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烟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来,亏得赵珩想的出来?

她的怒气早就消了,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赵珩,所以才冷着脸没见他,如今,就给他一个台阶下。

姜烟原本还觉得有几分扭捏的,可见着赵珩却是落落大方,她也就没有再记得这件事。

事情很快就翻篇了,京城之中依旧新鲜事不断。

祝宁就算是百般不愿,还是被皇上指婚给三皇子了,如今皇上膝下几个儿子,年纪到了的,亲事都都已经定下了,皇上悬着的一颗心也落了下来。

只是说来也奇怪,好像这些日子下来皇上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太医来来回回瞧了好几次,可什么?都看不出来。

身为儿媳妇的姜烟也去看过皇上几次,但是问起皇上的病情来,皇太后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说是皇上操心国事,亏空了身子,皇上爱民如子,却也该怜惜着自己的身子才是。

姜烟要赵珩也去皇上跟前念叨了几句,皇上嘴上说答应了,想着儿子大了晓得心疼人了,还是有些欣慰的,但新东山,依旧是我行我素。

这日姜烟与赵珩听闻皇上突然咳血了,他们得到消息匆匆赶往宫中,此时。乾清宫里已经候了不少人,以邱皇后为首,他们侯在外间是一脸焦急。

周贵妃更是哭哭啼啼的,“……皇上,皇上您可不能有事啊,这三皇子还没成亲了,还等着您当皇爷爷了!”

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皇上又不是只有三皇子这一个儿子。

可在这个关头,谁也没心思和周贵妃计较这些了。

太医很快就出来了,众人一窝蜂凑了上去,太医依旧是神色难看,欲言又止的。

后来还是皇太后问道:“皇上的病到底如何了?不必藏着噎着,有什么?就直说!”

方才皇上已经咳血了,肯定是大病,要知道染上风寒咳嗽是常事,可如今正是盛夏,就算是染上风寒,也不会这么?严重的。

太医摇摇头低声道:“老臣医术不精,皇上这病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可皇上脉象不稳,身子亏损严重,这一点老臣还是是看得出来的,只是却不敢随便用药……”

话说到这儿,他更是不敢继续往下说了,众人一顿,周贵妃的哭声又响了起来。

邱皇后镇定道:“那太医可有什么?医治的法子吗?“

太医摇摇头,“皇上这病症来得稀奇,老臣不敢妄下诊断,更不敢胡乱用药!”

这位院判大人也是个聪明的,晓得皇上有病他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是有罪,可要是胡乱用药,皇上闹出什么?事来,那可就是死罪!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话.

院判大人很快就带着诸位太医下去了,看看能不能商量出应对之策来,就在这个时候皇上却要身边的内侍出来,说要赵珩和姜烟进去一趟。

这下子,别说邱皇后脸色不好看,就连周贵妃脸色也不大好看,还是皇太后催促他们赶紧进去,不要让皇上久等。

进去之后,赵珩看着皇上的脸色,只觉得皇上的情况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糟糕,皇上如今不过四十多岁,躺在龙床之上,神色枯槁,像是重病了一样的。

赵珩心里一酸。

皇上看着他眼前的一对璧人,笑着道:“坐吧,不必拘束,在朕这儿,有什么?可拘束的?”

皇上越是这样,赵珩心里越不是个滋味,在他的印象中,他的父皇是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如今这般憔悴,和他印象中的父皇完全不一样。

皇上见他们俩这样子,也知道自己的病只怕是凶多吉少,道:“今日将你们找过了,是有事要吩咐你们……朕这病来的蹊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说去就去,老五啊,朕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等着朕驾崩之后,朕身边的那些羽林卫都留给你的,好好护着你和阿烟。”

他知道邱皇后和周贵妃一直看赵珩不顺眼,如今做这样的打算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你成?亲了,是大人了,以后莫要耍小孩子脾气……等着到时候你们有了孩子,甭管是男是女,带到朕跟前上柱香,朕就心满意足了。”

赵珩的眼里有酸涩之意,却还是固执道:“父皇您好好养病,说这些做什么??”

皇上却冲着他摆摆手,苦笑了一声,“朕的身子,朕心里清楚,如今不过说了这几句话,就喘的厉害……只怕这病好不了……”

当真,皇上没说几句话便困倦了,更何况门外头的周贵妃吵吵嚷嚷,非要进来瞧瞧皇上,赵珩便带着姜烟回去了。

回到五皇子府中,赵珩就将自己关了起来。

他有这样一个毛病,若是碰到什么?伤心难过的事情,不会迁怒任何人,只会一个人将自己关起来。

他这个毛病,姜烟之前就听十八说过,如今见了,这才觉得赵珩这毛病要不得。

她带着小厨房做的补汤去了赵珩的书房。

书房内的随从早就被赵珩打发的一干二净,地下零零星星摆着几个空酒坛子,赵珩坐在窗边,已经有几分醉意。

姜烟一进去,就闻到了酒味儿,看到赵珩这样子,更是道:“你这是做什么??喝这么?多酒难道就能解决事情了吗?”

要是喝酒就有用,她会和赵珩一起喝。

从小她就对皇上印象挺好的,皇上对她虽没有十分照顾,可宫里头公主们有的东西从来就不会少了她的,她得宠,一方面是有皇太后在,可另外一方面,和皇上也是有莫大的关系。

“阿烟,你知道吗,从小我就恨他,恨他的无耻,恨他的薄情寡义,当初我母妃明明都已经定下亲事,可就因为他看中了白家的银子,将我母妃纳为侧妃,他要是好好对我母妃,那也就算了,偏偏对她是不管不顾。”赵珩已经有七分醉了,可说起话来,说起话来依旧是井井有条。

他苦笑一声道:“要是他一直都是这样子,我一直恨他,我心里还能好受些,上辈子他驾崩之前也说过同样的一番话,我原本只以为他是良心发现……”

如今看来好像不是这样的。

皇上身边的羽林卫乃是他最?相信,也是他用心培养的人,可如今皇上却将这些人都给了自己……

赵珩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姜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轻声道:“其实这样挺好的啊,要是皇上一直对你冷冰冰的,你心里只怕会更难受……小的时候我就知道韶华长公主不喜欢我,我每隔几个月都难得看到她一次,可看到了会更难过,她的眼里心里只有姜锦。”

“我当时就想,只要她肯好好和我说几句话,我心里就是高兴的,可如今看来,这个小小的要求都成了奢望……所以父皇如今还在世,他心里有你,你应该高兴啊。”

“外?祖母常说,人总是要往前看的,若是一味纠结于过去,怎么会高兴的起来?父皇和母妃如何,那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了,况且母妃去世多年,很多事情都是从旁人嘴里听来的,有几句真几句假谁都不知道……”

赵珩没有说话,良久才道:“我好累,想要抱抱你。”

这几日他忙着培养自己的人,上辈子他没想过与二皇子赵沛为敌,可这些人却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这一辈子,他不想成为被动的那一个人。

姜烟没有考虑,将他搂在自己怀里,“你要是难受,就找我说说话,别喝酒,酒喝多了伤身。”

赵珩点点头。

靠在姜烟怀里,闻着那熟悉的香气,这才觉得心里微微好受了点。

姜烟拍着他的背,就像是小时候每每摔了跤,皇太后一样安慰她似的,“如今父皇是病了,可凡事都要往好处想,如今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大庆朝不缺大夫,我们派人去找,一定会找到名医的。”

她记得上辈子皇上并没有得这咳血的怪病,那是不是可以说明,皇上这病是有人下毒了?

这一点,赵珩也是想到了,所以才会这般难过,在他看来,要是所有的事情和上辈子一样,皇上也就不会如此遭罪!

“我已经派十八去找大夫了。”赵珩声音低沉,“还有乾清宫那边,我也派人盯着了,要是有人动了手脚,总会看出端倪来的,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其实他脑海中有了人选,只是没有人证,没有物证,这种东西不好随便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