杜元基朝其点了点头,领着哭哭啼啼,却不敢流露半句怨言的钟氏,洒然而去。

司时晖和时廊见此番事了,自然是盛蕾告辞,一时间,原本满满当当的正堂上,瞬间又成了空落落的模样。

盛蕾眼见着杜鹤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倒也失了开口打击的他的心情,但自然也不会好心到,上去宽慰杜鹤几句,只自己独自离去,留杜鹤一人没落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