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事这两天醒来脖颈处总会惊现小红点,并有逐渐下移的趋势。

豫王殿下一脸无辜。

伤痕累累的沈小公子对着铜镜一个劲儿地扯高衣领,兴师问罪:“是不是你搞得鬼!”

裴诀不言,帮人系好衣带。

其实真不是豫王殿下的锅。喜欢的人就躺在身边,自然忍不住。只是没想到白皙的肌肤轻轻碰一下就红了。

沈无事嘴角抽了抽:“少来,我不信!你那是轻轻碰吗?”

于是豫王殿下面无表情地给人演示了一遍,证明自己真的只是轻轻碰了一下。

沈无事身体一僵,下意识咬住下唇,强忍住从心底生出来的痒意。

裴诀松开手,淡淡道:“红了。”

沈无事正欲凶人,但看着豫王殿下正气凛然的表情,又不好发作,到铜镜前一看,果然多了一个新的红印。

沈无事:“……”

沈无事撇撇嘴:“你让我怎么出门?”

“那便不出去了,”裴诀环住人的腰,下巴抵在人肩膀上,“待在王府就好。”

两人腻歪好几天,沈小公子终于想起了清明门的严父慈母父老乡亲,低声道:“我今日得回清明门,不然爹娘该担心了。”

“好,”裴诀意料之外地放过了人,“本王吩咐人备礼。”

沈无事眨眨眼睛,纳闷道:“备什么礼?”

裴诀:“聘礼。”

沈无事忍着笑:“别闹。”

裴诀有些不悦,瘫着脸:“你是不是反悔了?”

“对,反悔了,”沈无事懒洋洋地环上人脖子,嘴角噙笑,“谁让你在我脖子上亲小红点?”

豫王殿下想了想,一言不发地将自己的脖子凑过去。

“……”沈无事面露嫌弃,“我才不做这么幼稚的事。”

裴诀不依不饶地让人亲。

沈无事耳垂发红,艰难地推着人脑袋:“我要做就做很色情的那种。”

裴诀终于看向人:“比如?”

沈无事快速在腹肌上摸了一下,吓唬道:“色情不色情?害怕不害怕?”

裴诀失笑,刮了刮人的鼻子。

夫人今天就要离开了,整个王府都笼罩在悲伤的氛围里,死气沉沉,再也没有往日的欢声笑语。

几个知识面广的人甚至想摆阵求雪阻止王妃离府。

裴诀吩咐下去,让人准备些东西。然后大家争先恐后地去准备,准备了一个巨大的包裹。

里头有棉被、点心、牛肉干,都是大家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沈无事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裴诀淡淡地扫了一眼。

不等王爷说话,众人脸色一变,立刻滚了下去重新准备。

大家依依不舍地将心爱的东西拿了回去,只准备了些世俗的没有温度的茶叶、金银珠宝。

裴诀将东西一一递给沈无事,淡淡道:“这是给沈门主的,这是给门主夫人的,这是给清明门其他人的。”

沈无事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自己的,鼓起腮帮子,目光幽怨:“我的呢?”

裴诀:“本王是你的。”

沈无事被逗笑,扯了扯人的脸:“脸真大。”

裴诀轻声道:“我们待会儿就出发。”

沈无事愣了一下:“你也要去?”

豫王殿下认真地表示是这样的没错,自己要去提亲。

“……喂,”沈无事被这进度吓到了,忙道,“冷静冷静。”

裴诀沉着脸:“你是不是不想给本王名分?”

……亲都亲了,抱也抱了,不给别人名分真是太过分了。沈无事低声道:“会给的。”

裴诀亲亲人的头发:“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过门?”

沈无事耳朵一红:“太快了吧。”

……豫王殿下觉得一点儿都不快,若是自己早些告白,现在估计小王爷都会跑了。

沈无事:“我怕吓着我爹娘,想给他们缓冲的时间。”

豫王殿下大度道:“那让他们缓冲三天。”

沈无事哭笑不得,环住人的腰,仰脸道:“你急什么?我又跑不了。”

裴诀:“六天。”

沈无事亲人下巴,调侃道:“幼稚不幼稚?”

裴诀:“六天半。”

沈无事:“……”

两人围绕着这个话题就商量了半炷香,直到沈无事透支了一个大后天的亲亲才结束了讨论。

沈无事乖乖地向人汇报行程:“我向爹娘报平安后,把黒卦石给谢盟主,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裴诀特别想说不能单独去见那个谢盟主,但想着自己一向宽宏大量、气度非凡,就憋住没说。

沈无事亲了亲人的脸,小声道:“我会想你的,想十次,一有空就想你。”

裴诀这才放过人。

据说情人分别时会抱在一起哭,然后依依不舍地赠送绣有鸳鸯的花手帕、情诗和杨柳枝。

侍卫们想起王妃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都碎了,争先恐后地去折枯柳枝,回来后发现沈无事已经走了。

怎么才道别了一个时辰?众人很不满意这种进度,觉得没一点点热恋期情侣如胶似漆难舍难分的的样子。

回去的路上,沈无事察觉有人跟着自己,开口道:“你们不用送我了。”

几个侍卫跳到地上,齐刷刷地抱拳:“是!”

沈无事:“……”

侍卫们好奇道:“沈公子怎么知道我们在跟着?”

沈无事冷静道:“你们磕瓜子的声音太响了。”

侍卫发自内心地叹道:“沈公子果然很适合当豫王府的王妃。”

“……”这两者有关系?

一侍卫道:“沈公子有所不知,你之前每次回家,王爷都派我们暗中护送。”

“王爷当时刚被封了府邸,我们就是那时第一次见到公子的。”

沈无事心里一暖,弯着眼睛:“多谢各位。”

太平易近人了!侍卫心花怒放,赶紧回去跟其他人炫耀,王妃对我们几个笑了,还软乎乎地对我们几个说了谢谢!

其余人都很嫉妒,极有默契地把这几个人给孤立了起来,充分演绎了什么叫人性的阴暗。

沈无事特意拖到天黑才溜进清明门,毕竟手里拿了太多东西,脖子上还有点痕迹,他爹问起来不好搪塞。

清明门上下都发现自家公子这次回来后很不对劲,具体表现在心情很好,经常莫名其妙对他们笑。

正在看书,也能突然笑出声来。

阿福本来以为书很温馨,过去一看:《月夜血洗大悲寺》

阿福:“……”

由于沈无事身上散发的虐狗气息太过浓郁,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谈恋爱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沈门主耳里。

一定和那个阿诀有关。沈门主抽丝剥茧,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

取这个名字的女孩子一定性格粗犷,身形魁梧。沈门主额头紧锁,不是特别想同意这门婚事。

作为一个封建保守冷酷无情的家长,自然手痒痒地想拆散。

于是,沈门主把儿子叫来书房,极有威严地轻咳一声,先来了个下马威:“你成天在外头和谁鬼混?”

沈无事笑了笑,乖巧地递过去一个盒子:“这是给您带的茶叶。”

沈门主眼里一亮,一下子就忘了自己很封建,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沈无事看效果不错,又递过去一个盒子:“这是给我娘亲带的玉镯,还请爹转送一下。”

沈门主很欣慰,夸了儿子几句,眼睛不经意地瞟到了儿子的脖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姑娘谁家的!也太狂野了吧!沈门主眯着眼睛,不敢想象衣领之下、目光所不及的地方自家白菜被拱成了什么样。

沈无事对发生了什么浑然不知:“如果没什么事,孩儿就先退下了。”

“有事!”沈门主不慌不忙地把茶叶收好,拍了拍桌子,“不许和乱七八糟的人来往,听到了没!”

沈无事:“……”

这变脸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沈无事应了一声,然后眨眨眼睛,乖巧道:“白姑娘和孙姑娘是谁?”

沈权脸色一变,慌张地看向窗外,确定没人听到,才做贼一般道:“小声点,别让别人听到。”

沈无事慢悠悠道:“主要是不让我娘亲听到吧。”

沈权眼睛一瞪:“你敢威胁长辈?!”

沈无事给他爹捏肩膀,一脸无辜:“孩儿不是在和您商量么?”

沈权哼了一声:“没门。”

阿诀什么的,一听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必须反对。

沈无事突然道:“娘亲怎么来了。”

沈权瞬间脸色发白,冷汗直流,膝盖一软就想跪搓衣板。

回头一看,连个人影都没有。

“啧啧,”沈无事摇了摇头,“看来事情有些大。”

沈权淡定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娘亲应该都忘了,别再提醒她。”

沈无事叹了口气,神情颇有些困扰:“有时候知道一件事就容易憋不住。”

沈权冷静地教育儿子:“我有一个朋友,爹娘因为一件小事分道扬镳,从此孤苦伶仃,过得很不幸福。”

沈无事:“……”

沈大侠一看就是在刀光剑影中摸爬滚打多年的人,面不改色,镇定自若道:“若是你娘亲知道了,你将会失去家庭的温暖,和我那个朋友一样。”

沈无事:“无妨,我觉得爹你会更严重一些。”

沈权:“……”

“算了算了,”沈权气得没辙,挥了挥手,“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要到时候把人带回来就行!”

沈无事弯着眼睛:“谢谢爹。”

其实能降住自己儿子,粗犷一点也不是不能接受。沈门主这么一想就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