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励的眼神变得阴鸷,寒气有如实质从他的身上冒出,死死的盯着海棠看。

海棠被他看得有些不安,她转了下眼珠,脚下一动就想关门躲回房间里。

然而章励的动作比她更快,一具冰冷的身体接近,轻轻一推,海棠猝不及防之下就倒进屋内,随之章励闪身入内,门‘砰’的一声狠狠的关上。

被遗忘的张舒和赵瓯海面面相觑,赵瓯海艰难地动了动被冻得僵硬的身体,咋舌道:“怎么办,章励不会杀人吧?我们要不要留下来劝一劝?”他真的怕章励一怒之下成了杀人凶手,换了任何一个人被如此对待,恐怕很难不动怒吧?

张舒扯了扯唇,龇牙道:“留什么留啊,你不冷啊?”现在章励还没有想起他们,还不赶紧走为上,等着被迁怒啊?

今晚简直是看得他心惊胆战,原来章励真的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个地步,原来世上真的有女人对章励绝情若斯。如果过了今晚,海棠还好好的呆在章励身边,那他就心服口服,以后绝对恭恭敬敬地对待不敢冒犯。

章励的头发上身上还滴着水,他满面阴沉心火无可发泄,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即将发狂的雄狮。

他真的是被伤到了,海棠可谓是没有一丝一毫的顾及他,但凡她有一丝的心,就不会毫不留情地在这种寒冷天气拿冷水泼他。

“你很想看我死吗?”他阴郁地道。

章励的态度变得乖张狠戾,海棠小小的心虚了下,手下一时爽,处境不太妙。

她相当会见风使舵的软下声气,委屈巴巴地道:“谁让你要惹我生气呢,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多日来坐困愁城的烦闷涌上心头,她真是觉得自己吃了好大的亏了,连说话的语气都带上了哭音,她顺势捂住了眼睛,“我想回家过个年,怎么就不行了呢?”

章励被噎得心口疼,他可谓是见识了什么是恶人先告状,受了一身罪的是他,她有什么脸哭?

“那你就可以拿冷水泼我,你当我是个铁人,没有感觉是吗?”章励威胁地逼近,不为所动。

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发起怒来,还是会带给人压迫感,海棠本能地感到一丝怯意,尤其是两人呆在密封的空间里。

她后退了几步,拿下手掌,底下眼圈红红的(马蛋哭不出来),小小地抽了下鼻子,眨着清凌凌的眼睛仰头看他:“那你要打我吗?”

海棠的神情害怕又胆怯,紧张地抿着唇,就像是一个怕大人教训的小孩子,对比着平时清冷孤傲的倔强,一下子就叫章励心软成一团,只觉又怜又爱。

也只有孩子才会如此的善变,一时笑一时哭,好恶随心。也只有孩子,才会天真美好起来如天使,恶毒起来让人咬牙切齿。

章励情不自禁地伸手摸摸女孩柔嫩的脸颊,眼神复杂,他低头咬住了那白嫩的耳朵磨牙:“海棠,你可真是个孩子!”这孩子肆无忌惮地踩踏他的心,信手□□,还能笑得无辜!

海棠屏住呼吸,故作天真地道:“我刚成年,本来就是个孩子!”这个时候她由衷的忘了自己两世为人,厚着脸皮承认自己是个‘孩子’。

“可你是个坏孩子!”章励的眼神幽深,抱着她不放,“我不会打你,可是你该受些教训!”打什么打?他才不敢打,只要动了海棠一指甲就准备被她记恨一辈子吧,他又不傻。

海棠心下不悦,只是不敢明目张胆的反抗,怕激起人的兽性不可收拾:“那你先放开我。”

章励不高兴了:“为什么?”

听见章励说不会动手,海棠心下松了一口气,胆气也回来了些。

她理直气壮地道:“你冰着我了!”别忘了章励可是实打实的在外面冻了很久,还淋了冷水,整个人跟冰块似的,她怕冷。

章励的身子僵了僵,他心里一瞬间真有掐死这个祸害的念头,到底还是舍不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开她——怕冻得她感冒了。

海棠当即离得远远的,假惺惺地关怀:“你这样不行哦,要换个衣服吧,还是早点回去吧,有话明天再说!”她诚恳的建议。

章励慢条斯理的脱下被水淋湿的外套扔在地上,随意甩了下头上的水珠,幽幽地道:“不用。这么晚了回去不方便,不介意我留下住一晚吧!”说起来他也是真的可怜,作为这个房子的原主人,海棠一住进来就霸道的严禁他踏足,将之当成了自己的私人地盘,他想要回自己的地方还得绞尽脑汁。

他看似征求意见,可是动作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摆明了今晚不想换地方。

“不行。”海棠脱口而出,对上章励眯起的眼眸,她找了个借口,“这里没有你的衣服,不方便。”

海棠是个私人意识很强烈的人,章励不是一定要她住在这里吗?那行啊住就住,但是不属于她的痕迹必须清理干净,凡是碍眼的东西一概不能出现在她的地盘上。所以,现在这座房子里,只有属于海棠的私人物品,关于原主人的东西可是偶读被扔出去了。章励在这里不要说找到他的一件衣物,怕是一条毛巾,一只袜子都没有。

“没关系。我可以随意在客房住一晚,明天再让人送衣服来。”章励偏要和海棠作对似的,开口道。

海棠心里不情愿,抿着唇不说话,神情冷了下来,将排斥表现得明明白白。

她是个很独很霸道的人,一般不喜欢留宿他人的家中,同时也不喜欢自己住的地方有其他人留下过夜。‘家’对她来说是个很私密很安全的地方,只喜欢一个人自由安静的呆着,没有其他人的存在。更何况那人是章励,一想到自己讨厌的人跟自己只有一墙之隔,她会睡不着觉的。不想难为了自己,那就只能难为别人了,她凭什么委屈自己?

章励要被气笑了,咬牙道:“怎么,不愿意?”

海棠苦恼地点了点头,大眼睛期盼地望着他:“我真的好困了,就当是为了我,你走好不好?”虽然一直拒绝章励,但是海棠一点也不介意利用他那份喜欢来达成目的。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知道今天多少人看我的笑话吗?”章励不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他今天是把自己的面子当着人往地上踩了,所求的无非是软化一丝海棠的心肠,结果告诉他海棠是软硬不吃,他是做了无用功了。海棠的抗拒,更是一点一点的加深了他的怒火,亟待宣泄。

海棠眨了眨眼,警惕地往后更退了几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章励盯着她,慢条斯理的开始挽袖子:“放心,我说话算话,只是一点小教训。”

盛怒的男人邪恶而迷人,海棠却一点也不欣赏,她尖叫一声转身往后跑。

可是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男人在体质上天生优于女人,章励轻而易举的赶上她,将人拦腰抱起。

“放开我,放开我!”海棠抓他的头发,扣他的眼珠,拳打脚踢。

章励现在已经很有经验了,他压制住海棠的动作,将她放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看她。

身下的少女套着洁白的毛衣,灿烂的晶眸怒气四溢,纯美的脸上透着生气的红晕,活色生香。

心旌一动,章励的黑眸瞬间闪过一丝渴望,然后被他强制的压下。他冷笑了一下,伸出了邪恶的双手,在海棠不敢置信的眸光里——挠她的痒!

“哈哈哈,哈哈,章励,你放,放开我!”海棠笑得有气无力地命令,笑也是一种酷刑,尤其是不由自主的,她拼命的挣扎。

“你还敢不敢,嗯,还敢不敢拿水泼我?”章励嗓音低沉得逼问,眼眸沉沉地望着身下的人儿,他刚才真的差点气疯了!

海棠认怂得很快:“不敢,我不敢了,你快住手!”

“你看我对你多好,一根手指头也不会动你的。”章励埋首在辛苦喘气的女孩颈边,“我不会让你痛,只会让你笑,满意吗?”

“你这个变态,哈哈!”海棠控制不了身体上的反应,怕痒只能反射性的笑出声,她不死心的伸脚踢他,“住手,停下来!”

章励抱着她不放,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毫无顾忌地亲近她久一点,而海棠会乖一点。

享受了一番亲密接触,章励到底不敢太过分,见海棠笑得没力气了终于收手。

怜惜的整理了下海棠凌乱的头发,章励倾身微笑:“现在,我可以留下来了吗?”

海棠翻了个白眼,紧紧地闭上了唇,平复着呼吸。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章励知道海棠是敢怒不敢言,忍不住刺她一句,“我本来都打算放过你了。”到头来还不是如愿留下来。

海棠翻坐起身,捡起沙发上的坐垫朝他打了几下:“你说呢,你说呢?”她好好一个文静的人,硬是被他逼成了一个暴力女,不知道打人也很累的吗?她招谁惹谁了?

章励不痛不痒地受了几下,心头却在叹息,只要海棠愿意接受自己,他们会过得多好啊!他保证他们一定会是很幸福的一对,眼里慢慢的涌上一层悲哀!

作者有话要说:长胖了,可是这个冬天竟然不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