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不好了,璇儿被御剑宗的人打伤了。”穿着天玄宗标志性常服素白色开襟长衫的梁草草惊慌失措的打开传音符,一边躲一边呼唤着己方大师姐。

“不要慌,把定位符打开,我很快就到。”大师姐古七七的声音温柔又安抚人心。

天玄宗大师姐古七七,在整个修真界都是响当当的,且不说她夺天地造化的灵根资质、修炼天赋,就凭她那身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以及空谷幽兰的美貌,就足以成为众人的焦点。

这几年,天玄宗的门槛几乎要被踏破了,全是来向古七七求道侣的青年才俊,可惜古七七清心寡欲,谁都看不上,一众才俊心急如焚,可都没什么办法。

梁草草还在苦苦抵挡御剑宗白十一的攻击,白十一那柄小剑灵活异常,眼看就要划伤她的手臂。

周围的空气一紧,巨大的令人恐怖的威压骤然降临,那柄小剑支持不住,骤然崩碎,化作星光消散了。

白十一脸色一白,骤然喷出一口鲜血。

“大师姐,你可来了。”梁草草红着眼睛,委屈的跑向古七七。

古七七一身清心寡欲的素色长衫,只在衣角袍边处嵌了些暗金线,显得她端庄优雅。

白皙通透的瓜子脸,眼睛漆黑且没有任何情绪,一头青丝只用一枚木簪子挽着,发丝在肩膀处轻抚。

不施粉黛,素衣长衫,不坠环佩。

即便如此,依旧美的惊人,让人忍不住好奇,她笑起来究竟是什么样子。

“师姐,我们闹着玩的,你别生气。”白十一俊脸上挂着惊慌的笑,一边后退一边说,“再说了,这个洞府是我们御剑宗先找到的,你们天玄宗是后到的,怎么能动手抢呢。”

梁草草被他的卑鄙无耻惊呆了,立刻抬起手,骂道:“白十一你要不要脸,咱们几乎同时到的,再者说,你们还有脸说我们抢,上回天元散人的宝器,明明是我们发现的,还不是被你们抢了。”

古七七抬眸看着白十一,冷冰冰的问:“哪只手伤的璇儿?”

白十一一愣,哪里敢回答,手背在身后,悄悄捏碎传音剑。

“师姐,都是误会,我明明是打算开洞府大门,是璇儿自己撞上来的。”

古七七墨瞳一眯,手中长笛蓦然出鞘,似是不含任何威能,却威压的众人动都不能动。

白十一惊慌失措,吓得腿都在抖,但奈何一步也不能动,眼看那柄玉笛离右手愈来愈近,他终于发出歇斯底里的哀嚎:“大师兄救我。”

长笛在靠近白十一右手腕的一瞬间止了。

白十一浑身湿透,战战兢兢的低头,发现一柄无形气剑轻描淡写的格在玉笛和他的手腕之间,成功的抵御住了伤害。

白十一眼圈一红,委委屈屈的看自家大师兄,说:“大师兄救我,师姐要砍我手。”

随后一人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他身着御剑宗万古不变的烟青色长衫,身材颀长,面皮白皙俊美,一双漆黑眼眸深邃戏谑,总像是藏着些什么,唇边勾出一抹笑,叫人不寒而栗。

天玄宗一众师兄妹全都瑟瑟发抖的躲在古七七的身后。

这可是御剑宗大师兄墨白。

面皮一等一的好,身手更是冷血残忍,在整个修真界年轻一辈,是排位第一的天才,连魔宗那位惊才绝艳的冷漠青年都要居于其下。

重点是,这位师兄性格喜怒无常,做事全凭一时高兴,可即便这样,在众位妙龄少女中,他仍是道侣第一人选。

无论是天玄宗还是御剑宗,女孩们见到他,总是一副既怕且羞的模样,多看几眼,便脸红心跳。

“跟孩子置什么气。”墨白走上前,眼眸落在古七七身上,语气轻飘飘的,漫不经心,“他伤了璇儿,你也伤了他,这事儿就此揭过,不就好了?”

古七七冷眸望他:“墨师兄真会说话,若不是我来的及时,怕是草草也难逃他手。”

墨白回头瞅了一眼白十一,白十一吓出一声冷汗,缩在一边不敢说话。

墨白轻笑,说:“师妹这就不对了,野外资源,乃是公共资源,本就能者得之,如今你们天玄宗技不如人,还咄咄相逼,就不太好了吧?”

古七七被这男人无耻的态度激怒了。

古七七握紧玉笛,丝毫不让:“上次永宁峰下天元散人的宝器,我们已经让与你们,这次再不知好歹,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墨白笑眯眯,神情慵懒,用略显惊讶的、带着几分故意的语气说:“那次不是师妹你输给我,气呼呼的走了么?怎么是让?”

古七七银牙咬碎,愤然出手。

墨白墨瞳微眯,凝出微不可察的笑意,一边游刃有余的对白十一说:“去,打开洞府。”

白十一得令,立刻带着师兄弟,纷纷祭出本命心剑,朝洞府冲去。

梁草草不用古七七吩咐,紧跟着冲了过去,与白十一斗做一团。

古七七玉笛宛若游龙,可对面那人却也滑溜的紧,甚至连他的衣衫都沾不到。

墨白低眸瞅了一眼战局,便懒洋洋的不再理会,只是忽然闪身到古七七身后,修长指尖朝古七七的喉间滑去。

古七七刚要抽身,四柄无形气剑却角度刁钻的冲向她的四肢。

墨白的剑,没人敢接。

古七七立刻爆开符篆,长笛金光频闪,小而殷实的气爆瞬间炸毁了气剑,她也得以顺利脱身。

而后传来一声轻笑,墨白不知什么时候贴近了她的身体,宽阔的手臂一伸,揽住了她的纤腰,往后紧紧一收,古七七便撞进了他的怀里,紧紧的贴上他的胸膛。

男人身上好闻的味道瞬间灌入鼻腔。

古七七的脸在一瞬间红的通透。

玉笛翻转,便朝着他的腹部捅去,墨白急忙松手,离着几步的距离,星眸微亮,抬起手掌,轻轻嗅了嗅。

古七七在一瞬间炸了,拿起玉笛,再度朝他冲了过去。

墨白优雅闲适,微微张开双臂,就像是等她投怀送抱一样。

古七七来不及改势,便又被他揽在怀里,她气恼的道:“混蛋。”

他凑在她的耳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师妹,你昨晚也是这么说的。”

那点气音又低沉又暧昧,像是缠绵夜色里低吟轻喘。

古七七一瞬间便想起,昨夜自己在他身下哭求,他一边低声哄,却始终不肯放过她的样子,耳根一并红到了脖子根。

墨白笑出声来。

就在此刻,洞府门前忽然爆发出一阵巨响,随后传来白十一的哀嚎。

墨白脸色一变,转身看去。

却见洞府大门已被轰开,上面隐隐显出一个符号,正是天玄宗的玉笛宗徽,而自家师弟们灰头土脸,纷纷滚做一团,好不狼狈。

古七七站稳脚跟,刚刚的面红耳赤急怒攻心全都消失不见,她讥讽的看着他:“墨师兄,按照规定,一旦打上宗徽,便成为宗门所有物,便是我们的东西了。”

墨白默默瞅着玉笛,片刻后笑了:“小师妹好谋略,你们天玄宗的符篆阵法当真精妙,我竟没看出这是一个陷阱,我们攻击洞府的力量竟被你们的法阵转化了,师妹还故意装做被我激怒,当真聪明。”

古七七不为所动,平静的回:“师兄教的好。”

墨白勾起嘴角,墨瞳里也凝出几分笑意,他转身看向白十一,语气凉薄:“回去找戒律堂领罚。”

白十一哭丧着脸,唉声叹气的跟在墨白后面。

古七七云淡风轻,话里有话:“师兄何必如此,御剑宗输的也不是一次两次,次次领罚,也不怕罚坏了小孩子。”

墨白微微眯起眼:“小师妹,来日方长啊。”

待墨白领着御剑宗的人走了,古七七这才放下心来,她让梁草草带着几人送璇儿回去疗伤,又留下几人看守洞府,便返回天玄宗复命。

修真界的资源有限,几大宗门各怀鬼胎,纷纷抢夺,只有资源雄厚的宗门才能培养出优秀的后辈,优秀的后辈才能抢夺更多的资源,这是一个物竞天择的循环。

野外资源更是如此,其他宗门且不说,天玄宗与御剑宗地理位置相仿,共用一个灵气源泉,自然争夺十分剧烈,时常有所摩擦。

修真,本就是弱肉强食的规则,灵气资源只有这么多,不争不抢,便会被新生势力挤掉。

除了本门山头圈养的资源,便是野外灵星残留的洞府秘境,或是某位散人坐化,或是灵气浓郁天生地养,或是与外界碰撞,撞出来的灵气缝隙,纷纷含有大量的天材地宝与修炼秘籍。

两大宗门的私下争夺,也多半是因为这些。

而灵脉山峰的争夺,更是腥风血雨,两大宗门的核心主干时常相约无相峰,协商山峰归属,经常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无相峰原本七七四十九峰,因为打架斗殴摧毁的,只剩九峰。

是以如今谈判,前去的两宗人员都得预先服用清心丹,这下效果好了很多,几乎都只动嘴不动手。

可好景不长,在御剑宗派出大师兄墨白谈判之后,一切又恢复往常,吃再多清心丹都没用,墨白好整以暇的端杯茶,只随便开口说几句,天玄宗的人便被他激的毁石灭山。

他就着一袭烟青色长衫,气定神闲的站在漫天烟尘中,笑眯眯的喝茶看景。

之后,无相峰便只剩五峰。

大家谈判的地点越来越固定,越来越狭窄,每每御剑宗派出墨白,别说天玄宗了,就是御剑宗自己都胆战心惊。

墨白的师尊御剑祖师再三叮嘱,切不可再激人毁峰,毕竟那里天高气爽,景致迷人,要是毁完了,到哪里再去找那么逼格高的谈判地点?

墨白恭恭敬敬,答应的好好的。

至此之后,倒真安静了些日子,众人谈判的时候心绪都平和了许多,无相峰保住了,众人也松了口气。

可宁静并未持续多久,在天玄宗古七七金丹结成,参与谈判之后,一切都乱了套。

两人在无相峰上针锋相对,据理力争,时常大打出手,为了一座山峰归属,野外一座灵矿的采掘权,洞府秘笈的拥有者,一吵就是好几天。

从来只有气别人的墨白,居然被激的毁了两座山峰,而另两座,是传闻中心如止水、清心寡欲的古七七毁的。

无相峰只剩一峰。

这两人从此被宗门遏制,不到迫不得已的谈判,绝不准进入无相峰。

全修真界都知道这两人不对付。

全修真界都知道这两人一见面就得斗个你死我活。

古七七同天玄祖师汇报完,又处理好后续事项,已到深夜时分,她略做梳洗,便带着几枚上等灵石,走进了天玄宗的传送阵。

传送阵光华一闪,她便出现在了天玄宗与御剑宗脚下的中心小城,永宁城。

深夜的城镇陷入睡眠,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偶有更夫敲梆子的声音。

她闪身进入一间宅院,里面很空旷,植满了俗世的花草,稍稍一闻,香气便扑鼻而来。

没有仆人护院和小厮,空荡荡的院落里黑漆漆一片。

古七七有些诧异,她走向东厢的主卧,试探性的推了推雕花木门,并没有锁,她只轻轻一推,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她刚要走进去,腕间却忽然传来一阵大力,将她往门里拉去,周身符篆连爆,令人窒息的力量立刻涌动在她的身体上,正要发难,那人却将她狠狠一压。

娇躯立刻贴在了墙上,而那人的身体也覆了上来,他只是简单的一压,那些可怕的力量竟“噗”的一声消散了,宛若被吹熄的灯。

男人那般高大,将她牢牢控制在墙上,她只能乖顺的窝在他胸口,他常年被剑意与灵气滋润的身体线条利落而坚硬,烙的她生疼。

古七七的脸颊腾的一下红了,她认出来了,是墨白。

小手软绵绵的搁在他胸口,试图推开他,他却捉了她的手,压在墙上。

“今天我很生气。”男人温柔的声音藏着些危险,又带着蛊惑人心的暧昧,“我要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