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勉写:我有一个朋友,他是浣剑门的弟子。我朋友的朋友因为感情问题和我的朋友反目成仇。我朋友的朋友还觊觎我朋友的家产,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威胁他的其余亲朋好友,甚至还准备下杀手。我看不下去做梦都想着代替我朋友帮他抽我朋友的朋友巴掌,所以现在幻境里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无视了系统仗着贺惊帆听不见肆无忌惮发出的爆笑声,睁大眼睛真诚而又无辜地看着自己师兄,满脸写着:我就是这么乐于助人求夸奖。

贺惊帆缓缓说道:“你说的这个朋友……”

温勉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现在还在浣剑门?”

一阵冷风吹过,温勉定了定神道:“没有,他已经离开了。”

贺惊帆心说要不是温勉从来没有去过浣剑门,他都要以为师弟口中的朋友就是他自己了。

看看温勉的形容——觊觎家产,限制人身自由,用他的安危威胁亲朋好友还准备杀人夺财。这说的真不是温秋凉么!虽然因为感情问题反目成仇这一点好像对不上号,不过说不定一开始温秋凉接近温勉时用一种亲切友好的假象欺骗了小师弟纯洁的感情,后来真面目暴露之后两个人关系破裂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以武力胁迫……

但是温勉和温秋凉应该都不是浣剑门的人。

后者面对纪拓和纪洵的时候还不如对着贺惊帆的态度好。

说温秋凉是卧沧山的人恐怕都有人信。

不。贺惊帆严谨地想,还要考虑这人心机深沉满口谎言的情况。

温勉不知道他师兄脑子里转着什么念头,他捋了一下自己的说法,主动问道:“师兄现在怎么想?”

贺惊帆回神答道:“去找幻境中的关键对象。”

温勉:“那八成就是我那朋友的朋友。”

贺惊帆:“……你朋友的朋友是谁?”

温勉老老实实回答:“我只知道他叫纪拓,大约是近几年翮州极有名的那个天才。师兄知道这个人吗?”

贺惊帆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道身影。他表情略微妙:“见过一次,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出现在你兄长温清河家中的浣剑门弟子之一。也是他找上我说出了惊雀野和温家的联系,我还疑惑过他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温勉:“说不定是我朋友告诉他的。”

贺惊帆被这复杂的联系搞的一头雾水:“你的朋友又是怎么……等等,你朋友难道来自黄鹤楼?”

“咦?”

“你说你不认识黄鹤楼楼主,但是温秋凉却说他与你关系匪浅,我一直想不通这其中的联系,你这个朋友难道是他的下属之一?”总不能你这个朋友就是温秋凉本人吧?!

可是纪拓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他还敢妄想从黄鹤楼楼主手中杀人夺财??还想着威胁黄鹤楼楼主的亲朋好友?他在大乘期修士眼皮子底下大鹏展翅,这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温勉脸上写满了真情实感的茫然。

贺惊帆也没捋清楚逻辑,头疼的按住太阳穴:“算了,我们现在知道的太少,还是先从幻境中走出去再说吧。”

温勉巴不得他放弃追究,立刻说道:“好,我这就去找纪拓。师兄你呢?去找贺伯父?”

“不。”贺惊帆摇头,“我去找黄鹤楼的人。”

温勉:“……”

感情你最大的执念居然是简历被拒吗!

“我知道不管其他人怎样努力,只要我父亲本人放弃坚持,他就仍旧会走回原来的老路上。”贺惊帆冷静道,“而且幻境改变不了任何事,我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一个长着我父亲面孔的假人在我眼前再死上一次不成?”

话是这样说——

明知道是假的,贺惊帆前往黄鹤楼联络点的脚步不停,甚至下意识的表情凝重严阵以待,如同每一个前往面试地点的应届毕业生,浑身上下都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决然气势。

温勉:“……”

相比之下,他去找纪拓的举动就显得很不情愿。

浣剑门的弟子们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在他将人拦下来询问纪拓所在的位置时,所有人都先是一阵肉眼可见的紧张,在搞清楚温勉的目的之后又放松下来,指路时习以为常的了然中还带着点不明显的轻蔑,也不知道他们想的究竟是‘这小杂种居然敢嫖我们老大’还是‘xx配狗天长地久’。

温勉懒得和幻境计较。说实话,他的心理阴影产生的缘由从来不是恐惧,而是恶心。区别是前者难以克服,堪比面对一只冲着脸振翅飞来的南方蟑螂。后者则像是单个出现的北方小强,忍一忍也就罢了,顶多用拖鞋拍死之后将鞋子一起扔进垃圾桶。

纪拓正在自己的房间里修炼。温勉本着面对人渣也要秉持礼貌的态度敲门,幻境里的纪拓打开门之后眼前一亮,张口欲言——

温勉为防止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比方说一开口就是一句‘亲爱的’,下意识一拳揍他脸上。

“你……”纪拓猝不及防被打的一懵。

温勉余光看见贺惊帆在往这边看,立刻挺胸抬头义正言辞:“这一拳是为了我朋友打的!”

纪拓:“你什么时候——”有的朋友?

温勉立刻又怼了一拳阻止他继续说话:“你还好意思问我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告诉你我朋友早就把你做过的事情告诉我了!”

“我不……”

“你不想承认?证据确凿你否认也没用。”

纪拓终于反应过来开始反抗。幻境里的他修为和温勉不相上下,冷不丁一用力还真的挣脱些许,他虽然被揍得鼻青脸肿,仍然有余力口齿不清怒声道:“温勉你敢打我?!就算你是浣剑门……”的内门弟子。

温勉提着剑揉身冲上去,差点把剑塞进纪拓嘴里,大声说道:“我就是浣剑门的敌人怎么了?我背后站着一整个卧沧山!”

纪拓迫不得已迎着剑锋闭嘴,和温勉打成一团。

他们两个的战况一时间激烈到仿佛难舍难分,温勉却松了一口气,一边维持着脸上愤怒的表情一边偷瞄隔壁的贺惊帆。

贺惊帆走路都忘记了,站在原地一脸震惊看着他们仿佛幼儿园三岁小孩一样干仗。

不妨纪拓突然眼神落在镜子上,怒气冲冲道:“你看什么看!你是温勉的朋友?是不是你撺掇他过来的?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贺惊帆脸上的震撼还没消下去,闻言条件反射问道:“你能看见我?”

“废话。”纪拓说,“我又不……”瞎。

温勉觉得他话太多了,一剑抽他屁股上。

纪拓火冒三丈,顾不上理会旁观的贺惊帆,张牙舞爪的冲着温勉扑过来。

贺惊帆心有疑虑又得不到解答,默默的在他们打架的功夫来到黄鹤楼据点,走进去对着无所事事拨弄算盘的酒馆掌柜说道:“您好。”他指指面前的镜子,“你能看见他们吗?”

掌柜的划拉算盘的动作一停,抬头津津有味的看起来,一边嗑瓜子一边问:“当然能看着啊,俺又不瞎。”

“他们俩这是打啥呢?夺妻之仇哇?”

温勉百忙之中制止纪拓说话,还要对掌柜的回应:“你想的有点远。”

看来每个幻境中的关键人物都可以看到镜子。

酒馆掌柜看到温勉的正脸,微微一愣,伸着短胖的手指点着温勉说道:“你你你!你不是俺们楼主……”

温勉又是心中一紧。这个幻境会从提取现实因素进行合理补充,因为老黄鹤楼楼主已经过世,恐怕现在这些人印象里的楼主全都长着温秋凉的脸。不巧的是贺惊帆所在的西陆是黄鹤楼总部所在位置,他们这边联络点的掌柜不知道多少次见过没有带着面具的温勉。

“……的小孙孙嘛!”

“嗯???”温勉满头问号。手里的剑一抖,差点捅到纪拓的肾。

贺惊帆试探道:“你们楼主是?”

“这也是俺猜地嘛!”掌柜说,“在南陆有个和俺们楼主长得特别像的年轻人,不是他的孙子还能是谁?”

——不是,你恐怕对你们楼主的年龄有些许误解。

温勉道:“师兄你别听他瞎扯。”

贺惊帆也感到一阵无语,对掌柜说道:“我打算加入黄鹤楼。”

掌柜:“好啊。”

贺惊帆:“……”

“你那是什么表情嘛。”掌柜道,“你认识我们楼主的小孙孙,那就是在我们楼里的挂名的人哇!愿意加入进来就更好了,我跟你讲我们黄鹤楼待遇贼棒,楼主长得又帅人又好,从不拖欠工资。同僚各个能说会道,我超喜欢呆在楼里……”

贺惊帆抬起手捂住脸:“……谢谢。”

“嗨!”掌柜的踮起脚尖,胖胖的小手一拍他的后背,“跟自家人客气啥!”

“还有那边那个娃子,他和你抢媳妇,用不用俺们帮你揍他?”

温勉:“……这就不必了,多谢。”

他感觉事情的走向有些出乎预料,幸好纪拓直到最后也没能说出真相。

最终,这场浣剑门幼儿园的巅峰对决以温勉一脚擦过纪拓的脐下三寸踹到他的肚子上,然后一剑抽到对方脸上把人砸晕告终。

贺惊帆:“……他死了吗?”

掌柜的在他身边探头探脑,很感兴趣。

温勉上去试探了一下鼻息:“还没有。难道只有杀人才能出幻境?”

贺惊帆看着掌柜的迟疑道:“应该不至于。”

“那现在……”

反应迟钝的幻境终于动了动。

他们二人像是被巨大的口袋一口气喷出来一样东倒西歪的来到新地点。幻境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很不满意,却碍于某种规则只能不情不愿的将人转移到别处。

温勉抬头,发现贺惊帆再次不见踪影。这是一个神似袭常峰的房间,里面只有一桌一椅一床,墙上贴着一条横幅,上书八个大字:好好修炼,天天向上。

“……”

桌子上还摆了张纸条,上面写道:不突破元婴期,你就别想出去!

种种异象混杂到一起,温勉若有所思对系统说道:“我好像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了。”

作者有话要说:幻境里的纪拓是原本世界线没重生的版本,因为还未成年所以没有正文真实的纪拓那么深的城府。

幻境:我让你们修心,不是让你们搞黄色和演喜剧片!

这一届修士完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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