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唉!”

“唉!”

回到卧房内,盛蕾半卧在床上,花式叹着气儿,倒也没注意旁不远处,齐嬷嬷正捧着个手绢,一脸欲言又止的望着盛蕾。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嘶…”盛蕾越想越气闷,无意识拽起拳头锤了两下床板,顿是痛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欲哭无泪看着包扎成个球的手,再摸摸头上系着的布条儿,又想想被褥里一动就酸的腿,在加上这简直比极品还要极品的一大家子。

盛蕾觉得自己还能再活一年,就已经是无限高估了!这日子,可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盛蕾越想越丧气,越想越颓废!不行,她得吃点肉,好好补补。

“嬷嬷!”

盛蕾唤了齐嬷嬷一声却不见齐嬷嬷回应,倒是有些奇怪,毕竟齐嬷嬷可是这原身的死忠,她探出头,张望了一下,见齐嬷嬷正站在不远地儿,低垂着头,倒是让盛蕾瞧不见表情,不过这么近的距离,齐嬷嬷应该听得倒才对。

“嬷嬷。”盛蕾又唤了一句,见齐嬷嬷猛然惊醒一般,抬起头来,脸色泪珠尤在。

又哭!盛蕾下意识里冒出这个念头,毕竟她才来这三日,这齐嬷嬷的眼泪都快把她给淹了,她长这么大,还没瞧见比齐嬷嬷还能哭的人。

“嬷嬷,你这又是……怎么了?”

“小姐,这是你出嫁时,夫人特意留给你压箱底,这串翠珠,还是夫人的嫁妆,没想到…竟…竟呜呜……!”

齐嬷嬷小心翼翼的捧着手绢,走到盛蕾跟前,却是叫出了她许久未曾再唤过的称呼,只话还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齐嬷嬷的话,虽然还未说完,可里面的意思,却已足够盛蕾明白,原本放松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她望着齐嬷嬷捧在手心里珠子,眼泪竟是不受控制般的涌出眼眶。

盛蕾一脸疑惑的看着滴落在手上,浸入纱布的泪珠,这才察觉到自己竟是哭了。

显然这并不是盛蕾的情绪使然。

“这是我娘给我嫁妆?”盛蕾伸手,抹掉了脸上的泪水,扬起头问道,齐嬷嬷顿是从手绢儿小心翼翼的捧到了盛蕾跟前。

盛蕾细打量一番,只觉那珠子翠绿,翠绿的,其他倒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既然说是压箱底,想来也是极为贵重之物。

压箱底?嫁妆?

盛蕾脑中闪过这一念想,顿是一愣,随即面容古怪的望向齐嬷嬷,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用比较平缓的语气,想齐嬷嬷问道,“嬷嬷,我的嫁妆现在何处?”

“应该是在库房内锁着?”

齐嬷嬷一脸不确定的神情,顿是让盛蕾心沉到了谷底,“那库房的钥匙在谁手里?”

“老夫人您给了老爷,那钥匙应该在老爷……那里!”齐嬷嬷倒也不算太傻,自己话说出口,脸色顿时白了白,夫人如今这你压箱底的嫁妆,都在钟氏手里,那岂不意味着,这库房早就揣到了钟姨娘的手里,一想到这个可能,齐嬷嬷望着盛蕾的目光不由得有些惴惴。

“呼……”不生气,不生气!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盛蕾自我安慰,这才压抑住心头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她作势掀开被子,却看到自己包扎得极为碍事得手,沉思须臾,便将手伸到了齐嬷嬷眼前,“嬷嬷,帮我拆开吧!”

“老夫人您这是?”这伤还没好呢!齐嬷嬷一脸不解的望着盛蕾。

“拆了。”盛蕾再度强调。

“可……可……唉。”齐嬷嬷还想再劝,却屈服在盛蕾执意的目光中,只能将盛蕾手上裹住的布条都拆开,露出了里面有些红肿手指头。

盛蕾看着自己明显胖了一圈的手指,然后动弹了一下手指头,都还听使唤,倒还不错。

“嬷嬷,我的嫁妆单子可还在?”

“在的,老夫人你现在要吗?”问是这么问,齐嬷嬷还不等盛蕾回话,已径直去寻了嫁妆单子过来,然后送到了盛蕾的手里。

盛蕾趁这功夫,已经起身穿好了衣裳,她接过嫁妆单子,打开一看,里面一串串物件,不由得让她暗暗嚼舌,这么丰厚的嫁妆,显然司家待这个女儿也是极为看重。

只这会,也让盛蕾发现,在原身所传递到记忆中,关于司府,关于其生下嫡长子的记忆,实在过于浅淡,许是原身故意不愿让她想起,她年轻时,还有过的美好。

虽不解其意,但这会,盛蕾也无暇思考这些,她粗略的翻看了一下嫁妆单子,便向齐嬷嬷问道,“我陪嫁中的这些铺面,农庄的地契,田契都还在?”

按嫁妆单子上的记载,她在这霍京可有四家铺子,霍京城外还有三处农庄,每处农庄至少有百顷良田,这可是都是实产,依着原身这种不管不顾的性子,盛蕾十分怀疑,这些东西,早就被送了出去。

“在的,在的!地契,田契,老奴都收得好好的。”齐嬷嬷忙是点头应承,这般干脆,倒是盛蕾一愣,随即想起,其实杜鹤在曾明里暗里向原身讨要过,只是原身心心念念,要将这些东西留给杜修然,而杜鹤和钟氏碍于杜修然在府上的地位,这才没有强行讨要。

只如今,杜修然生死不知,只怕钟氏第一时间已是虎视眈眈,盯上了此物,不然也不会在原身磕破头后,昏迷之后不行请医之事,应就是那时,钟氏便有了将她这一家子,一网打尽的念头。

只可惜,她盛蕾到了这里!这才让钟氏计谋落了空。

盛蕾感觉自己就好像瞬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脑子里简直无比的清醒,将嫁妆单子收入怀中,盛蕾忍耐腿上的痛楚,往外而去。

“老夫人,我们这是去哪?”齐嬷嬷完全摸不着盛蕾这会想要干什么,跟在盛蕾身后,待盛蕾离院子越走越远,走的还不是去佛堂那边的路,有些疑惑的问道。

“自然是去库房看看!嬷嬷,你去把嘉石叫过来,恩若是有斧子,榔头,锤子一类的,让嘉石也带过来。”盛蕾直至走到一分岔路口,这才停了下来,向齐嬷嬷吩咐了下去。

“老夫人,您这是要?老奴这就去!”齐嬷嬷看着盛蕾那平静至极的脸,脑中顿是浮现一个荒谬的念头,那念头不断放大,齐嬷嬷只觉眼前一凉,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生怕盛蕾改变主意似的,忙不迟疑往杜嘉石小院所在方向而去。

盛蕾也不守在原地等齐嬷嬷,只循着记忆里库房所在的位置而去。

“这不是老夫人吗?怎么劳您亲自过来了。”盛蕾才刚到库房门口,一身材肥胖婶子便堆着笑迎了上来。

“你有库房的钥匙吗?”盛蕾目光瞟过库房门口挂着的大锁,见只是普通的挂锁,心里倒是松了口气,抬眼撇了那婶子一眼,冷声问道。

“老夫人您说笑了,我就是个看门的奴婢,姨娘怎么可能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奴婢这呢!倒是老夫人您,怎么到这来了?”这说话的语气,和气倒是和气,可话语中明显已多了几分质问的味道。

面对守门人狐疑的目光和质问的语气,盛蕾只当空气一般,不搭理半分。

那婶子自讨了个没趣,又见盛蕾无甚其他动作,倒也没赶人,只忿忿在盛蕾身后撇了撇嘴,嘟喃了两句,直接返身回原处坐下。

盛蕾脚程慢,所以还没等上一刻钟的时间,便见齐嬷嬷和杜嘉石的身形出现视也之内,再看杜嘉石手上提着的斧头,盛蕾那是更加满意了。

“娘亲!”杜嘉石走到盛蕾面前,向其行礼道。

“把那钥匙替娘给劈了!”盛蕾一脸和蔼可亲的朝杜嘉石笑一下,然后抬手一指,指向了库房钥匙所在的位置。

“娘亲,这……”不太好吧!杜嘉石一愣,瞬间感觉手上的斧头重的都要提不起来了。

盛蕾一脸慈爱的拍了拍杜嘉石的肩膀,柔声哄骗道,“别怕,有事娘亲给你顶着。”

杜嘉石自是一脸不信,只踌躇纠结了一二,却是一咬牙,却还是提着斧子,往库房走去。

“四少爷,你这是要干什么?”那婆子自盛蕾开始说话,便支着耳朵,自然也就将他二人的对话听到了耳里,可又见杜嘉石竟这般听盛蕾话,虽觉得诧异,但还是挡在杜嘉石的面前,气吼吼的喊道。

“赵婶子,这事不是你一个下人能插手的事,你还是让开为好。”杜嘉石一脸认真的盯着那婶子,极其诚恳劝解道。

“放屁!老娘只知道钟姨娘吩咐,除她和老爷外,谁也别想打开这扇门,就算你是府内的少爷,老夫人,都不行!”

赵婶子自然是横了心思要拦了杜嘉石的去路,杜嘉石终究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被赵婶子这么一威胁,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只能瞅眼向盛蕾求助。

盛蕾早已料到了此,接到杜嘉石的求助的目光,便已是上前,她伸手将杜嘉石从赵婶子跟前推开,自己站在了赵婶子的面前。

“要是老身今儿个非要开这条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