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林溪就看到自家表哥自顾自地越过她们,占有性地揽过女孩,俯首望着她的眼神灼热专注,像是眼中再无其他。

接下来就是一番让人目瞪口呆地嘘寒问暖,林溪从来不知道表哥还有这样的一面,婆婆妈妈得像变了个人似的。

将她和平茹珊扔在原地,林溪眼睁睁地看着表哥好一顿忙碌。先是从哪里找出一件外套硬是披在海棠身上,怕她冻着了。再是勤快地进了厨房烧水热茶,贤惠地将一堆吃的喝的摆满了桌子,还贴心地把东西放到海棠的手上,那样子就差亲自喂到嘴里了。

在此期间海棠一直淡淡地抿着唇不发一言,只是眼神是漠然的,像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看表哥像管一个孩子似的管着海棠,林溪打了个冷颤,竟然莫名的觉得海棠有些可怜。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就是觉得表哥爱人的方式太过周全霸道,如果换了是她一定会觉得窒息的。

而平茹珊则是静静地将一切尽收眼底,满眼复杂,只是垂下的双手悄悄地握得更紧了!

海棠尽量忽视章励的存在,朝林溪二人招了招手:“你们不要站着,过来坐啊!”

既然是自己主动答应了要认识人,海棠也没有那么矫情,当然是客客气气地接待客人。她的惫懒,不想与人太多接触,只是源于重生一世沧桑疲惫的心。有的人翻身再来会想成王成霸创一番基业,大展宏图走上人生巅峰,抑或珍惜感恩回报社会积极行动。而海棠的选择就是选一个地方安静地养老,安闲地等待老去,与世无争过一辈子。

但不表示她就失去社交这项能力了,当她愿意的时候,一样可以做到和人谈笑生风。

林溪拉着平茹珊,几乎是战战兢兢地坐到了沙发上,能得到表哥的亲手服务,心里好慌啊!

等到章励端上热茶放下,海棠终于不耐地斜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可以走了?”他打算留到什么时候。

章励挑眉一笑:“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或者我呆在书房,我保证绝不出来打扰你们。”

不怪他不放心,海棠给他的感觉就是不善交际,他真的担心她不习惯。这种心态,类似家长第一次面对自己性格孤僻的孩子终于交朋友的感觉,又是担心又是高兴。

“请走,谢谢。”当着两个陌生朋友的面,海棠克制了自己的脾气,尽量委婉地表达意见。

章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认输:“好吧,我走!”说着收拾自己的东西。

临走前,章励回头,目光若有似无地在林溪和平茹珊身上掠过,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好好玩,时间不要太久了。”

林溪差点跳起来,忙不迭地点头,狗腿地保证道:“好,我们会的,表哥慢走!”

等到门关上,房间内气氛明显的松弛下来,林溪夸张地呼出一口气,终于走了。

一声轻笑响起,林溪侧过头对上的就是海棠戏谑灵动的眼神,女孩子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生动起来,浑然不见方才的淡漠冷淡,这样子才更符合她的年龄。

“你们好像都很怕他。”海棠皱皱鼻子,“他是真的很讨厌,对吗?”像是在征求她们的认同,带着一丝无害地孩子气。

“是啊,是啊,表哥很凶的,很少有人不怕他。”林溪眼前一亮,本能地认同,“不过,”顿了顿,她语气古怪地道,“表哥对你很好耶!”反正,她从来没有见过章励屈身为任何一个女孩子做这些事,唯恐她有一丝不如意,怕是真的爱惨了海棠了吧!

“海棠,我可以叫你海棠吗?”林溪释放善意,“你好像比我小呢?”

“当然可以了,林溪。”海棠莞尔一笑,视线转向平茹珊,“还有平小姐,欢迎你们来做客。”

平茹珊自进门后就不发一言,这时终于抬起头正视海棠,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海棠小姐。你不开心吗?毕竟章大哥对你真的很好。”被人妥帖地照顾着,唯恐受到一丝伤害,如珍似宝。

海棠敛了笑,微蹙了眉,沉吟地道:“要我说实话吗?如果因为章励刚刚的种种,你们就认为是对我的‘好’的话,那恕我不能认同。什么是对我真正的‘好’,应该是我想要的,而不是被人强加的,否则的话,不过是一方自我满足的幻想,与我何干!”

“什么,什么意思?”林溪瞠目结舌,困惑极了,海棠觉得表哥不是对她真正的好。

平茹珊深深皱起了眉头,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揣测,一时没有开口说话。

海棠哑然一笑,没有回答林溪的话,而是提起了别的话题:“听说你对时装感兴趣,以后是要当服装设计师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是我表哥跟你说的吗?”谈起了自己的爱好,林溪立即兴致勃勃起来。

“我记得这里的书房有关于服装方面的书,你要看看吗?”海棠邀请道。

“好啊,好啊!”林溪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低头对着平茹珊道,“茹珊,我们一起过去吗?”

平茹珊怔了一下,随即从善如流地站起身,两人随着海棠一起到了书房。

因为知道海棠喜欢看书,章励重新整修了书房,整整一面墙排满了各种书籍,还有杂志。看得林溪惊呼连连,立马冲着自己喜欢的东西翻找去了,几乎忘了其他两人的存在。

看着林溪忘情投入的样子,海棠感慨了一句:“真是个简单的孩子。”也许她的样子情态可以伪装,可是真正的内心已经苍老,不可能真的单纯年轻。

平茹珊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毕竟海棠的年纪放在那,却用这种口气说话,顿给人啼笑皆非的感觉。

两人倚在门框半晌无言,好一会,平茹珊才开口:“你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海棠仿若无知,诚恳地望了过去。

静静默然片刻,平茹珊凝视着女孩平静的瞳孔,再次启唇道:“你说的不喜欢章励,想离开他的话是真的吗?”

“显而易见。”海棠轻声道,“平小姐有何想法呢?”她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蛊惑。

“可是为什么呢?”平茹珊咬唇,呼吸有些急促,“你真的知道被章励喜欢意味着什么吗?你难道真的一点也不感动吗?”

她真的很难相信在被章励这样宠爱过后,世上会有女人不动心,哪怕海棠年纪还小不知情滋味,就真的没有一点点触动舍不得吗?

“那么爱情又是什么呢?难道不是由心而发,是因为感动就可以屈就的东西吗?”这一刻,平茹珊觉得眼前的女孩完全不像她年龄该有的深沉凝重,竟然让人看不懂,“我只知道一句话,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我很确定自己不喜欢章励。诸多的感动对我来说只是负担,将不想要的东西强加于我,我会很累的。”

她就想在报复完该报复的人后,一个人平平静静的生活,也许以后会孤单会想找个人,但不是现在。任何在她人生中不被期许的人,只会想一脚踢开。

平茹珊情不自禁地倒退了一步,她竟然从这个看似水晶般无暇的女孩身上窥得一丝冰冷的残酷,身子不自禁地发寒。

“可是,他是真的爱你!”虽然不想承认,平茹珊痛苦地认识到,章励是将人放在了心里。

海棠不以为意地轻轻一笑:“那又如何?”

平茹珊在一瞬间几乎是恨了,她辗转反侧得不到的东西,却被人不加珍惜地践踏。她渴望捧在掌心的,却是对方迫不及待想丢弃的。

忙低下头掩饰脸上的神情,好一会平茹珊才恢复冷静:“告诉我,我怎么才能得到他的心?”既然你不想要,那就给我吧,我会好好的守住它。

海棠微微苦恼地皱起了眉:“这个问题,有点难度哦!”

平茹珊的脸色冷了下来:“宿小姐莫不是一直在开玩笑。”如果一切都是海棠恶劣的游戏,她不敢保证自己会克制住不扑上去撕裂了她。

似乎察觉到了平茹珊的敌意,海棠玩笑似地开口:“平小姐是个聪明人,我向来认为感情中从来面对的对手是男人,而不是女人。因为如果一个男人的心不在你的身上,女人换了一个还有下一个,你永远也针对不完。所以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针对女性是最愚蠢的办法,平小姐你说呢?”她可不想给自己找一个敌人。

平茹珊敛下气息,垂眸道:“你说的对。那么,你是怎么让他喜欢上的?”她抬眸凝视着眼前的女孩。

海棠笑得苦恼极了,凝思苦想了一会,认真道:“我觉得他是犯贱。真的,男人有时候挺贱的,你对他太好了反而一点也不珍惜。相反,你对他坏,他却心心念念不放。你以前是不是对他太好了?”她帮着参详。

如果平茹珊能让章励‘移情别恋’,那真是皆大欢喜,她也可以解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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