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赵老夫人冷声喝道。

黄氏却没有她这?么沉得住气,一看来人正是应该在?赵德海身边伺候的修竹,顿时紧张起来:“修竹,这?是出了什?么事情,老爷呢?”

修竹是赵德海曾经的书童,长大之后一直跟随在?赵德海左右,出门跑腿一直都是他。

他平时也?不是那?种胆小急躁之人,但这?会儿冷汗涔涔,脸色苍白,看了看在?场的人没有回答黄氏的话。

赵老夫人眉头一皱,开口道:“让孩子们都会去休息吧。”

黄氏姐妹立刻识趣的起身告辞,林嫣然?眼底带着担忧,但也?起身走了出去。

倒是赵静丹不愿意走,还是黄氏说道:“你带着谦儿回去,看着你弟弟一些。”

赵静丹看了看尚且年幼的弟弟,到底是起身将人带走了。

赵老夫人看了眼在?场的人,又说:“阿彘,你到祖母身边来。”

赵景焕起身走到赵老夫人身边,心底不妙的预感却愈演愈烈。

屋子里头只剩下赵老夫人,黄氏和赵景焕祖孙三人,赵老夫人才问道:“你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修竹来不及擦额头的冷汗,双腿一软跪了下来:“老夫人,老爷他被下狱了!”

“什?么!”即使心底早有准备,听见这?话赵老夫人依旧大惊。

黄氏更是吓得心惊肉跳,连声追问道:“好?端端的老爷为什?么会被下狱,我们家老爷好?歹也?是户部郎中,他们凭什?么把人下狱,是谁下的令?”

“昨日东街大火,老爷在?衙门忙了一晚上,小的只能在?门外等?着,谁知道等?到一大清早,大理寺那?边就忽然?来了人,将户部昨晚当值的人全部下狱了。”

赵景焕眉头大皱:“户部掌管的是田地户籍赋税,这?东街失火跟户部有什?么干系?”

若说火灾波及的地方太多,户部的人也?被抽调过去帮忙倒是可以理解,昨日才大火,今日大理寺出面把人都抓了算怎么回事儿。

修竹脸色苍白的喊道:“小的也?是不知,大理寺直接把人都带走了,小的未能跟大人说上一句话。小的跟着去了大理寺,但那?边不准任何人探视。”

“只抓了户部的人?”赵景焕问道。

修竹立刻说:“不只是户部,吏部和礼部也?有人被带走,顺天府上上下下更是全部被关押起来了。”

赵老夫人慢慢缓过劲来,说道:“大理寺卿程昱乃是天子亲信,若是大理寺直接出手抓人,恐怕奉的便?是圣旨。”

这?抓的可不是虾兵蟹将,若不是圣上有旨,这?程昱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作为。

无数个猜测闪过,赵景焕开口问道:“昨日东街失火,可有贵人在?场?”

修竹摇头说道:“小的不知,不过昨日接到消息之后,老爷的脸色便?不好?,看起来似乎是发生了天大的坏事儿。”

“当时小的只以为东街失火劳民伤财,老爷担心百姓而?已,谁知道……”

赵景焕皱了皱眉头,知道若是真的有贵人受伤甚至丧命的话,赵德海也?不会把消息透露给一个书童,再者,能让大理寺出面抓了这?么多官员的,这?个贵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你怎么就不知道多问一句!”黄氏急躁的骂道,转头又问,“母亲,这?可怎么办?”

赵老夫人拧着眉头,安慰道:“老爷毕竟是户部郎中,正五品的官员,即使是圣上也?不会随意责罚,想?必只是东街失火事关重大,所以才暂时关押了他们。”

赵景焕也?安慰道:“刑不上大夫,父亲是朝廷命官,东街失火与户部无关,即使被关押也?不至于受刑。”

“那?就好?,那?就好?。”黄氏追问道,“那?是不是调查清楚了,老爷就能回来了?”

赵景焕与赵老夫人对视一眼,心底却都没有那?么乐观,如果毫无证据,大理寺为何会一下子关押了那?么多官员。

但想?起黄氏有孕在?身,赵老夫人只得说道:“先?等?等?看吧。”

“修竹,你去大理寺外等?着,若有消息立刻回来禀告。”赵老夫人嘱咐道。

“是!”修竹又急匆匆的去了。

赵老夫人看了一眼六神无主的儿媳妇,又说道:“你肚子里头还有孩子,也?回去休息吧,我跟阿彘去一趟永宁候府。”

黄氏脸色一动,露出几分期待来:“只要侯府愿意出面,老爷肯定会没事的,母亲,这?次又要辛苦你了。”

说完又道:“不如还是我陪着您一块儿过去?”

“我跟阿彘一道去吧。”赵老夫人却没有让她跟随。

赵老夫人与赵景焕急急忙忙的出门,其余院子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只是众人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林嫣然?脸上挂着担心,颇有些神思不属,连陈奶娘也?奇怪的说:“老夫人要去永宁候府,为何不带着小姐一起?”

林嫣然?虽然?姓林,但她祖母却跟赵老夫人一样?,是永宁候府嫁出去的庶出女儿,与如今的永宁候是实?打实?的兄妹关系,以往赵老夫人过去拜访,每一次都是带着这?个外甥女一起的。

林嫣然?微微叹了口气,心底有些忧虑:“希望别是出了什?么事情。”

另一头,黄氏姐妹也?知道了这?件事,黄欢颇为不满的说:“这?老太太去侯府,怎么也?不问一声我们,难道我们黄家见不得人吗?”

黄莹虽然?也?一心想?去侯府,却还是警告道:“别瞎说,老夫人连丹儿都没带,说不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能有什?么事情,无非是看不上我们家罢了。”黄欢心底却不满的很。

赵静丹带着赵景谦回去安置,心里头却忐忑不安的很,一听见隔壁有动静就忙不迭的过去了,没让赵景谦跟着。

“娘,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爹出了什?么事情?”赵静丹一看见黄氏的脸色也?是吓了一跳。

黄氏眼睛一酸,拉着女儿的手就哭了出来:“丹儿,你爹他被下狱了!”

“什?么?”赵静丹吓了一跳,随即更是担心,“怎么会这?样?,爹犯了什?么事清?”

“都说不知道,可大理寺是那?么好?待的吗,进去的哪一个不是要脱一层皮。”黄氏脸色苍白的哭道,虽然?赵德海对她一般,但黄氏对他确实?情真意切的。

赵静丹心里头害怕担忧的不行,但见黄氏摇摇欲坠的模样?,只能打起精神来安慰道:“祖母不是去了永宁候府吗,爹也?是侯爷的外甥,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也?不知道侯爷会不会出手相救。”黄氏心底不住的后悔,早知道会有这?事儿的话,逢年过节往侯府送礼的时候,就应该更重三分才是!

赵静丹也?是忧心忡忡,又说:“娘,咱家有银子,不如往大理寺送一些银两,若能见一见爹就最好?,若是不能的话,也?能托人照顾爹爹一些。”

“对对对,咱家有的是银子。”黄氏一听这?话,果然?就打起精神来。

那?头赵老夫人和赵景焕已经在?路上,两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半晌,赵老夫人开口问道:“阿彘,昨日你就在?灯会上,可有瞧见什?么贵人?”

赵景焕仔细想?了想?,摇头说道:“我陪世子进过一栋戏楼,但并未瞧见什?么贵人。”

赵老夫人叹了口气。

赵景焕见她脸色实?在?是不好?,伸手帮她揉了揉太阳穴,低声说道:“祖母,你也?要保重身体。”

赵老夫人却拉住他的手,苦笑道:“官场诡谲,怕只怕就算本身无错,到了大理寺中,这?无错也?能变成大错。”

赵景焕心头一跳,忍不住问道:“祖母,侯爷会出手相助吗?”

赵老夫人却只是苦笑:“祖母这?位大哥,最是知道趋吉避凶,当年你祖父还在?的时候,赵家蒸蒸日上,他与赵家便?是极为亲近的,后来你祖父走了,他与赵家便?成了泛泛之交。”

“虽是血脉相连,但永宁候只是永宁候,他是侯爷,并不是你父亲的舅舅,他会不会帮忙得看你父亲到底是因?为什?么被抓,”

赵景焕记忆中对永宁候的印象也?十分模糊,大约是他出生之时赵家已经没落,赵怀去世之后,赵家便?不是当年的赵家了。

永宁候府与赵家依旧走动,但却只是维持寻常的亲戚关系,赵德海在?户部当郎中,也?许这?也?是这?份关系尚未断绝的原因?之一。

说他势利眼也?好?,说他见利忘义也?罢,如今在?永宁候眼中,赵老夫人这?个庶出妹妹的分量不值一提,若不是赵德海还算出息,恐怕早已抛到脑后。

赵景焕听着这?话心底也?是一沉,永宁候已经是赵家能找到最靠近权力中心的人,若是他也?不肯帮忙的话,那?赵德海会如何?

赵老夫人见他脸色暗沉,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道:“永宁候到底是侯府,他们定然?会知道东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赵景焕反握住她的手:“只是要委屈辛苦祖母了。”

赵老夫人摇头说道:“只要你父亲能够安然?无恙,这?又算得了什?么。”

马车哒哒哒的快速走着,晃得人眼晕头疼,走了半个时辰,两座大石狮子出现在?前,三间金锁红漆的大门上,赫然?挂着永宁候府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