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臭沈律言,说什么晚了打电话叫你来接,一直打电话都不接!”大半夜,沈季琳回到家,开了玄关处的灯,一边脱鞋,一边骂。

咦?她的毛毛鞋呢?

突然看到一双熟眼又陌生的白色单鞋在地上。

这鞋子,好像是晚上方夏穿的那一双。

沈季琳拿出一双人字拖换上,进入客厅,充斥着酒气,流动的五彩光,茶几上全是喝过的啤酒罐。

沈律言坐在沙发上睡着了,方夏则枕着他的大腿,躺在沙发上睡着。

在饭宴的时候,方夏说他们只是朋友,结果现在他们在家里喝醉了,两人靠在一起睡觉。

不过,他们也太单纯了,只喝酒,没有别的后续。要是来个酒后乱性,不久将来沈律言很快就能结婚了。

夜里气温低,在客厅睡觉的话,肯定会受凉感冒的,沈季琳上前喊醒这两个人:“阿言,阿夏,醒醒,别在这里睡了,会感冒的。”

他们喝得太醉了,叫不醒。

“真是的,喝这么多啤酒也不发生点事,简直就是浪费!”沈季琳嘀咕了一下,上楼去沈律言的房间,拿出被子,给他们两个盖好。

拿起塑料袋,把空啤酒罐收拾好,吃剩的蛋糕放好在冰箱,关好了七彩台灯,回去睡觉。

她这个做姐姐的也算仁至义尽。

*

次日是除夕夜,商场不开门,沈季琳不用上班,继续在自己的被窝睡觉。

沈律言早上被尿憋醒了,发现自己和方夏睡在沙发上,身上还盖着被子。

猜想是沈季琳给他们盖上的。

沈律言抬起方夏枕在自己大腿上的头,慢慢地站起来,在慢慢地把她的头放在沙发上,给她盖好被子,离开。

沈律言洗漱过后,去厨房做早餐。他昨晚回家后顺便浸泡了菜干,淘洗米后,用瓦煲煮咸骨菜干粥。

然后开始洗了几个青菜,打算炒一碟杂蔬。

方夏醒了,只是头疼着不愿意睁开眼睛。

一阵淡淡的粥香传来,肚子开始叫嚣。

终于睁开眼睛了,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客厅。

她朝着切菜的声音看过去,看到沈律言在做菜。

沈律言感觉到有动静,抬眸看向沙发,方夏已经坐起来了,头发蓬松了起来,眉头蹙紧,似乎不太舒服。

他一边切菜,一边说:“我准备了毛巾和牙刷在卫生间,你先去洗漱一下;这里有蜂蜜水,喝过之后头就不会疼了;我煮了咸骨菜干粥,很快就好了。”

方夏应了一声:“哦……”

沈律言什么事情都安排好了,方夏少了一些尴尬,只需要按照他说的去做就好了。

她站起来把被子叠好,再去卫生间。

沈律言从这小事看得出她是一个很有交代的人。

方夏洗漱好了,走到厨房的一角。沈律言刚刚把蔬菜灼水,现在捞起来,准备要炒。他看着橱柜前的餐桌,说:“蜂蜜水在桌子上,自己倒来喝。”

“好!”方夏走去餐桌前,倒了一杯蜂蜜水,她坐在餐椅上喝着,看着沈律言。早上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在他有棱有角帅脸,他戴着围裙在炒杂蔬。

那画面,就像在收看一个美食节目——《美男厨房》。

杂蔬炒热了,飘出香气,勾引着方夏的味蕾。

长相和做饭都一样秀色可餐,真没谁了。

不一会儿,一些冒着半透明的热烟,飘着香味的炒杂蔬放在餐桌正中央。

方夏站起来,想帮忙拿碗筷,却被沈律言喊住了:“坐好,不要动。”

方夏只好乖乖地坐着,只见沈律言拿来一个竹垫放在餐桌上,手上套上隔热手套,端起瓦煲放在竹垫上。

又折返去厨房,在电子消毒柜里拿出三套碗筷。

方夏看到三套碗筷,想起了还有沈季琳,问道:“季琳姐在家吗?”

沈律言一边盛粥,一边回答:“嗯,刚才已经叫过她了,应该很快就下来。”

虽然爷爷奶奶已经去世了,父母长期在外工作,但是沈家姐弟俩还有其他亲戚在本地,下午他们要去小叔家吃团圆饭。

沈律言把一碗粥放在方夏面前,问道:“下午,你有什么事做?”

今天是除夕夜,外面很多商家都关门了回家团圆了,方夏也没兼职,摇头:“没有。”

“下午我和我姐去小叔家吃饭,你也一起来吧。”

外面的卖吃的店关门了,方夏住的是单间没有条件做饭,沈律言单纯是想着帮她解决吃饭的问题,邀请她去大伯家一起吃团圆饭。

方夏回:“不好吧……”

这大过年的去别人家吃饭,像带对象去见家人似的。

沈律言说:“不用客气,你看现在外面吃的店都不开了,你那里又没有条件做饭。”

“其实,我也不是没地方去,我哥在穗城……”

“是吗?那好吧……”沈律言只好作罢,开始吃东西。

沈季琳梳洗好了,穿着粉红色的睡衣,套着一件墨蓝色的长款羽绒服走下楼梯,嘴里叨念着:“好冷,好冷……”

见到餐桌旁的方夏,打声招呼:“早上好,阿夏。”

方夏回:“季琳姐早上好。”

沈季琳没有问方夏为什么没有回家在这里过夜,神情自然地拿起勺子搅凉碗里的粥,开始吃。

好像这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沈季琳吃了一半,问道:“阿夏,下午有什么事要做,没事做的话跟我们一起去小叔吃团圆饭吧。”

这还是两姐弟,想法都一样的。

方夏说:“我下午去找我哥。”

沈季琳只好作罢:“哦,这样啊,那好吧。”

吃完东西之后,方夏坚持要收拾餐桌去洗碗,沈律言只好让她去洗。

中午的时候,方夏收拾好东西,要离开沈家。沈律言送她出门,走出院子,问道:“你春节要做兼职吗?”

方夏点头。

“做什么?”

“超市促销。”

“哪间超市?”

“百佳。”

“哪一间?”

“中山五路那家。”

“嗯。”

沈律言得知方夏的工作地点后,跟她道别:“回去路上小心,改天见。”

方夏:“改天见。”

方夏离开了小洋楼,接到林冬的电话:“夏,我回到乡下了,明天我去城里找你玩。”

家里人都是江城人,林泽生离婚后带着林冬去穗城打工赚钱,陈美莲则留在本地另嫁他人。

每年春节,林泽生都会带着老婆孩子回去江城老家看望父母和其他亲戚,今年也不例外。

方夏回:“哥,我在穗城有兼职,没有回去江城。”

“唉,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不然我就在穗城陪你。”

方夏善解人意地说:“不要紧,反正我要工作,没时间跟你在一起。”

接完电话之后,方夏继续走路。沈律言住的附近街道平日很繁华,因为过节要去吃团年饭,路上的商铺全都关门了,就连24小时便利店都贴出下午七点营业。

来到大马路,平日塞车的车龙不见了,只有几辆公交车经过,因为没有其他车,速度明显比平时快多了。

方夏不想回去出租屋,狭小的空间,只有自己一个人。

而且她为了省钱,没有交网费,回去之后没有很好的消遣方式。

一个人走在空荡的街道,这么温馨一个节日,她却无处可去。

她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矫情,不想回去不当她是家庭一份子的方家;没有提前告诉林冬不回老家,让他留下来陪自己;拒绝了沈家姐弟邀请去吃团圆饭的邀请……

其实,生活中也有不少人对她很好的,只是,她不敢去触碰。

她害怕这些只不过是水中花,一碰就灭。

方夏漫无目的地走着,最后在一家24小时连锁快餐店停步。店里员工出门去吃团年饭,贴了一张告示,下午5点正常营业。

方夏有些饿,看了手机上的时间,下午4点半。

索性坐在门前的阶梯上等待开门。

沈律言和沈季琳出门去小叔家吃饭,轿车沿着中山路一直开过去,突然看到方夏坐在一家快餐厅门口。

她不是去找哥哥吗?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街上?

沈律言突然刹车,正在补唇妆的沈季琳的手抖了一下,唇膏弄到脸上了。

沈季琳暴怒:“沈律言,你在干什么!”

“姐,你开车去小叔家吧,我不去了。”

“为什么?”

沈季琳刚问出口,沈律言已经解开了安全带,开门下车了。她看着他跑去的方向,不远处有一个女孩,看不清女孩的样子,但是那套衣服她还是认得的,就是方夏早上离开沈家穿的那套。

看来沈律言很在意这个女孩。

养了二十多年的猪,终于会拱白菜了。

想到沈律言以后一定是一个好的男朋友、好丈夫,时间都去陪自己喜欢的人。

沈季琳想起昨晚沈律言失约去接她,莫名有些失落。

贴心小棉袄弟弟再也不属于她了。

沈季琳拍拍自己的脸,唉,想什么呢?应该祝贺这个母胎单身的弟弟要脱单了。

沈季琳整理好唇妆,下车换位驾驶轿车去小叔家。

沈季琳去到小叔家楼下,提着礼物上门。小叔和小婶热情招待,问道:“阿言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

沈季琳回:“他有些事要处理,今天不来了。”

除了沈季琳之外,家里的人都不知道沈律言是在家写作赚钱的,每个人都以为他是个上班族。

小叔说:“阿琳,你回头劝劝阿言,别老顾着工作,对身体不好。还有,叫他有空要多出去认识一些女生,他也不小了,改交女朋友了。”

沈季琳笑了笑,说:“小叔,你别担心,他快有女朋友了。”

“真的?那个女孩哪里人,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