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夏日炎炎,蝉鸣叫嚣,院子里的洋紫荆树长得高大,遮盖着红墙绿瓦的民国别墅建筑。

屋子里的音响放着有点年代感的流行音乐:“等待快点过去多少个明天,看着自己已经快快长大一点一点……”

开放式的厨房,男生过滤好红茶放在一个玻璃容器里,倒上黑白淡奶(品牌名),用不锈钢的搅拌棍搅拌几下,碰撞着玻璃容器,叮叮咚咚地响。

男生走去冰箱,在冷冻层拿出冰块,把冰块放入奶茶里面。

一杯茶香浓郁的冰镇港式奶茶,完成了。

男生拿着杯奶茶,跟着音响的歌曲,断断续续地哼着:“小时候受伤有人心疼失落有人安慰,现在遇到困难自己就要学会面对……”

客厅那里有一面玻璃门,直通院子外,男生来到院子,把奶茶放在露天圆桌上。

圆桌上还有一部笔记本电脑,他坐下来,开着电脑,开始码字。

男生叫沈律言,穗南大学金融专业应届毕业生。平日喜欢看恐怖片、恐怖小说,大学时候试水写了一些恐怖短文,没想到反应很好,于是开始写长篇恐怖小说,收入还不错。

写小说的收入比上班还赚钱,毕业后索性在家写小说,等到不能赚钱的时候再出来工作。

不知不觉,太阳快要下山了,一个穿着正装的妙龄女郎拎着两袋从超市买回来的食材,推开院子的小铁门,走进来。

在院子里码字的沈律言抬头一看,是自己的姐姐下班并且买食材回来了。

沈季琳拎着东西,走上小台阶到了小院平台,顺便问一句:“码完字没?”

“码完了。”

“那做饭吧!”

沈律言的父母是事业心很重的人,婚后生了一对儿女,适逢事业受阻,夫妻俩要出国进修读博,把孩子们交给老人家照顾。

后来,沈律言父母在美国进修后,在美国找到不错的工作,留了下来。本来想把孩子们带去美国生活,可是爷爷奶奶老了,姐弟俩不愿意离开爷爷奶奶。

前两年,爷爷奶奶去世了,这小洋楼只剩下姐弟俩生活。

远在美国的父母提过几次让他们过去美国生活,可他们已经二十几岁了,怕不适应国外的生活,宁愿留在国内,这里有很多亲人和朋友,不想割舍。

沈季琳没有做饭的天分,让她做饭只会浪费食材。沈律言接过沈季琳手里的东西去厨房处理,沈季琳在玄关脱下高跟鞋,光着脚丫走进大厅,躺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开电视机。

姐姐在看无聊的偶像剧,弟弟在做饭,这是他们姐弟俩的日常相处模式。

沈律言做好了饭菜,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沈季琳特别喜欢吃弟弟做的饭菜,跟外面的大厨有得比,一副怪可惜的口吻说着:“唉,我这个弟弟长得又高又帅,做菜又好吃,怎么这么大都没女朋友?”

沈律言夹起一块排骨放在沈季琳碗里,说:“吃饭也塞不住你的嘴!”

沈季琳夹起排骨放在嘴里,摆出得意的表情。

沈律言和沈季琳虽然是两姐弟,可是性格上差很多。沈季琳人很漂亮,性格外向,特别招人喜欢,交过不少男朋友,情史丰富。沈律言性格内敛,读书的时候遇到一两个心仪的女生,不敢告白,直到毕业后,没了联系。

其实心里有组织过一些动人的情话,只是对着心仪的女生,没胆量说出来。再后来,总是在家码字不出门,社交少了,很少机会认识女生。

不过,他最近认识一个热心的女孩,她长相不算出众,但是笑容很甜,如沐春风。

沈季琳上学成绩不好,那些舒适钱多工作轮不到她。不过她长得漂亮,说话讨人喜欢,目前在一个奢侈店里做销售,工资不差,好歹也过万,就是每天穿着高跟鞋站十个小时,特别累人。

沈律言体谅沈季琳上班辛苦,所以饭后的洗碗,扫地,洗晾衣服等家务都是他承包的。

沈律言忙完一些列的家务,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他穿了一套便服,准备出门。

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沈季琳说:“又去吃宵夜啊?”

沈律言应了一声:“嗯。”

沈季琳羡慕地说:“年轻真好啊,怎么吃都不胖。”

沈律言问:“要打包给你吗?”

沈季琳说:“不要了,吃胖了会被店长说的。”

沈律言没再说什么,拿起了手机钥匙出门。他大概走了十分钟,来到附近的咖啡店。咖啡店已经打烊了,里面的员工在做清洁工作。大概十点半的时候,咖啡店关灯了,员工们陆陆续续地离开店。

有一个女孩,没有人跟她走同一条路去公交站,沈律言跟在那个女孩后面。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他是跟踪狂魔,事实上只是想暗地里保护着她,护送她到公交站,看到她上公交才安心回家。

前段时间沈律言为了取材,大热天跑去街上拍一些照片。比较少出门的他不太适应室外的高温,整个人虚脱地坐在人行道上,依靠着一棵树。

幸好有一个女孩路过,喂他喝水和擦汗,还扶着他到附近的便利店乘凉。

还有一次,下雨天气,家里突然停电了,问了电力局,说是附近有一棵树倒了,把电线给压断了,影响附近居民用电。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电,刚好笔记本电脑也没电了,他只好冒雨外出找能给电脑充电的地方,顺便工作。

他离开家里一直走,直到看到一间装修不错的咖啡店,里面亮着灯。

就这家了。

沈律言进去咖啡店,点餐的时候发现收银员正是那天照顾过他的女孩,但是女孩并没有认得他。他看了女孩胸前的名牌,她叫方夏。

沈律言点了杯饮料,开始沉迷码字,自己几声咳嗽都没注重起来。突然,一杯可乐煲姜放在他面前,他抬头一看,就是女孩的甜美笑容,再配上她的名字,沈律言突然想起S.H.E有一首歌叫《夏天的微笑》。

第三次,某个晚上,沈律言肚子饿了,想要吃东西,家里冰箱刚好没食物。他走出来买宵夜,碰到下班回家的方夏。

路上人很少,方夏前面有两个女中学生走着。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在转角冒出来,站在两个女中学生面前,突然打开他的风衣,里面什么都没穿,吓得两个女学生哇哇大叫。

方夏拿起挎包的带子,小跑到男人的前面用挎包甩打露鸟狂的脑袋。女孩子的手袋沉甸甸的,露鸟狂被打得有点晕。女高中生已经被吓跑了,只剩下方夏一个人对着那个变态狂。

沈律言见状,连忙跑过来,变态狂见到有男人跑过来,怕被人抓,撒腿就逃。

沈律言来到方夏身边,问:“你没事吧?”

方夏心有余悸,一时没有认出沈律言。她害怕得连说话都带着颤音:“可以扶一下我吗?”

沈律言扶着方夏的手肘,明显感受到对方因为害怕,好像站不稳,摇摇欲坠。他扶着方夏去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坐在里面。

他买了一瓶水递给方夏,方夏接过说:“谢谢。”

方夏喝过了水之后,没有那么害怕了。时间也不早了,她要赶着最后一班的公交车,打开手袋,找出两个硬币递给沈律言,说:“买水的钱,谢谢你!”

女孩匆匆忙忙地跑出便利店,奔向公交站。

方夏看似是一个很彪悍的人,遇到变态会勇敢站出来,保护那两个女高中生。其实心里害怕的要命,不敢说。

沈律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每到晚上就想起方夏走一段人很少又暗的小路,就特别担心她,于是养成了晚上出门“陪伴”方夏去公交站。

沈律言很注重养生的,平时很少在外吃东西和喝东西,觉得自己做饭更健康。咖啡店这种地方,他很少去,怕不良商家在饮料里添加糖精奶精等不健康的东西。除非家里停电了,他就去那里消费,占个座位工作。

沈律言有点喜欢方夏,她笑得很甜,也很善良。可他从来没有跟人告白的经验,又怕突然跟人告白遭人拒绝。毕竟,他和方夏一点都不熟,失败的机会可能大。

于是,他每隔两三天去咖啡厅消费,混个熟脸,然后跟方夏做朋友,再向她告白。

经过一些日子之后,沈律言算是店里的熟客,方夏会主动跟他打招呼,免费送他一些小食。正当沈律言觉得他们可以交朋友的时候,他再次去咖啡厅,那天方夏没在,以为她调休了,改天再来。

一连来了三天,未见方夏身影。沈律言问了一下一个服务生:“你好,请问方夏请假了吗?”

服务生说:“方夏啊?她是暑期工,现在开学了,她回去学校了。”

沈律言问:“那她还来上班吗?周末的时候。”

服务生回:“不回来了,她上大四了,要找实习工作。”

“你可以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不好意思,我没这个权利。”

久违的心动,期待的恋情,还没开始,结束了。

*

国庆节最后一天,以前大学里篮球队的师兄林冬叫沈律言回去穗大打篮球。

沈律言住的地方离大学比较近,乘搭几个地铁站就到了,一不小心比其他人来早了。

沈律言刚刚从穗大毕业,饭卡放在钱包里没有取出来。他记得饭卡里面有点钱,刚好也没吃早餐,走去饭堂买早点。

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眼前掠过,他停下脚步一怔……

那是他思念近一个月的女孩。

太好了,还能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