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九尾族地的一路上顺利的不可思议。
江非都快忘了刚来妖界时的戒备,甚至有闲心?在妖城里面?闲逛。
江非眼见着过路的几个城池越发热闹的气氛，比起到?了更中心?地段的繁华，这反倒更像是——
“快到?什么节日了吗？”江非问。
涂晰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好?像在奇怪他怎么知?道?。但还是点了一下头，连日来紧绷的情绪都有几分放松,他解释：“再过两日，是妖皇祭……纪念妖皇开?辟妖界的日子,你若是想出?去逛逛,就挑这一天,妖族不会在这个日子里动手。”
只是说完却肉眼可见的后悔，这一路来的安稳都快让他忘了妖界现?在剑拔弩张的情况。他可不是带外族来体验妖界风貌的，尽快带少主?赶回?族地才是要紧事。
转眼却对上自家少主?一双闪闪发亮的眼,显然对久未参与的妖皇祭十分期待。
想到?少主?为恶妖所害，流落修真界百余载，已经许久没有参加妖皇祭了,涂晰一阵动摇。
……赶路也不急在这一时的。
*
于是两日后晚间，三大一小?、两人两妖,就成了路上妖流中的一员。
江非看着竟有些感慨恍惚，修真界确实少有这种盛况,眼下情形却与凡尘的庙会更相似。不过,凡尘界不可能有这些神奇的术法?,其上庙会的人虽会带着动物面?具，却也不至于长出?虎尾狼头或者鱼身豹尾之类的。
江非克制着自己打量的视线。
他和阿清毕竟不是真正的妖族，虽然使了手段遮掩气息，但是万一被发现?了不对……虽然涂晰说过妖皇祭上不能动手，但那也仅仅是对于妖类的束缚，于人类而言可没什么讲究。
他这么想着转头去找阿清,却发现?身侧空荡荡的，涂晰抱着小?九在一个狗妖摊位上驻足，但哪里还有阿清的身影。
江非：？！
……
祭典上妖这么多，被冲散了也是常理。
不过，黎清清与其说是被冲散，不如说好?不容易寻了个机会脱离队伍，跟着刚刚到?信号去寻那个从她一进妖界就被唤醒、却迟迟没有过来的新马甲。
没了主?街上的通明的妖火，漆黑的小?巷中才显露出?妖界夜间更为常见的静默，甚至有些可怖。黎清清却没有迟疑，步速不减地沿着那条路往前，走到?了巷道?尽头。
直到?看见了光亮。
金红色的衣衫带着莹莹光辉，那人的存在就这么撞入眼中，那是一种秾丽到?几乎雌雄莫辨的美丽，让人触之甚至生出?些刺痛的错觉来。
他注意到?了黎清清的到?来，偏头轻轻笑开?，原本凛然不可侵犯的美丽突然变成了一种妖冶至极的邀请，无人能拒绝。
他开?口?，声音若鸟雀啼唱，但那一瞬间，分明是万籁俱静，一切都为他的声音静默——
“你来了。”
黎清清：“……”
她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为什么……是女裙？”
而且胸、是垫了吧？
清清陷入沉默：她不记得、自己有女装大佬这个爱好?……哪个马甲都没有！
暂时隔绝了思绪的黎清清并?不能探知?到?另一个马甲的想法?，只见眼前怎么看都毫无破绽的大美人，冲她露出?个艶丽的笑来，“阿清不喜欢吗？”
黎清清：“……”
*
比起黎清清来，更受冲击的还是江非等人。
走散一次再找回?来就遇上一个要“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大美人，就连江非这个多年?受妄图来一场人妖恋的同伴荼毒的人修都不相信，更遑论在妖界土生土长的涂晰。
……
“阿清，那只妖……”
江非好?不容易找机会避开?那位红衣美人，拉着黎清清小?声道?，“她是不是对你干了什么？”
阿清不是没有警惕心?的人，但这次却一反常态的对那个一看就有问题的红衣美人格外信任，就连其漏洞百出?的“恩公”说法?也没有否认。
黎清清看着被不由分说塞过来的清心?珠哭笑不得，这难不成还怀疑她中了什么魅术之类的。
但奈何是另一个马甲造的孽，她也只能尽力安抚道?：“放心?吧，他不会做什么……”
黎清清这么说着，却见江非的神色非但没有被安抚下来，反而瞳孔一缩，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场景。
黎清清似有所觉得转头，就见身后红衣的大美人斜靠在栏杆上，目光幽幽地盯着这里看。
看见黎清清回?头，又是嫣然一笑，袅袅婷婷、仪态万千地走过来。这个比江非还要高半个头的美颜大妖就那么顺势将黎清清揽入怀中。他看了江非一眼，眼底却好?像并?没有映入他的样?子，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半揽半抱地带人离开?。
在无声恐吓了江非一番以后，凤襄又成功达成了“把小?九吓的炸毛、再也不敢往黎清清身上窝”的成就，就连涂晰都开?始怀疑，真要将这么一个不知?深浅、不辨敌我的妖带回?族地吗？
*
虽然都是自己，黎清清觉得凤襄真是做得有点过头了。
对于黎清清所述的担忧，那双粲金的眸子盯着她看了许久，又弯眼一笑，极为秾丽美艳，“你太心?软了。”
但那一笑之后，金眸中又是一派属于妖族的漠然。
“就是那只小?崽子，也该到?了扔出?巢的时候了。”
“……别惯着他们……”
“放心?罢，不会让他们出?事的。毕竟也是……‘我’的徒弟。”
黎清清：“……”
虽然都是自己，也或许因为都是自己，她没有从这语气中听出?一点友善的意思。
没有立刻得到?答复，凤襄眯了眯眼看过来，“或者，比起我来，你更喜欢……谢行？现?在、在我的地盘上。”
尾音上挑，里面?带着分明的危险意味。
黎清清：“……”
明明都是自己的一部分神识，但是她总有一种，如果现?在把谢行放出?来，两方会打起来的……错觉？
不一定是错觉。
好?像除了她自己，另外几个马甲都是战斗欲和地盘意识格外强烈的类型。
性别影响吗？
这么想着，黎清清忍不住看了眼旁边怎么看都没有破绽、好?像天生如此的大美人，决定对此持保留态度。
*
在接下来的路上，黎清清总算知?道?“不心?软”是怎么样?了。
前段时间的风平浪静，好?像只是一场幻觉，接下来的路途埋伏陷阱不一而足，时不时的就要来一场九死一生，连本来充当吉祥物的小?九战斗技巧都比以前纯熟了许多。
凤襄也却是如他所说的“不会让他们出?事”，真的遇上这些孩子们解决不了的对手，他也会出?手帮忙。
就如现?在——
刚才像是稳操胜券的妖族动作一致的捂住喉咙，终究还是慢了一步，鲜血溅出?，身首分离。
涂晰蓦地回?头，他本以为要命丧今日，甚至打算用族中秘术将少主?送走，却没想到?如此峰回?路转。
那一身红衣的大妖不知?何时推开?了车门，揽着那个人族姑娘懒洋洋地靠在车壁上，鎏金的眸子散漫地瞥了眼下面?的惨状，像是毫不在意。但是一只手却正挡在那个姑娘的眼前。
身后一阵灼烧的热度惹得涂晰回?头，凭空生升腾的火焰将那些妖的尸首连同溅出?的血液都燃了干净，但周遭的树木残枝却分毫未损。这般强横的控制力，甚至比那吞噬一切的妖火还要让妖心?惊。
先?前已经有的猜测再度得到?了印证。
是……哪位沉睡已久的前辈。
“等什么？接着走。”将挡路的东西烧了干净，凤襄才拿开?挡在黎清清眼前的手，像是没看见那一人两妖身上尚带着淋漓鲜血的伤口?，语气淡淡地催促了一声。
涂晰却丝毫不敢耽误。
在妖界用灵舟未免太过招摇，他们用的是一种妖兽拉的车，陆生四蹄下水却可变为鳍，行速极快，车厢也经由妖力扩充，比看起来要宽敞舒适的多。
那妖兽本有些微灵智，不需要有妖专门赶车，而车厢里也是能容纳十数人的宽敞，按说足够一行人都坐到?里面?去。
但等到?凤襄来了之后，坐在车厢内的待遇就只有他和黎清清两个，其余两妖一人都被他赶到?了外边车辕上坐。
往日小?九还会因为受伤变回?小?毛团形态，哼哼唧唧地跑回?车厢里求黎清清摸摸抱抱的安慰。但这一次，它有动作之前，却被涂晰拦了下来。
小?九不敢相信阻拦他的妖又多了一个，还是他从未想过的这一位，不由愤怒的“咪咪”出?声。
涂晰却不为所动，双手按住小?毛团，表情严肃道?：“少主?，您不能进去。”
江非也意外于涂晰的阻拦，不过比之这个，他更不放心?阿清和那个不明人物单独待在一起。
注意到?江非的态度，涂晰迟疑了一下，看在对方在修真界时那些照顾和这几日并?肩作战的情谊，他还是开?口?提醒了一句，“不必担心?黎姑娘，倒是你……小?心?一些。”
江非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是阿清更危险吧。
涂晰却沉默下去，不再多言。
妖族和人类不一样?，庇护弱者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便是幼妖，待到?一定年?纪后，也会被父母驱赶出?领地范围，自行谋求生路。
越是强大的妖，五感越是敏锐，越无法?容忍另一只妖存在于附近。
能够被接纳进领地、且加以保护的身份只有一个。
——“伴侣”。
而与修真界所见的人族不同，大多数妖族对认定的伴侣极为忠贞，但与之同时，占有欲亦是强烈。
虽然少主?尚在幼生期，应当不至于引起一个成年?大妖的警惕，但是涂晰却不敢去赌一个大妖的耐性。
与之相对的，在人类的定义中已经成熟且归属于异性的江非，看起来和黎姑娘的关系还不错。
原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稍微一细想——
涂晰再看江非的眼神甚至都带了些“你怎么能活到?现?在”的瞻仰。
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