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事忙松开裴诀。

沈权看了他们一眼,不等他们解释,拂袖而去,过了会儿刻意停下脚步,为什么没追上来解释,哼!不孝子!

千盼万盼,沈无事终于把他娘亲盼回来了。

夏沅菏一回来就听说沈权在家里作威作福,还关她宝贝儿子禁闭,脸拉得老长:“姓沈的,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沈权冷着脸过去,没控制住自己,一拍桌子,把夏沅菏给吓哭了。

“哎哎哎——”沈权始料未及,慌了,“别哭别哭。”

夏沅菏抹眼泪:“混账儿子,气死我了。”

沈权一愣,忙安慰:“不难过不难过,儿孙自有儿孙福。”

夏沅菏抽泣了一下,认真地做出决定:“最好把他赶出去。”

沈权本就只想看一看这两个孩子是不是只是心血来潮玩一玩,若是认真的,就随他们去了。听到这话被吓到了,犹豫道:“这、这太过了吧。”

夏沅菏:“不过分,等他亲口承认不喜欢了,再让他回来。”

沈权叹了口气:“话也不能这么说,孩子就是喜欢不是么,这是事实,我们也改变不了。”

夏沅菏心狠手辣道:“那就拆散他们。”

沈权苦口婆心地给她讲道理。

夏沅菏抬头看着他:“那你不责备燃儿了?”

沈权挥挥手:“不了——”说完感觉自己好像上钩了。

夏沅菏站起来,拍拍手:“你亲口说的,大丈夫言出必行,说话可得作数。”

沈权:“……”

“好了,我们说说其它事,”夏沅菏撸起袖子开始算账,“敢关我儿子!胆肥了是不是!”还敢在我面前拍桌子。

“……,”沈权只得陪笑,“夫人消消气。”

沈权哄完夫人,又换了张冷冰冰的严父脸,去看沈无事。

沈无事看到他爹又回来了,挺身上前,把裴诀挡在自己的身后。

沈权:“……”不孝子,我还能吃了他不成?

裴诀:“晚辈冒昧前来拜访,失礼了。”

沈权冷哼一声,总算没有掉头就走。

沈无事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爹,生怕他爹突然变出一把大刀什么的。

裴诀:“沈门主方便单独聊聊么?”

沈权瞥了他一眼,冷艳地转身出门。

庭院内,沈门主负手而立,气场特别足,但还不满意,希望刮上一阵风让自己的气场更足一些,上来就是一句:“王爷什么样的找不着?”

裴诀笑道:“他不一样。”

沈门主说自己儿子从小就是问题儿童,从问题儿童长到问题少年,干了不少坏事,能把人气死。

裴诀以为他想劝退。

沈门主话头一转,严肃道,他儿子捣蛋是捣蛋,但是聪明仗义,心肠好,活泼热情,像小太阳一般。

裴诀比谁都清楚沈无事有多好。

沈权挥挥手,胡子一翘,试表现出岳父的威严:“那小子从小就给我往家里领各种各样的人。甚至在我清明门的后山藏了个危险分子周老药!还以为我不知道!”

他爹道:“小兔崽子,什么时候被毒死的都不知道!”

裴诀听着他说话,发现沈门主远没有表面上那么严厉,内心还是非常疼爱这个儿子的,惯起来比起夏沅菏有过之而无不及。

难怪沈无事有时候会那般娇纵。

裴诀想起某个现在不知在做什么的人,道:“他是个极好的人。”

“若是没有我,他也会很好,但若是没有他,”裴诀顿了一下,扯了扯嘴角,说得轻描淡写,“其实也不会怎样,不过是冷清些,无聊些,情绪不会轻易被牵动,也不会知晓感情之事……”

沈门主叹了口气:“贤婿啊。”

裴诀眼神一动,诧异地看着他。

沈门主轻咳一声:“说实话,你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幸好沈无事有先见之明地和王爷提前统一了口供。裴诀不动声色道:“不久前。”

沈门主又道:“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裴诀:“……仅碰了碰手。”

沈门主张了张口,不知又打算问什么。裴诀淡定地转移话题:“对了,不知上次的茶可对胃口?”

沈权闻言,眼里一亮,摆出长篇大论的架势:“好茶啊!我给你讲,茶这东西……”

另一边,沈无事吃完一整只烤鸭,又喝光他娘亲送来的羹汤,消了会儿食,才等到裴诀回来。

“是不是揍你了?腿还在吗?”沈无事摸了一下,“还好还好。”

沈无事:“真好摸,一如既往的好摸。”

裴诀抱住他:“小傻子。”

沈无事摸着他的腿,想得很开:“再想想办法,大不了私奔。或者让皇上下一道圣旨,赐婚。”

裴诀看着他,不爽地捏他的脸。

沈无事忙道:“我还是很在意的,特别难过,特别生气,气得我恨不得当场生个小王爷出来。”

裴诀:“你的机会来了。”

沈无事:“嗯?”

裴诀去解他衣带:“也不是不可能。”

沈无事面红耳赤,拍开他:“一会儿又被撞见了。”

裴诀笑道:“不被撞见就可以?”

“废话,”沈无事抬眼看着他,“不被撞见我现在就直接睡了你。”

裴诀:“……”某人看上去仿佛有小老虎的战斗力,但裴诀知道,顶多是只小猫,被欺负狠了也只会伸出爪子狠狠地挠一挠。

裴诀:“下月初是个好日子。”

……什么好日子?沈无事想起了最坏的可能,缓缓开口:“私奔的好日子?”

裴诀凝重地点点头。

沈无事沉默了一会儿,捉住他的手。

“先去山洞里躲一段时间,靠野菜果腹——”裴诀顿了一下,深谋远虑道,“冬季是不是没有野菜?”

沈无事:“……”

沈无事知道自己被戏弄了,大声道:“你自己一个人去吃野菜!”

裴诀笑着抱住他,在他耳边道:“成婚的好日子,不知沈公子那日能抽出时间么?”

这进度也太快了,刚才不是还要打断腿么?沈无事有点晕。

虽然沈无事在爹娘跟前装作特别乖,但他爹娘还是很了解他,都能想到儿子是怎么不矜持地对王爷的。

……是他不矜持好吗?我只是一个被骗了无数亲亲的受害者罢了。沈无事无比难过地抱住自己,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沈门主和沈夫人想着王爷对清明门不怎么熟,热心地让沈无事带裴诀四处走走。

沈无事一边乖巧应着,一边在心里吐槽,不熟个鬼,某人熟门熟路摸进我房间不是吹的。

待周围没人,裴诀道:“沈门主和夫人挺有趣。”

沈无事嫌弃道:“他们吵吵闹闹,不管儿子的。”

裴诀:“他们很疼你。”

沈无事不说话,过了会儿,撇撇嘴:“我知道。”

裴诀笑着将他揽到怀里。

沈无事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看了眼四周,往后退了一大步:“别闹。”

裴诀:“……骗到手就这样待我?”

沈无事不说话,一脸无情的样子。待行至偏僻的西苑,突然将裴诀推到墙上。

“怎么待你了?”沈无事抬起膝盖蹭他,慢悠悠道,“是不是该这样待你?”

裴诀呼吸变重。

沈无事凑近,嘴角带着坏笑:“这样待你好不好?”

裴诀低头吻了过去,很久才放开。沈无事冷静了一下,顶着张小红脸就拉着人离开。

裴诀刮了刮他发红的脸,在他耳边低笑:“再待会儿。”

沈无事:“……”

待脸上的红色褪下去,两人才一前一后、欲盖弥彰地去前厅。

“回来了?”沈门主问道。

沈无事若无其事道:“嗯。”

沈门主:“去哪处呆了?”

沈无事不知想起了什么,耳垂一红。

“去了书房,”裴诀道貌岸然地给他解围,“看了看他的藏书,所以费了会儿时间。”

沈无事:“……”这人真的好不老实。

离别时,沈无事和裴诀礼貌地握了握手。

裴诀收回手时,感觉掌心多了个东西,抬头看了眼沈无事。

沈无事朝他眨了眨眼。

……裴诀不动声色地收回手,面上也无任何波动。

掌心是个小纸团。裴诀回府后,打开一看,纸条上画着两个简陋的小人,一上一下不知在做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

裴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