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说她回不去D市不是假话,因为章励有各种层出不穷的理由来阻止,就是想把她留下来过完年。

笑话,这种重要的时刻自己不陪在海棠的身边,而是让他人占据了位置,章励表示自己会呕死的。

一入J市,章励犹如鱼入大海,让人见识到了何谓只手遮天肆无忌惮。他的人手势力像是一张紧密的网,轻而易举地围住海棠,狡猾地将人网在网中央。不管海棠怎么想办法离开,只要一有动静马上就有人拦着她,然后章励就会及时赶到,死缠烂打招数用尽的抱着她不让走。

于是这段时间两人之间爆发了无数次的全武行,当然都是海棠单方面的暴力,而章励一向英俊完美的脸上多了无法掩饰的伤痕,底下更是伤痕累累。

章励人在J市,就不能不出面应酬,很多重要的场合需要他出现,然后他面上的痕就无可避免的暴露在人前。

然后很多人都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了,什么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谁能伤着这位爷?顿时私下八卦满天飞。

章励想要瞒的脸面,到底还是没瞒住,于是有人知道他有了一个厉害的情人,这个情人泼辣得连章励的脸上都敢招呼。

熟悉章励的一帮人心里痒痒的好奇极了,他们迫不及待的的想见见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人,莫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赵瓯海,张舒,平如均等几人都是和章励一起长大的朋友,章励去了D市这么久才回来他们自然要找机会聚一聚的,趁着年前还有几天的时间就约了人见面。

他们还特意在电话里试探地提了,想见见那传说中的厉害‘小嫂子’,带出来认认人嘛。

订好了包厢,赵瓯海几人难得有志一同提早到了,然后目光盯住了门口,看章励会不会带着人出现。

几人无聊的玩着小牌,赵瓯海问平如均:“你妹妹不是追去D市了吗?有没有问长得怎么样子?”几人消息灵通着呢,平茹珊去D市,然后又被紧急送回来,为了什么还能不知道?

平如均脸色不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大家好像都知道他妹妹痴心章励的事了。

他讥诮地一抬眼:“别提我妹,我妹跟这事可一点关系也没有,谁提我跟谁急!”让人知道他妹妹连情敌一面都没见着就被打发回来了,他妹妹不要面子的啊!

张舒一拉赵瓯海,打圆场道:“老赵这张嘴,就是欠,我们别理他。来来,我们要不要打赌,章励到底会不会带人露面?”

不怨得他们好奇心重,你说章励喜欢人就喜欢吧,关键是把人藏得严实密封的一根头发丝都不露,让他们连影子都见不着,这不是吊人胃口吗?是天仙还是丑八怪,总得出来溜溜吧!

八点整,章励准时的出现在包厢门口,形单影只的身影让众人失望的发出一声叹息!

俊美不羁的男人气势惊人,漫不经心的的落座,一举一动都显得那么随意迷人。

然而赵瓯海的目光却流连在男人的脸上,越看眼睛睁得越大,他抖着手指着章励左边脸颊的一道红痕,颤声道:“章励,你脸上,有伤,伤,伤,……”卧槽,怎么看都像是指甲划的,传言是真的?他捂住了小心脏。

‘刷’的一声,众人的视线像是探照灯似的盯紧了男人的脸,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章励淡定的随他们打量,脸面是什么,他早已放弃了!

平如均先是咬牙,然后就是大笑:“该,你这位女朋友还真是不同常人,佩服佩服!”叫你嫌弃我妹妹!

章励相当不要脸的点头笑纳:“当然了,我的女朋友是万中无一,自然不是常人能比的。”当然要是性子能稍微‘温柔’点就更好了,他遗憾的想。

平如均被噎住了,转头不理他,气闷的喝酒。

赵瓯海一拍大腿:“原来是真的,不过章励你喜欢这种口味的,还真是令人想不到。”他一瞬间对那位小姐生出了无限敬意,不是谁都能往章励脸上招呼还能全身而退的,这绝对是真爱无疑了。他心底一下子将那位谋面的‘小嫂子’重要性调高了几分,以后不仅不能得罪了,还得交好才行。

“怎么不带出来认识一下,免得以后万一冲撞了?”张舒道,章励如此认真,他们自然要认认人。

章励暗自龇了下牙,他倒想公开两人的关系,正式介绍海棠给所有人认识,奈何小祖宗不愿意啊!为了哄她出门,章励差点没下跪了,然后还是被人暴躁的赶出来,顺带脸上送一纪念。

自从他强行禁止海棠返回D市后,对方看他的眼神都是冷嗖嗖的,两人之间的气氛是跌到了低谷,海棠怕是恨死自己了!

想到海棠对自己的抗拒,章励的眼神变得幽暗,心间涌上一丝烦躁。

举起酒杯想喝,顿了一下章励还是放下,因为海棠会拿嫌弃酒味当借口不愿意他靠近。摇了摇酒杯,他垂下眉眼道:“她不喜欢出门,以后会有机会的。”

这些人里属张舒的心思最为细腻,转了转眼珠他勾起了唇:“看你也不像是被爱情滋润的样子,莫非小嫂子没有让你快乐?”

照理说章励该是很满意他的情人,可是他周身的气质是阴郁沉重的,一点也不像是沉浸在恋爱中惬意舒心的甜蜜。

在情路上章励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挫败,任何的手段在海棠身上都失效了,仿佛什么都打动不了她的心。

众人中张舒是个花花公子,对付女人很有一手,章励难得认真的请教:“怎么让一个女人喜欢上你?”

操,张舒睁大了眼睛,迅速和赵瓯海等对视一眼,他们这是听到了大新闻啊,感情还是章励一头热,牛逼了!

“你说的是你女朋友?”张舒小心地确认。

章励冷淡地一挑眉:“难道还会有别人不成?”

“哈哈哈,章励,你也有这样的一天。”平如均不顾他的冷脸拍腿大笑,“都是男女朋友了,结果人家还不喜欢你,不会是你强迫的吧?”

从小被章励压了一头,如今他可算是找着笑话看了,连害怕都忘了。

章励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强迫又如何,现在人不就留在他身边了吗?他只看最后的结果。

张舒也想笑,不过想起章励阴险毒辣的心性,他忍住了。

“男人嘛,要么有钱要么有势,只要有一样绝大多数女人都会动心了!”见章励挑眉,他忙接着道,“不过当然了,小嫂子不用说不是一般的俗人,钱财显然是无法打动她的。那就说才貌,你章励也不是拿不出手啊,小嫂子还是不喜欢?”张舒为难地皱起眉。

章励自嘲地弯下眉眼:“无论是金钱还是地位,抑或是我这个人,她都不喜欢。如何,你也没有招数?”他失望的收回视线。

“小嫂子眼光这么高?”众人惊到,这,这真是叫人心痒痒的更好奇了,真想见上一面啊!

张舒一拍手掌:“那只有剑走偏锋了。有这么一种女人,你在她面前越弱小越无助,越能激起她的保护欲,然后就慢慢打动她的心。你是不是在她面前也一贯很强硬,我告诉你这样是不行的,你得学会示弱。”像他对上那种冷艳型的女子,就是这么做的,结果怎么样,还不是抱得美人归?

章励不想说他在海棠勉强一向没有地位可言,但是也不好说,对方似乎一开始就熟悉他的本性,想来根本不会相信他表现出来的示弱。相反,她只会更警惕吧!

那当然是有技巧的,对上章励怀疑的目光,张舒狠狠心拼了!

当晚,海棠抱着一本书翻阅,手边还放着一杯茶,门就被‘砰砰砰’的敲响了。

房子周围有章励派人的人守着,海棠不担心会出事,所以她慢条斯理地收拾好自己,才施施然地到了门口,然后不动了。

“谁?”清冷简洁的语音从门后传来,听得张舒和赵瓯海面面相觑,不先开门吗?

他们手上扶着的是浑身酒气烂醉如泥的章励,对方的嘴里呢喃着‘海棠’两字,说不出的情深缠绵。

“我们是章励的朋友,他喝醉了,我们送他回来!”好不容易抢了位置的两人心里猫爪似的,恨不得马上见到让章励求而不得的女子。

门没有反应,只有清冷冷静的声音如故:“他不住这里,你们带他走吧!”

张舒和赵瓯海面面相觑,果然是个狠人!

“不行啊,我们拉不住他,他一定要回这里见你。”张舒喊道。

他手下的章励像是惊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拍着门:“海棠,海棠!”声音里含着令人心折的脆弱,在酒精面前他似乎失去了克制,只一心念着自己喜欢的女人。

然后门里毫无动静,像是没有人似的。

张舒一狠心,将人放下,喊道:“我们还有事来不及了,人在门外交给你了,我们走了!”说着一拉赵瓯海,找了个角落猫了起来。

赵瓯海胆战心惊地看着向来高高在上的男人委屈巴巴地缩在冷硬的地上,拉拉张舒:“行不行啊?”见着章励的这一面,他怕被灭口。

张舒心虚地道:“想要抱得美人归,不受些苦怎么行?我们等着。”

现在可是数九寒天,他不相信真的有女人能狠得下心让一个醉酒的人躺在外面不管。

海棠呆了半晌,还是打开门好奇地出来看了一眼,路廊空荡荡的,还真是没人。

低下头,就是醉得一塌糊涂的章励,男人无力地靠坐在地上,只披着呢大衣,眼眸轻闭。

只是嘴里还在呢喃着自己的名字,眉宇轻蹙,透着一丝委屈巴巴的可怜。

海棠饶有兴致的蹲下来盯着他的脸打量了半晌,嘴里道:“真的醉了?”

“海棠。”男人的手动了动,下意识的朝她的放下动了动,又无力地垂下,他好像喝的不少,浑身上下有着颓废忧郁的气质。

一向强势的男人突然软弱无力起来,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让人顿生怜惜。

才怪!

海棠看男人没有反应,无趣的站了起来。踢了踢他,然后干脆利落地返身关门,谁管他死活?

躲在一边的张舒和赵瓯海是看得目瞪口呆,心口直泛凉气,不会吧,真有如此狠心的女人?

看章励保持姿势一动不动,张舒也不敢动了,他咬牙道:“等,我就不相信了,她就真的不担心人真的冻死!”喝醉了酒的人在外面冻一夜,不死也得生病,看谁硬得过谁?

两边扛上了,拼的是意志力,就看章励能不能熬住了?

显然章励也没有放弃的意思,他不时说着醉话:“海棠,我想见你。海棠,你让我进去,海棠!”将一个醉酒还不忘惦念心上人的醉汉装得像极了。

海棠,海棠对章励生气报复还来不及,对听到的一切自然是无动于衷。

确定章励进不来,她先是看完手中的书,见时间差不多了就梳洗睡觉。

有一瞬间她是完全忘了外面还有章励这个存在,他会不会冷,会不会冻死更自己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自己叫他喝的酒,又不是自己叫人来的这里。

舒舒服服的一觉睡醒过来,她是被降温冻醒的,脚下有些凉意。打开灯,就着灯光她才发现外面下雪了,窗户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她惊喜地爬了起来,想看这场初雪!

然而门外的异动却扰了她这份想静静欣赏的心情,她这才反应过来,难道章励还在?

海棠不高兴的跑去开门,顺着屋内倾泻出来的温暖光线,章励僵硬的蜷成一团,犹自闭着眼侧头依着墙上。他的身上似乎笼上了一层寒气,却执着地对着门的方向,似乎在等着她出现。

“她,她终于开门了!”张舒发着抖,几乎要热泪盈眶了。好几次他们都冷得坚持不下去差点冲过去拖起章励走人了,可是都被章励的眼光拒绝了,他不想放弃。好在,这个女人终于心软了,他们等到了。

然而他显然高兴得太早了。

海棠只是觉得麻烦,章励堵在这里影响她心情了,但是她是绝对不会照顾他的。

看着貌似无力反抗任人宰割的章励,海棠眼中闪过一抹恶劣的兴奋,叫你欺负人!

她冲回屋里,然后在张舒等不可思议的眼眸里打来一盆冷水,回到门口对着章励倒了下去。

这下子就是再能忍的人也装不下去了,章励猛地睁开眼睛,然后艰难的站了起来,脸上湿漉漉地对上海棠讶异的眼神。

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海棠无辜地‘哦’了一声:“酒醒了?不用感激我,再来一盆吗?”

好,好毒,张舒和赵瓯海抱着簌簌发抖,该多冷啊,这下真是连心都冷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懒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