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上章大修过,所以这章开头看着可能有重复或者不连贯地方,阅读体验不太好,给各位小可爱鞠躬道歉。

明天见^_^

怕不是,李琬在撞破这?一切后,被李萦怀引着走到了?太后面前,然后或主?动、或被动地投靠了?太后,且拿“静枫之死”作了?绝佳的“投名状”。

卫斐抿了?抿唇角,脸上神色有?些微的难看。

“倒是不知,”卫斐并?没有?碰李萦怀推到她面前的茶,只?依然站着,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李萦怀的侧脸,平静问道,“李才人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您又在里面做下几成功劳呢?”

卫斐先前一直想不明白的一个?地方在于:为何?就偏偏是李琬呢?

就算当初李萦怀或是受太后指使、或出?于本心报复,秘密制作诅咒皇嗣的巫蛊娃娃埋于东六宫,以?挑拨懿安皇后失态失度,拿卫斐这?个?当时唯一明面上侍过寝的人作靶子便罢了?……但为何?偏偏是广阳宫、偏偏是李才人呢?

真的就仅仅只?是因为李琬看上去也还算聪明伶俐,日后会大有?可为么?但那为何?不是沈韶沅?李琬那时候在后宫中只?可说?一句“平平无奇”,这?理由?也未免有?些过于牵强。

卫斐原先还想,兴许是她的承乾宫中戒备森严,幕后人的手探不好进,所以?才另辟蹊径地在她送给李琬的素冠荷鼎里动了?手脚,但再一细想又有?不对,同样是广阳宫,若想针对的是卫斐,何?不直接去拿卫漪作筏子,那岂不是更能让卫斐更被动一些?她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同族姐妹,且卫斐送给过卫漪、可以?拿来做文章的东西还要更多……更何?况以?卫漪那心性,她那里的防备,怎么也不可能严谨过李琬。

卫斐很早就觉得李琬那里很可能还要有?内情?,但也并?没有?太过在意,她真正?重视到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一直在拖拽着李琬往某个?方向走,是在那天上午李萦怀借陆琦之手送来海棠云缎、下午便听云初姒报来静枫的死。

但若以?事情?发生的先后时间论,静枫的死,实际应该是在李萦怀送给卫斐海棠云缎以?挑起她的注意之前。

现在李萦怀又几乎明示了?卫斐:不错,静枫的死,我知道,我清楚,且这?事还与李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李萦怀似乎没有?想到卫斐会这?么在意李琬这?个?人如何?,她先前提那两事,本意也并?不在李琬,而是想借此告诉卫斐,她的处境并?不算好。

——太后已经?对她起了?疑心戒备,并?且,前一个?和她一样撞破太后隐秘事的人,现在都已经?被太后收折于手下了?。

李萦怀只?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昔年宋瑶说?‘平生最鄙恨品行低劣之人’,我确实不怎么高洁,但显而易见,她现如今似乎也并?没有?比我好到了?哪里去……大抵人之品性,并?非生来高洁抑或者低劣,而是顺风得势时,自可以?从容选择要不要‘高洁’,而逆风沦落时,多半是连选的机会都没有?的。李才人本也是个?可以?选择‘高洁’的,后来遇着了?太后娘娘,便也没太多选择的机会了?。”

“本宫是问,”卫斐不冷不热地重复道,“您在这?里面又做了?什么?”

李萦怀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笑而不语,只?反问卫斐道:“昭仪娘娘,事已至此,这?些还重要么?”

卫斐也低头捋了?捋袖角,摇了?摇头,淡淡道:“不重要,只?是……”

卫斐怜悯地睥睨着轻轻瞥了?李萦怀惨白的侧脸一瞬,看在对方命不久矣的份上,把剩下那许多略显恶毒的讽刺给忍下了?。

“只?是本宫后悔来这?一趟了?,纯是浪费时间而已,”卫斐用最客气的神态吐出?最不客气的言辞,“劳烦您下回倘若决定要做了?,就把事情?做得再干净些吧。”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本来因为自己命不久矣选了?同族中并?不亲近的堂妹作自己孩子日后的养母,故意算计堂妹与公主?的嫡母起仇怨、生争心,到了?,又不干不净地被堂妹自己给发现了?端倪,不得不再狠心拉堂妹一并?下水、同时仓促地另觅其他?养母人选……

卫斐一时之间,竟然都有?些不合时宜地同情?了?李琬些许。

李萦怀似乎是没有?预想到卫斐竟然在这?只?言片语间,通过一些细枝末节,便极快拼凑出?了?事件从始至终的完整轮廓,脸色微微发白地呆呆怔坐了?须臾,见卫斐当真是转身要走了?,才狼狈地踉跄着扑到卫斐身前,再端不起分毫的架子、另故弄什么玄虚来,直接提起裙摆直直跪了?下去,不顾尊严脸面,痛苦哀求道:“昭仪娘娘,我这?一生,确实是做过许多错事、恶事……但是德康,德康真的是个?好孩子啊!”

卫斐轻轻摇了?摇头,拂开李萦怀纠缠的手,平静而诚恳地介意道:“这?些话,您不妨到佛祖菩萨面前说?,他?们慈悲,定然是会谅解你?的。”

李萦怀呆呆地被卫斐扯开手,静跪片刻,也突然冷静了?下来,面无表情?地威胁道:“昭仪娘娘便是当真不怕,我让人将您与陆大夫私相授受之事禀告与皇帝与太后娘娘么?”

卫斐稍稍顿足,觉得无趣。这?是暗胁、利诱、卖惨都不行,改赤/裸/裸地威逼了?啊。

“本宫自己都不知道,”卫斐非常真诚地向面前人请教道,“是何?时去与陆大夫私相授受的。”

李萦怀微微笑了?,有?些怜悯般轻轻瞥了?卫斐一眼,以?一副过来人的说?教语调谆谆善诱道:“昭仪娘娘还是太年轻了?,当然,您不会承认,我也没有?证据,但……这?世上的事情?,很多时候也都是不需要什么‘真凭实据’的。”

“人言可畏,人心可畏,只?消我这?边放出?风声去,届时宫中传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那便是没有?‘私相授受’也是‘私相授受’了?,”李萦怀温声细语道,“诚然,您可以?自负有?帝王宠爱,可皇帝本就是这?世上最薄情?之人,帝王宠爱更是最虚无缥缈之物……皇帝可以?相信您的清白一天、两天、三天……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之日,您又当如何?呢?”

——其实走到威胁这?一步,图穷匕首,今日李萦怀精心准备的这?一切,已经?是完全作废、满盘皆输了?。

如果说?直接挑明卫斐已经?窥得了?巫蛊娃娃事背后的所有?真相,并?以?李琬的遭遇来隐秘暗示卫斐处境、并?同时夹杂有?丝丝未言明的威胁之意,便已然算是无可奈何?的“下策”了?的话……那现在直接开口,便已经?连什么“策”都不算了?。

但李萦怀也确实是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确实是挺麻烦的,”卫斐认同地点了?点头,然后俯下身来,挑起李萦怀的下巴,云淡风轻地问她,“你?是快死了?吧?”

李萦怀的瞳孔剧烈收缩,是人在极度震惊之下无法掩饰的自然反应。

——自己主?动求送女儿,李萦怀并?非完全没想到卫斐能猜到自己身有?不豫,但她不意卫斐竟然连这?个?能如此笃定!

这?是怎样敏锐的直觉与老练的判断。

“所以?,”卫斐扳着李萦怀的脑袋,让她与自己一齐将目光投向远处被宫人引着玩耍的德康公主?身上,轻描淡写地反问她,“你?这?是给孩子找养母找不成,打算到时候带着女儿一并?去了?么?”

李萦怀整个?人都细细地发起了?抖。

卫斐觉得没意思,松手放开了?对她的辖制。

“你?手里又有?什么筹码与本宫作交换呢,”卫斐平静地拿帕子擦了?擦指尖,干脆全都替她说?了?,“送海棠云缎来,是想试探本宫对巫蛊娃娃背后事知道的清楚与否吧。倘若不清楚,便借告知真相‘好心提醒’本宫为由?作人情?,引得本宫主?动帮忙;若本宫知道了?,便拿李琬在太后那里的前车之鉴来反威胁本宫帮你?,一事两吃,倒也不能说?你?不聪明。”

“但本宫确实是不喜欢给别人养孩子,”卫斐扔下手里的帕子,非常诚恳地拒绝李萦怀,“若是你?所求为别的,本宫说?不定心情?好,还愿意帮你?解决一个?无伤大雅的小麻烦……但养孩子这?种事,对不住,真的不行。”

“你?大可以?出?去胡乱编造些莫须有?的事情?来传得满宫上下沸沸扬扬。也可以?告诉太后,本宫已经?跟李才人一样什么都知道了?,看看太后会不会把驯服李才人的手段再在本宫身上来上一遍,”卫斐蹲下来,贴在李萦怀耳边,轻描淡写地告诉她,“但本宫也可以?与你?保证,但凡你?做了?以?上其中之一,就下定决心,死的时候,带着你?女儿一并?去了?吧。”

“也省得留她一个?小孩子无依无靠、可怜巴巴地熬在这?人世间,还要再替自己母亲遭那许多苦与罚。”

李萦怀被卫斐这?毫不掩饰的杀意与威胁压得浑身发抖,胆寒心惊之后,复又有?一阵一阵的血往脑门涌,压着嗓子气恨难忍道:“毓昭仪以?后是不打算自己生孩子了?么?对一个?无辜稚子都能下此狠手,你?好毒的心,是半点德也不为自己孩子积、也不怕给伤尽自己以?后孩子的福缘吧!”

“哦?你?为太后作了?那许多的事,怎么不去想着把女儿托付给慈宁宫呢?”卫斐不愠不怒,只?施施然地笑着反问李萦怀,“可见你?我都知道,对旁人的孩子刻薄,倒也并?不影响人家继续逍遥得意、高高在上吧?”

李萦怀的怒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她是惯常很识时务的,只?是一想到自己命不久矣而孩子却所托无人,难免心焦气躁,进退失度。

“是不是在毓昭仪心里,”李萦怀最后挣扎着问了?一遍,“收养德康,绝无可能?”

卫斐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还真思索了?一下,告诉李萦怀:“如果你?手里有?能直接钉死那位指使你?制娃娃的证据,且将此事闹得满朝皆知,叫那边再也无颜面插手后宫事……或许本宫也不是完全不可以?。”

——毕竟,慈宁宫那边也真的是有?够烦人的了?。

李萦怀闭了?闭眼,强忍住胸腔里被这?一句掀起的波澜怒火,隐忍道:“完全不可能去做的事情?,昭仪娘娘还是不要枉自戏弄人了?。”

——卫斐尚都能拿德康公主?的性命威胁李萦怀,更何?况慈宁宫里的那位呢?

“我可以?帮毓昭仪保守秘密,”李萦怀面无表情?道,“但作为交换,我需要十二娘入宫,在我去后,代我照料德康。”

“嫁给死人守一辈子的寡么?”卫斐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淡淡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这?姐姐,做得可不大够厚道吧。”

李萦怀其实已经?读出?了?卫斐眼角眉梢隐约的拒绝,但仍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艰涩道:“十二娘入宫,自然是想嫁给陛下……”

“这?便不是本宫愿不愿意的问题了?,”卫斐微微笑着打断她,笃定道,“本宫早便告诉过你?,陛下已经?过继了?先靖宗皇帝的一个?儿子,绝无可能再夺走他?最后的女儿……过继之事,想也不要想。”

李萦怀当然不可能,毕竟,她是自己亲自试过不行才反过来求这?位毓昭仪的。

在被卫斐托云初姒回了?一柄秋风纨扇后,李萦怀意识到承乾宫不好招惹,本已经?绝了?找上卫斐的心,只?一心恳求太后看在她服侍多年的份上,开恩允了?她的妹妹十二娘进宫抚养德康。

太后本来也确实是答应了?的。——毕竟,皇帝还在让慎刑司汲汲营营地揪着先前的巫蛊娃娃案不放,太后头疼得很,还需要李萦怀最后出?去替她抗下所有?污名,这?时候自然不会太不给她脸面。

李复升官、李太太和李十二娘被开恩入宫参与中秋宴,都是太后对李萦怀的安抚和补偿,但李萦怀在乎的又何?曾是这?些,她现在唯一忧心牵挂的,只?有?她的女儿德康公主?,在她死后会落到何?处。

但偏偏唯独在这?一件事情?上,太后对李萦怀失约了?。

因为正?如面前毓昭仪的所言,皇帝已经?过继了?先靖宗皇帝的一个?儿子,再不答应夺走自己兄长最后的女儿。

可只?要德康公主?不能过继出?去,懿安皇后便是她名正?言顺的嫡母,李萦怀与宋瑶之间的龃龉旧怨暂且不提,就算真可以?用一些诸如“人死如灯灭”、“孩子是无辜的”之言来至少在表面上抹过一二……但等李萦怀出?去为太后背下那制巫蛊娃娃的污名后,宋瑶知道了?,又会怎么想、怎么对德康?

李萦怀略一想到就觉得恐怖难言、不可深思。

李萦怀帮太后做那巫蛊娃娃时,其实并?没有?忧心太多,或可还夹杂有?报复旧怨与借此一石二鸟的畅快心意。可事情?走到而今,中间的发展并?不完全如李萦怀所料,比如说?阴差阳错夹带了?卫斐下场、料错了?宋瑶真正?愤怒怨怼之人、料错了?李琬这?个?人的机敏……但这?些都还是尚可以?有?所补救的。

李萦怀与太后犯的最大的错误,整件事情?中最大的偏差,在于她们都错误地估计了?当今的陛下。

谁都没有?想到,皇帝能揪着这?件事死咬不放着人一路探查到而今。

没有?分毫心照不宣、只?一条锦被盖过底下所有?龃龉的虚作台面心意,是非得要给此事一个?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交代不可。

所以?,太后开始有?点头疼了?,而李萦怀却是彻彻底底地玩完了?。

——如果说?一开始李萦怀携有?私心将巫蛊娃娃故意埋在广阳宫李琬处,是想激起李琬与懿安皇后的矛盾,好能让自己临死前将德康托付与对方、不想叫女儿沦落到一生宿敌之手;那现在的李萦怀来求卫斐,却已经?不是“不想”,已经?是“不能”了?!

等到宋瑶知道了?诅咒她儿子的巫蛊娃娃是出?自李萦怀之手、害他?们母子分离的幕后之人也是李萦怀……那等着德康公主?的会是什么,李萦怀完全不能深想。

所以?,李萦怀只?能不死心地再次开口追问道:“连毓昭仪亲自开口也不可能么?”

卫斐觉得很奇怪,纳罕地反问她:“可是本宫为何?就非得要开这?个?口了??”

李萦怀死死咬住腮边,隐忍不言。

——是的,对方当然不必,她手里并?没有?足够吸引对方的筹码,而若想鱼死网破,她又投鼠忌器。

李萦怀不由?感觉到了?一阵深深的绝望。

以?至于卫斐已经?起身离开了?许久后,她还呆呆地坐在原地,不言不语。

宫人们不敢过来惊扰,最后还是德康公主?轻手轻脚地走过来,伸出?小手来拉李萦怀,乖巧道:“母妃,地上脏,起来呀。”

李萦怀惨白着脸笑了?笑,摸了?摸德康公主?的小脸,低低感慨道:“怎么就就偏偏是个?女儿呢……”

如果是个?儿子,便不至于过继也要受滞阻;如果是个?儿子,有?太后在,便绝对不会坐视懿安皇后胡来;如果是个?儿子……靖宗皇帝去时,也要有?三岁大了?。

哪至于沦落到受今日之辱。

李萦怀凄厉地笑了?笑,自嘲道:“到了?还是宋瑶她命好。”

德康公主?觉得母妃语气神态都很奇怪,受惊般缩了?缩手脚。

李萦怀见吓着了?女儿,忙收敛了?神色,笑着揉了?揉德康公主?的小脑袋,温柔道:“今天没有?旁的事情?了?,德康想去哪里玩,母妃就陪着德康去。”

——最后的一朝一夕,李萦怀一点都不想再与孩子分开了?。

德康公主?很轻易就被哄得复又高兴了?起来,全然忘了?先前的些许不安,只?仰起小脸,拉着李萦怀的手又软又轻地小小声提议道:“那母妃可以?陪着德康去止冬堂看看荷花么?止冬堂里还有?荷花开着呢,可漂亮了?。”

李萦怀无法拒绝女儿天真的小脸。

但还没有?真走到止冬堂,只?不过刚刚才到明涛苑和沐春园差不多正?中间的一块地,便迎面遇上了?一群不速之客。

李萦怀见得来人,微微变了?脸色,下意识竟是想先拉着自己的女儿转身就走。

卫漪正?拉着裴舸的手在这?一带溜达吹风,一抬眼看到了?李萦怀与德康公主?,顿时笑了?,主?动招呼道:“李妃娘娘,德康公主?,这?时候小风正?好,你?们也过来这?边玩么?”

李萦怀极勉强地笑了?一下,眼神静静下垂,落到卫漪手边的皇嗣身上。

——他?其实已经?也有?一岁半了?,但学?走学?跑都很慢,而今见了?人,也像是不会说?话一般,只?一味地往卫嫔身后躲,实在是没有?半点龙子凤孙的模样。

再想到自己乖巧懂事的女儿,李萦怀心头顿时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德康公主?也一板一眼,有?模有?样地向卫漪福身行礼:“见过卫嫔娘娘。”

卫漪实在是很喜欢这?个?漂亮乖巧的小公主?,便盛情?相邀与李萦怀母女同行。

李萦怀犹豫了?下,不知抱着怎样的心思,没有?开口拒绝。

德康公主?只?得略有?落寞地放弃了?去看止冬堂的荷花,落在大人身后,小心翼翼地看顾着比她还要年幼些的裴舸。

李萦怀的心里顿时更不是滋味了?些。

卫漪却弯下腰,夸赞小公主?:“德康可真是个?懂事的好姐姐。”

德康公主?羞怯地红了?脸,更是亦步亦趋地跟紧了?走得踉踉跄跄的裴舸。

卫漪有?心想训练裴舸一个?人走一走,便松开了?手,也不叫宫人们去帮忙,就留姐弟俩小人小腿慢慢悠悠地走着。

因为有?卫嫔和李妃两位主?子在场,又见公主?和皇嗣相处得很好,宫人们便自觉地退得更远了?一些。

德康公主?与裴舸人小腿短,渐渐的,就离大人差了?些距离。

宫中有?凌河横穿而过,一群人便正?走到了?凌河中的一段边上,因为八九月的凌河水也不算太急,宫人们便都没有?太过在意。

德康公主?惊奇地眨了?眨眼,发现竟然还有?一株荷花在不远处盈盈开着。

德康公主?下意识往凌河边走了?走,伸手想把那株荷花摘下来送给自己母妃看。

裴舸抬头见身边人走着走着就走偏了?,便也下意识地朝着德康公主?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

……

……

“扑通”、“扑通”两下落水声传来时,所有?人都立时骇然变色。

但卫漪和李萦怀到底是离得最近的两个?,毫不犹豫在第一时间齐刷刷跳了?下去。

李萦怀一心只?想救自己的女儿,卫漪却是两个?孩子都挂着心,看到哪个?救哪个?,很快,卫漪便从后边托抱着德康公主?浮出?了?水面,扬声冲李萦怀喊道:“公主?在我这?里,李姐姐快去找找小殿下!”

李萦怀探出?水面,静静看着卫漪喊完那一句后头也不回地就往岸边游,然后再度潜了?下去。

但这?一回,她并?不太焦心,甚至压根就不想碰到裴舸。

但人好像就是这?样,越想找到的时候找不到,越不想见到的偏偏在下一刻就立马见到了?。

李萦怀静静欣赏着裴舸苍白着小脸吐出?一连串的水泡来,只?安静看着,没有?丝毫动作的意思。

那段时间,李萦怀的脑海里闪过了?宋瑶傲气鄙夷的脸、闪过了?靖宗薄情?冷淡的眼、闪过了?太后假仁假义的虚面……乃至于最后,定格在了?一半冷漠、一半友善,截然不同的卫氏姊妹身上。

李萦怀情?不自禁地许愿道:死吧,快死吧,等你?死了?,所有?这?些人,都将要一并?跟着痛不欲生。

李萦怀激动得微微颤抖,简直迫不及待想马上欣赏到那一刻的盛景。

当宋瑶再也没有?了?傲慢的资本、当毓昭仪眼看着自己妹妹被问责而无力?施救……李萦怀可真是太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