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您这是不打算回正院了吗?”跟在盛蕾后面,眼见着盛蕾往佛堂的方向而去,齐嬷嬷不禁有些奇怪的开口。

“到时你便知道了。”盛蕾卖了个关子,眼中更是无比期待,而齐嬷嬷自然是满脸疑惑。

行至佛堂之内,盛蕾环目四顾,生出几分复杂之情,毕竟这是她睁眼第一眼落脚的地方,也是原身结束她凄苦一生的地方。

如今,重归旧地,虽只短短数日,但一切以不同,盛蕾眼中闪过几分释然,然后转头向张嫂和李嫂吩咐到,“张嫂,李嫂麻烦你们,把这佛堂砸了吧!”

“是,老夫人。”张嫂李嫂面面相觑,虽有不解。可盛蕾既是如此吩咐,将来也自有它的道理,当即撸了袖子上前。

齐嬷嬷脑中糊了一下,完全没想到,盛蕾到此,竟然是为了将佛堂拆掉,她愣了一下,见张嫂和李嫂二人真要动手,大惊失色,忙上前拦住张嫂和李嫂,然后向盛蕾说道。

“老夫人,这万万使不得!”

“为何使不得?”盛蕾反问,就是因为有这么个佛堂在,她已经很久没沾过肉味了,她早已打定了主意,今日定要将这阻碍她吃肉的佛堂拆掉。

“老夫人,这……这若是冲撞了佛祖,佛祖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啊!”齐嬷嬷一脸焦急模样,盛蕾倒也能理解几分,毕竟原身信佛多年,齐嬷嬷在身旁伺候,自然耳濡目染。

盛蕾本不想和齐嬷嬷过多解释,可见齐嬷嬷满目惊恐的模样,想了想,这才安抚道,“嬷嬷,你想多了,天下芸芸众生这么多,佛祖既然看不到我的疾苦,自然也看不到的背弃。”

“可……”齐嬷嬷还是有些不确定,只是想不出用来反驳盛蕾的词汇。

“没有可是,若佛祖当真有灵,我又何至于……罢了!不说也罢!”盛蕾本想对齐嬷嬷西数原身的苦,可话到嘴边,又是止住。

她不知道,原身是否还存在于这身体之中,但她能知道的是,如今是她的意识在主导着身体,过往种种自如云烟一般,她无力干涉,也无权评说。

盛蕾欲言又止的话,让齐嬷嬷顿是想起,盛蕾过往种种所遭受的苦难,如今虽已是拨开云雾见了月,可皆是盛蕾拼死豁出换来的,的确和佛祖无半分干系,她眼中含泪望着盛蕾,纠结一番,还是让开身来,这倒是让盛蕾松口气,“动手吧!都拆了。”

没有齐嬷嬷的阻拦,张,李二人不过两刻钟时间,便将佛堂砸了个稀巴烂,气喘吁吁的回到盛蕾身边。

盛蕾看着满目狼藉不看,也看不清原样的佛堂,却是十分满意,“嬷嬷,将这佛堂锁,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恩,老夫人!”齐嬷嬷似欣慰,又似害怕的点了点头,却也终于明白,将自己困了几十年的小姐,终于走出来了。

看着佛堂落了锁,盛蕾满身轻松的领着人回了正院,让张嫂和李嫂将属于杜鹤的物件,尽数收拾了,全部送往了前院书房之中,然后满怀期待的等着用膳。

只待沈姑娘将她的膳食端上之后,顿是心如陈灰,又是素,又是粥,若不碍于现在的年龄身份,盛蕾真想哀嚎两声,出出心里的郁闷之气。

面无表情的挥退了上前意图伺候她用膳的齐嬷嬷,盛蕾于无人处,这才敢显露脸上郁闷,手握成拳,无声的在桌面砸了两下,然后叹了口气,认命的拿起勺子开始用膳。

而这种郁闷心情,一直维持到晚膳,杜鹤怒气冲冲前来挑衅,这才缓解。

“司氏,你给滚出来!”杜鹤憋着了一肚子气,本想找盛蕾出口气,没想到,才刚到院里,便被张嫂拦住,白日时,杜鹤在张嫂手里,可是吃了大亏,自然不会和张嫂硬碰硬,只实在无法从张嫂手里闯进屋去,只能在院门口叫嚣,只他如今饿的心慌慌然,连着叫了好几声,盛蕾这才听见。

杜鹤这个时辰过来,倒是有些出乎盛蕾意料以外,毕竟她本以为杜鹤会在晌午后便会发现端倪。

“夫君,都这个时候了,该就寝了,你怎么过来了?”盛蕾不急不慢的出了屋内,看着杜鹤,面上露出几分惊讶疑惑不解。

“不用再此惺惺作态,府内膳房的人如今何在,为何到此时,竟无人送饭?”杜鹤午膳没用,晚膳亦没用,如今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先前,他以为是盛蕾特意冷待自己,这才没让下人给他送饭,可待到晚膳时,依然不见送膳人影,他这才察觉不对,本想唤个下人,问个究竟,可出了钟氏院子,竟当真连个鬼影子都未曾瞧见,只得自己去了膳房,却发现,膳房早已黑灯瞎火,灶台上早已没了温度,连个值守的人都没有,食材也都是生的。

种种迹象表明,盛蕾完全已不当他是府中的一家之主看待了,杜鹤自觉面上无光,不甘就此作罢,这才寻上门来。

“夫君你不知?”盛蕾一脸愕然之态,倒是让杜鹤也愣住了,下意识问道,“知道什么?”

“膳房的人大多都已卖出,余下几位厨娘,我分派到温瑜和斐姐儿院里,从今日,各院自开小膳房,若府中无宴,大膳房只存食材,不开火了!我念想,钟氏不日便得出府,夫君是时时在外用膳,便自公出挪了八十两银钱,给夫君以作补贴之用,夫君不要,我还以为夫君已知晓此事了。”

盛蕾看着杜鹤那张因被自己捆掌而略显几分滑稽的脸,大发慈悲,为其解释了一番。

杜鹤闻言,直气得脸色铁青,若不是张嫂横在中间,他定是会冲过来,让盛蕾好看,“你,未曾知会半句,我如何知晓。”

“之前不知,如今我已解释,夫君也都听到了,幸好夫君一惯喜在外用膳,这个时候,说晚也不是太晚,倒是要麻烦夫君自己解决膳食了。”盛蕾嘴上说着麻烦,脸上明晃晃的摆着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说完之后,还煞有其事的眯了眯眼睛,做出一副困倦姿态。

“今日为府上诸事操持了一日,我也是累了!便不送夫君了,张嫂,烦你送老爷出去。”

盛蕾嘴里说的都是客气之词,可话中意思,对杜鹤却是极不友好,杜鹤本想在盛蕾这个讨个便宜,哪里想到,竟又被盛蕾憋了一肚子火气,却又无从发泄。

眼见着张嫂身后,似要来提溜自己,忙是后退了两步,甩了下袖子,哼了一声,“我自己走,不用你送。”转身带着几分狼狈,灰溜溜的离了正房。

这模样,倒是顺利的缓解了盛蕾因吃不到肉的郁闷心情,她虽不知道杜鹤手上还有没有闲钱,但有一点,杜鹤是极好颜面之人,不然人至五旬,还保养的这般好,如今脸上掌印未消,他定不会顶着这张脸出外见客。

让张嫂尾随杜鹤而去,果不其见,杜鹤先是去了杜温瑜院里,知晓厨娘请休离府,随即又去了杜嘉石院里,得到的自然是同样的结果,而最后的最后,却是去了穆姨娘处,穆姨娘亲自下厨,给杜鹤做了些吃食,这才作罢!

如此结果,自是让盛蕾失望了一下,毕竟她想要看到的杜鹤灰头土脸的在膳房里的模样,不过好在张嫂随后给的出消息,却让盛蕾瞬间目瞪口呆了起来,随即啧啧称奇。

钟氏如今命运不详之际,杜鹤这厮,竟会因一顿饭,便歇在穆姨娘处,当真是渣男的战斗机,简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