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家大门外,短暂的沉默后。

尽管“一鼓作气”的第一鼓被打断了一下,但好不容易见到“失踪的曹操”,最近春风得意的刘皓俊很快略过自己刚才被对方一句“禁|声”喝住的停顿,重新捡回自己的节奏,三角眼看着对面的黑发青年,阴阳怪气:

“哟?我当是谁还会在沈教授家门前鬼|鬼|祟|祟的?原来是您‘乐爷’s……”

到底顾及到青年之前的警|告,在“宋”字的拼音上转了个弯,三角眼回看了一眼自己背后的别墅,见没人出来,又转回过头,面对跨了一步仍离自己有两米多远的青年,整了整西装,抬起下巴,眼带不屑的笑,嘴角上挑地讥诮道:“‘乐爷’,今天沈教授的生日,您这位‘关门弟子’怎么还准备当起大禹,要‘三过家门而不|入’了啊?”

“……”青年盯着他看。

见对面的青年盯着自己没说话,自认戳到对方痛脚的刘皓俊心中得意,下巴抬得越发高,三角眼里眼珠向下一转,上下将对方的连帽衣牛仔裤打量了一遍,挑挑眉,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哎呀,半个多月不见,您的穿衣风格怎么不增反……呵呵,不至于吧?五千万还不够您换套上档次点的衣服啊?”

“……”青年盯着他,眉头稍皱了一皱。

“还是说,”看到青年的反应,刘皓俊越发认定自己戳得准,昂着下巴,三角眼睇着对方,鼻孔朝天地讥讽:“咱们‘乐爷’‘穷人乍富’,从没见过那么多钱,连用都不知道怎么用啊?”

“……”青年依旧稍皱着眉头盯着他看。

看着对方的表情,刘皓俊终于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然而不等他思考后再说话,对面的青年忽然缓缓舒展眉宇,脸上恢复了无表情的状态,语带了悟地平平“哦”了一声:

“记起来了。你是……刘皓俊?”

刘皓俊:“…………??!”这还他|妈|带省略号表示不确定的?!

刹那间的不可置信后,看到青年认真的眼神,刘皓俊表情瞬间扭曲,抬脚上前了一步,紧握双拳正起下巴面目狰狞地咬牙瞪住对方:“宋阳乐!你他|妈|少给我装!谁不知道你天生过目不忘尤其从不忘人?你别忘了,咱们可是从高中起就是校友,你他|妈|拿这话激|傻|子呢?!”

“……”青年眼神怜悯地看着他。

醒过神来发现“我骂我自己”的刘皓俊:“……”我X。

反应过来自己被摆了一道的刘皓俊是真的怒了,然而被脑中怒火熊熊险些崩断了一根感觉神经后,反而思路一换,三角眼转动,余光瞥了眼墙上的摄像头,冷静了点,松开手,整整衣服,抬起下巴,眼珠向下,笑道:“呵呵,没想到才短短半个月时间,‘乐爷’也会开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玩笑了。我爸说得果然没错,还是金钱的力量最无所不能啊……”

“就是可惜了,有我在,你这一辈子也不会再有以前那么受人追捧了。”他摊开手,洋洋得意地对对面的青年做了个假惺惺的惋惜表情,然后又收回手,抱臂轻蔑地笑:“不过话说回来,五千万对你们这种只配忙忙碌碌一生的穷|鬼|来说,也足够买一辈子了吧?”

眼中情绪平静退去,宋阳乐挺直脊背,双手|插|进裤兜,淡淡地看着他,语气平淡:“你的戏还真多。”

“你……!”

宋阳乐没什么情绪地平淡看他:“你爸告诉过你‘金钱的力量无所不能’;可他怎么就没教过你,‘五千万’这个数字,不仅对我们这些穷|鬼|来说是巨款,对于你们这些有钱人,也不算是一笔小数目呢?”

刘皓俊手指一紧,眉心跳了下:“你什么意思?”

“一切新理论的实际应用,都是需要反复观察验证和实践的。所以即使拿到现成的结论,所有的成功也只会在无数的失败后诞生——从验算、实验、投入生产、产品试用、反馈记录、推广宣发、销售普及……像你爸这样的,”顿了顿,宋阳乐的话音里似是带了一声笑:“什么都不懂的穷|鬼|土大款出身的暴|发|户,真能从飞云科技那边获利吗?或者更直接点……”

他向前一步,直视急步后退的刘皓俊的惊怒恐惧的三角眼,淡淡:“别说五千万了,就是五十万——你们收得回一点点成本吗?”

“不可能!”刘皓俊退后一步,警|惕|地与他保持着距离,紧着手指瞪着他愤怒反驳:“我爸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

“也许吧。”双手|插|在兜里,宋阳乐耸了耸肩,然后又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但更可能的,是这五千万,只是你爸为他脑子不怎么灵活的儿子一次不经大脑的——偷|窃——付出的一点微不足道的代价。”

双手猛地放到两边成拳,刘皓俊死死瞪着他,三角眼中布满红|丝,低声吼道:

“不、是、偷!那就该属于我!像你们这种穷|鬼,本来就不配拥有那样的成果!我只是提前拿走了注定会属于我的东西!”

“……”面对刘皓俊着了魔似的样子,宋阳乐霎那间失去辩论的兴味,无趣地收回和对方对视的目光,看了眼大门口似有转动的摄像头,抬手拉了拉自己头顶的帽子,准备抬步走人。

两人即将错身时,被他突然的动作惊过神的刘皓俊突然阴沉沉地叫住他:“站住。”

宋阳乐恍若未闻,脚步不停,还多走了两步路过了对方。

“我让你站住!”被无视的刘皓俊恼怒地低声|威|胁:“你不停下,我就把你是怪物的事情告诉给沈明新一家!”

“……”板鞋鞋底落在地面,挺直的背影顿住,戴着连衣帽双手|插|兜的青年站定在距离他两步远处。

“呵呵。”刘皓俊转过身,冷笑了两声,冲着他的背影抬高下巴:“看来我们‘乐爷’还是有怕的东西——”

“——我劝你控制一下装X时间,想要说什么就快点说。”背对他的青年声音淡淡:“不然等沈隽他们找出来了,恐怕你这个不受欢迎的客人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去。”

“……”被对方轻而易举猜中了处境,刘皓俊惊了一下的同时又很快强行将自己的恐惧压制下去,阴着脸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之前在邮箱里放了什么东西?”

“与你无关。”

对方说出的话一向不打折扣,刘皓俊的心里骤然松了一口气,但他表面仍绷着弦,冷哼了一声:“你最好保证你说的是实话,不然……”

“不然怎么样?”

青年忽然转过头看他,斜瞥过来的黑|色|眼瞳幽深:“我可是个怪物。”

“……!!!”刘皓俊被他突如其来的回头吓得猛一下后退了好几步直撞到铁门上撞出“铛!”的一声,还是靠抓着铁门的栏杆才勉强支撑住自己没有软到地上,然而惊惧之下,仍瞪着他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

他还缓过神,铁门内喧哗骤起——有什么人在宴上当众跑出来了,引起了宾客们的惊讶。

“……”

连帽衣牛仔裤的青年显然也听到了动静,一眼都没看他地飞速将头转了回去,拉下自己的帽子盖住脑袋一溜飞奔离开——随着尘土飞扬而去的背影后,只留下了一个简短有力回味悠长的单字:

“嘁。”

直到没逮到人的沈隽气恼地再次揪住他的衣领,刘皓俊脑中还回响着那一个字,年少时最深的恶|梦袭上心头,他牙齿打颤,面对戴眼镜的高大少年的追问和怒喝,终于忍不住恐惧地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与此同时。

坐在主人之一一声不吭跑出去的有些|骚|乱的席间,外表平凡的医生端看着桌上的酒杯,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回想起“谈话中的成果”和“怪物”这两个词语,嘴角勾起,笑了。

他身边板正谦和的生物学教授见了,皱了一下眉,但保持住耐心倾过来低声问:“敖医生,您笑什么?”

“啊,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敖椰转过头歉意地看着对方的眼睛笑了下。

生物学教授点点头,板正道:“下次还是控制一下吧。”

“……”他愣了下,随后又温和地笑起来:“好的。”

——真是个有趣的生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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