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致明净的餐厅里,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门照耀下来,光线掠过身着白色睡袍的女人,停在她不停滑动的纤细手指上。

一道含着淡淡不悦的低沉嗓音响起:“吃饭的时候不要看手机。”

然后斜里伸出一支修长劲道的手臂,轻松抄走了摆在桌上的智能手机,放在了自己的手边。

女人一直垂下的头颅终于抬了起来,分出了一丝注意力,却是不满地喊了声:“章励!”

岁月对她似乎格外的优容,面容依旧白皙无暇,清冷的眉目间甚至还带着几分天真纯稚的无辜。看得出来她日子过得很顺心,不但没有被伤害过,而且还被保护得很好。

章励唇角含笑,却是道:“乖,我这是为你好,不专心吃饭对胃不好。”

海棠抿了抿唇,她遗憾地看了眼手机,到底还是没有非要拿回来。

如果是几年前,她一定是拧了眉对男人横眉立目‘我最烦打着为了我好的旗帜,行干涉我自由的实质’,然后就是争执,非要逼着人退让顺着自己才好。

随着年岁渐长,她觉得自己在慢慢地学着成长,心态有了一点改变。她从前觉得自我的任性没错,只要能承担得起后果自己对自己负责,那谁也没有权利来插手说不。然而自我,是不是一定和别人的好意针锋相对呢?

世上的好意并不是唾手可得的,如果有一个人这么真心地关怀着你,急你所急,忧你所忧,哪怕那不是你想要的,也值得你最起码的尊重感激。

所以,只要不是真的触犯底线的事,日常中的小事她都会依着章励:像是要多运动,早餐一定要吃,作息要规律啊。尽管有时候嫌他管太多,啰嗦,但是看他为了自己好的份上,她也不会一味照着自己性子来。

低头夹了个包子,她专心地吃了起来。

章励端了豆浆给她:“不要急,吃慢点。”

优雅贵气的男人神情纵容宠溺,看人的样子像要将人看化了似的,只是被他视线笼罩的女人却无知无觉。

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男人不紧不慢地交待道:“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你要吃什么就交待阿姨,如果回来晚了你早点睡,知道吗?”

海棠心里还挂念着手机,对他的话如耳旁风听而不闻,只是本能地胡乱点了点头。

男人的眸子暗了一下,他放下筷子,站起身拿过一旁的外套不徐不慢地穿上,然后转过身对着海棠道:“我走了。”

男人又站了站,见海棠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几乎迫不及待的希望他赶快走人。

在一旁佣人司空见惯和隐晦地同情视线中,章励一个人出了大门,外面早有司机在等着了。

章励一走,海棠就将他的叮嘱抛之脑后,闲适的重新拿起了手机。

“夫人,你都不送送先生吗?”看着男主人走了,梅婶才走了过来,忍不住出言提醒。

她在这个家里呆了好几年了,章家这个富豪家庭生活完全颠倒了人们的想象,章励这个在外面叱咤风云的人物,一回到家里反而是伏低做小的那一个,而太太才是那个被人讨好的人。

梅婶起初还诧异不解,后来明白了无非是先生是那个爱得深的人,而夫人则是被爱的那个。而且她看出来了,夫人本人是真的有点冷心冷性的人,人不坏就是不好接近,对自己的丈夫也不上心。

但是男人用情再深也有耗完的那一天,梅婶是真的替海棠担心,你再不热乎着点就不怕先生心冷放弃吗?

你好歹做做样子呢?早上送他出门,晚上叫人给备着点夜宵,不用你做只是吩咐一句下人也是关心的样子。平时打个电话撒撒娇,你就是嘴上几句问候,哪怕是嘘寒问暖表面文章,也让人高兴不是?

先生多好的男人啊,有钱有势还一表人才,却能对妻子一心一意,这样的好男人梅婶想不通夫人还有什么不满意?

海棠却不理解梅婶的忧心,她莫名不解地道:“就几步路,送什么送,没必要啊!”哪来的这份矫情啊!

“那先生说晚上不回来吃饭,你也不问问怎么回事?”你就一点也不关心。

“那自然是有事啊!”海棠理所当然地应道,就甩手上楼了。

你就不问问是公事还是私事,到底是不关心还是放心先生不会乱来啊,梅婶看着她的背影叹息。

另一边章励一如往常准时地到达公司,然后将私人手机放在了办公桌边,这部手机的号码只限几个私人亲密的家人朋友知道,可以随时找到他。

美艳成熟地秘书端来精心煮好的咖啡,眼角望着男人的眸光不小心泄露一丝迷恋,然后收敛起神色开始一丝不苟地汇报工作。

章励的事业版图几年间不断的延伸,谁也说不清他到底有多少钱,手底下具体有多少公司。但是‘海晟集团’的神话一直在延续,各行各业,从房地产,餐饮,能源,手机等,几乎都有‘海晟集团’的触手。

如此多金,还兼如此的英俊有为,是很多女人梦想中的金龟婿,可惜他已经结婚了。

工作什么时候都不会少,一晃眼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回过神来章励扫了眼桌上的手机——没有人找他。

吐出一口气,看了看时间他放下笔。

门被敲响,秘书走了进来。

“章总,你和赵总他们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可以准备走了吗?”她恭敬地问。

“嗯。”淡淡地应了声,章励起身准备穿上外套。

秘书小姐立即手脚麻利地拿过外套,殷勤地服侍他穿好。

淡淡隐秘的香气在靠近时传来,章励微微皱了皱眉,率先走了出去,秘书连忙跟上。

男人和男人的聚会,总也少不了觥筹交错,烟酒女色,哪怕他们之中已经有好几人结婚娶妻了。

在这种场合漂亮女人是一种摆设,一种工具,一种不值得介怀的点缀。

赵瓯海正拉着平如均大倒苦水:“你说结婚了有什么好,弄个女人在家里整天问东问西疑神疑鬼,一点也不自由。”

平如均不说话,一旁心有同感的张舒点头:“就是,我家那个也是,一天恨不得打个十个八个电话的,跟催命一样。”

可是男人嘛,在外面逢场作戏是难免的,只要不闹到妻子面前让人难堪就是最大的尊重,要他们只守着一个怎么可能?

另外有人取笑:“不要说结婚了,就是交了女朋友还不是一样,这女人啊有了身份立即化身侦探,就怕你背着她乱搞。所以说,最好是像我一样不谈女朋友不结婚,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说着,还风流地搂了搂倚在怀里的美女,啵了一个。

一时包厢里热闹了起来,众人交流着被妻子查岗的痛苦,还有怎么瞒天过海的经验。

这时有人说了句:“章大总裁就没有这份糟心,你看他什么时候被家里电话骚扰过,真是驯妻有术啊!”

这本来是恭维,但不知怎么的,原来好好好侧头跟人说话的章励脸色就难看起来,阴冷地看过来一眼,让人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怎么,我说错话了?那人有了三分醉意,这时不由茫然起来。

章励算是他们圈里的头一分子,有些聚会他也会参加,身边也不排斥陪着美貌的女人。最后动没动他们不知道,但是耳边的确是最清净的一个,也没人追着打电话催着回家的。

那份自由,不知道多少家有母老虎的羡慕呢,他们怎么就不能碰到那么识大体大方的女人呢?

章励看了一眼就转过了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继续侧过头跟人讲话。

赵瓯海跟张舒挤了挤眼,表情一言难尽,两人靠近叽叽咕咕地说话。

平如均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两人凑在一起没好事。

果然,赵瓯海一会站了起来拉过全场最漂亮清纯的一个女生,塞到了章励身边:“给我们章总倒酒,今晚大家说好了不醉不归。”

那女生眼睛一亮,立即知趣地举起酒杯递给章励,含情脉脉地娇声道:“章总。”

谁不知道章励的身份,可是都知道他不好接近,自从结婚后洁身自好,还没有哪个姐妹得手过。

她不相信章励真的对妻子专一,肯定是偷偷藏着没让人知道而已,她也不指望金窝藏娇,只要能春风一度。从章励手中漏出来的就够她享用一段时间了,何况,他还长得那么年轻好看。

章励意味深长地看了赵瓯海一眼,他顽强地道:“喝酒又怎么了,你太太还敢管你不成,是朋友就陪我喝个痛快。”

说着一屁股坐下,把女生往章励的方向挤了过去,快要钻进他怀里了。

章励没管女人的靠近,闲闲地道:“嗯,我太太对我一向很放心的。”

“是太放心了吧!”赵瓯海挖苦。

相对外人的不知情,他们几个跟章励走得近的好歹知晓几分内情,赵瓯海尤其为章励抱屈:他觉得这段感情对章励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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