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海棠从善如流的依照医嘱留院静养,庆幸的是宿青叶和卢燕然似乎因为吃了个亏,暂时息鼓偃旗没有再出现。而方婉敏那天晚上勉强留下看护海棠,第二天就面露难色的表示家里还需要自己主持,抽不出身来。她帮海棠雇个人照顾,自己晚上就不陪着守夜了。

海棠表示无所谓,她本来就是出于恶趣味看方婉敏为难的样子,才模棱两可的不拒绝。事实上海棠更喜欢一个人清净,有方婉敏在她反而更不自在,不过是为难了自己罢了。

在医院的这几天,海棠新奇的体验自己的新身体,并尽量挖掘原主的记忆,让自己熟掌握悉周围的一切。

至于自己的记忆,它好像是跟自己作对一样,跑得不见影踪,海棠已经放弃了,顺其自然吧!

而宿家也真的没有扰了她的安静,除了方婉敏隔天会来看一次,其余人连个影子也没有冒一下。

等到医生宣布她可以出院的那天,海棠才第一次见到了原身记忆里的父亲,他开了车来接女儿回家。

宿海生高大严肃,不苟言笑,见了海棠只是淡淡的问道:“好了?”

然后不等她回答,就开了车门,让妻女进去。

海棠淡定的眨了眨眼,不以为意地的坐进了车里。

好像方才仅仅的一句问候已经是极限,宿海生不再开口,只是专注的开车回家。

方婉敏似乎习惯了丈夫的沉默寡言,她欣喜的坐到了前座,一路上喁喁细语,关心丈夫忙不忙啊,累不累?

看得出来,方婉敏很爱自己的丈夫,爱到把女儿轻易的抛之脑后。

海棠冷静的观察了一下,见两人有意无意的忽略了自己,她收回目光将视线投向了车窗外。

说实话,尽管经过了几天的缓冲,海棠理智上认定自己是真的重新活过来了,可是情感上却仍然有些恍惚的不真实感。

虽然她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可跟外界犹似隔着一层薄膜,仿佛只要迈出医院病房,眼前的世界就会瞬间分崩离析。

她几乎是怀着兴奋和恐惧的心情,踏出医院,还好,一切都是真实的。

海棠近乎贪婪的望着外面一闪而逝的景色,不管是车下不够宽阔平整的道路,还是路边灰扑扑简单陈旧的建筑,还有路上来往行人的行迹,在她眼中都鲜活极了。

活着,真是太好了!

早从‘宿海棠’的记忆中,海棠就知道这个时代还处于落后建设的时期,不知道为什么会涌上‘落后’这样的想法,这几乎是一种直觉。海棠想,这是不是表明自己曾所在的时代要比现在先进,或许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不同阶段。

只要想一想有这个可能,海棠就有股激动和亲切感,因为这也可能是她的国,她的根系所在。

她并不是异世界的外来客,这里,也许会有的她的家啊!

海棠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有漂亮的眸光在闪烁星芒,前面的那对夫妻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心情。

一路尽揽风景,在不知不觉间,车子已经驰向了宿家。

宿家是一栋充满典雅韵味的西式别墅房,它被修整得光鲜亮丽,但是仔细一看就知道有些地方是重新修补过的,好像它曾遭受过一场摧残。

事实上确实也是,它原先的主人曾经被从这里赶走,又重返家园。

车前在大门前停下,宿海生并不打算进去,他还要回去工作。

开门下车,宿海生复杂的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沉沉吩咐道:“回家了,要听话,知道吗?”

他甚至等不及海棠的回答,就干脆的返身上车,也许府他来说,能从百忙之中亲自将女儿接回家就是对她的重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