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人们不知从哪找来了灭火器,曾惜被火势逼迫在了角落里,忍着眼睛的酸涩,依稀能看见他冲过屋内,干粉白烟如雪花般瞬时袭来。

他穿过火舌从白烟中跑来,看清她坐在地上将?她抱起冲出门外,门口站满了人,楼下响着消防车的鸣笛声,曾惜被他摁在怀内,咳嗽着。

消防人员上楼疏散人群,她连忙道:“里……咳!里面还有人!”

人员一听迅速做出急救措施,可她还?没看清就被江景行抱着往空地走随后放在地上。

他垂下头,紧抿着唇看着她,环着她腰间的手?触到衣服上的油渍,似是想到什么,脸色紧绷着,曾惜见此连忙出声安抚他,“我没事,只是沾到了。”

江景行沉眸看着她,不说话。

她想伸手?抱他,身后的双手?一动拉扯到了胶带,眉头蹙起。

江景行这才注意到她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俯身伸手环抱着她,替她解去。

黑色的胶带已经被拧成了一条线,紧紧扣着她,解开后露出那被勒出血痕的的手?腕,深深扣进了肉里。

他伸手轻触,痛意使她身子微颤。

曾惜瞬时感到自己身子一沉,身前的男人俯身,双臂紧紧地抱着她,死死地将她扣在怀内。

仿佛在确认她是真实存在的,又或是在安抚自己的后怕。

他沉沉的唤着她。

“曾惜。”

听着他清冷的声线不再,沙哑无比,其中还?夹着几分颤意。

心间似是被人揉成了一团,酸涩不已。

他可是江景行啊,怎么能害怕呢……

她鼻头一酸,抬手忍着痛意,环上他的腰间,轻轻应了一声,“我在这里。”

他身子一顿,下一秒双臂瞬时收紧,似是要将?她揉进身体内。

永远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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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关小南等了一会儿,就见江景行抱着曾惜从楼道出来,她急忙跑来。

曾惜无力的躺在江景行的怀里,刚才看见董茂扔下打火机的后怕这时才传来,一直紧绷的神经瞬时放松,身子毫无力气。

她睁开双眼看向关小南,叹息道了一句,“我还?没死呢。”

关小南揉了揉发红的眼角,轻斥,“乱说什么!”她看着她白皙的脸上沾满了烟灰,一侧上还?有干涸的血痕,身上盖着江景行脱下的大衣,小小的人窝在他的怀内,显得娇弱。

江景行无言抱着她走到车旁停步,关小南连忙上前给他开门,想开口说让她照顾曾惜,抬头看了眼他紧绷的侧脸,嘴边话转为了,“你好好照顾曾惜,我去开车。”

江景行沉声应了一声,抱着曾惜进入,她替他关上门,坐进驾驶座内发动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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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医院包扎时,医生掀开她身上的外套,关小南看见她两腕间的血痕,心中又是心惊又是恼怒。

白皙的手?腕上勒出的血痕,夹杂着血肉有些模糊,让人看着触目惊心的很。

等医生处理完,又检查了她后脑勺的肿块,发现没什么大碍,让她这几天注意一下不要剧烈运动,也尽力让她不要用手。

但关小南不放心一定要她住院,曾惜知道她是担心她,也不反驳,让她去办理手?续。

三人往病房走去,江景半抱着她放在床铺上,其实她已经可以自己走了,但是江景行根本没有询问她,一把就将她拦腰抱起往病房走了。

关小南问她渴不渴,她出去买瓶水,房门被她带走关起。

病房内只剩两人,曾惜抬头看着坐在床边的男人,他牵着她的手?依旧紧紧着,曾惜无奈想抬手,却是被他按住了手?,“别动。”

她抬头看向他的眼睛,沉沉如墨,似是在压抑着什么。

曾惜无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抽出手抱着他的腰,而后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他紧绷的身子渐渐舒缓,眼睑轻阖,头颅微垂,同样搭在她的肩上。

似是在相互安抚的两人,在小小的空间内相互拥抱依靠。

房门外去而复返的关小南收回按着把手?的手?,移开视线,无声将房门关闭。

等她提着水再次回来的时候,开门看见床榻上的人已经睡着了,而江景行就坐在床前静静地看着她。

关小南轻声上前,将?手?中的水瓶放在一旁的桌上,想了想走到江景行的身旁轻拍他的肩,向他打了个手势,示意和她出去一下。

江景行点头,抽出自己的手?,随即抬头看着曾惜的睡颜,见她没被惊醒,拉过被子盖过她的手?。

关小南这才注意到刚才两人的手?是一直相牵着的。

两人走出病房,江景行将?身后的房门轻声关起,关小南有些头疼地开口说:“现在曾惜也回来了,但是这事也不可能一直瞒着家里人。”

江景行点头明白,“你如实说,之后的事我来处理。”

关小南见他和自己的想法一致,点头应了一声,“好,我先去打电话。”

他转身打开房门,走到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床上沉睡的人。

当初得知她消失不见时,向来清醒的脑子连着身体一瞬间全都空了。

在疯狂找寻到董茂的住址后,用尽全身力气跑上楼,看到聚集的人们和冒着白烟的情景,他指尖紧颤抖着。

他没办法想象如果曾惜真的出事了,曾惜如果就在他的眼前消失了,他会怎么样?

不能想。

一想到就那样的可能性,江景行一阵后怕,但是的恐惧依旧在,

他闭了闭眼,试图掩盖着什么。

床上的人微动,苍白的脸色,双眼紧闭着,忽而不知是梦到了什么,眉头紧皱起,毫无血色的唇轻声呢喃着,“不要,不要……”

梦中的她又再次回到了董茂的家里,火焰燃起的那一瞬间,炽热的火光中,她看见了董茂朝着她扬起了阴冷的笑容,而火势却吞噬了他。

她拼命想跑去救他,但火势太大了。

忽而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轻声安慰她,“没事了,我在这儿。”

这话传来,梦境里的董茂忽而消失了,大火也消失了,什么都没有。

江景行见她的眉间的皱起渐渐舒展,抬手理了理额前有些乱的细发,俯身闭眼,有些微凉的唇贴在她白皙的额上,轻轻落下一吻。

好梦,我的珍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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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惜醒来时,有些迷茫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眼珠向右侧看去,见季茹和曾衡知坐在床前,她清醒过来轻声喊了声,“爸,妈。”

声音有些沙哑。

季茹柔声应了一声,伸手抚摸她右侧脸颊闪的伤痕,心疼问她,“受伤的地方疼不疼?”

曾惜摇了摇头,后脑勺的肿块瞬时一疼。

曾衡知从关小南那儿知道她的状况,出声止住她,“别乱摇头,头还伤着呢!”言罢,他起身将?她扶起靠着枕头,半坐着。

“小南和你们说的吗?”

曾惜一猜就中,也知道瞒不住这事,只是曾爷爷那儿……

曾衡知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你爷爷还不知道,小南先打电话给我和你妈了,等事情解决了再和你爷爷说。”

曾惜点头,“好,我也这样想的。”

季茹见父女俩说完事,出声问她,“肚子饿不饿?”

“有点。”

“估摸着你这会儿会醒,我煮了点粥带过来,来,先喝点粥。”季茹拿过一旁的保温杯将粥倒在碗里,勺起吹冷后喂给她。

曾惜正想说自己来,注意到自己的被绷带绑着的手?腕,最终作罢。

曾衡知见她面色依旧苍白,柔声道了句,“多吃点。”

她轻轻应了句,吃了几口后想到江景行和关小南,想开口问,季茹哪能不知道她的想法,“景行在外头处理警察的事,小南电视台那边有点事先走了,晚上来看你,你先吃完饭,待会警察过来给你做个笔录。”

曾惜浅笑道了句,“谢谢妈。”

曾衡知瞧见他的态度,轻哼了一声。

她连忙又开口,“也谢谢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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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粥瞬时使饥饿空荡的胃得到慰藉,季茹见她吃完后休息了一下,让曾衡知去叫江景行,屋外警察局的人进来,病房内只留下了曾惜和警察。

曾惜半靠在床头朝警察颔首,警局的人大致询问董茂绑架她当时的状况,还?有房屋失火前两人的对话。

她一一如实回复,最后警察做完审讯嘱咐她让她好好休息,这几天董茂的审判应该就能下来。

曾惜唤住其中的一人问董茂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放心吧,他没出什么事,还?要多亏你当时把他拉到角落去了,不然可能现在我们只能对着一堆灰烬说话了。”

曾惜闻言听见他并没有葬身在那火海中,心内松了一口气,又想起他的不正常,“他的精神状态……”

警察点头,“他长期处于压抑的状态,神经严重衰弱,这几年一直认为你是他的信仰,但是知道你的一些新闻后,心态奔溃了,所以才会有了绑架你,同归于尽的想法。”

另外一位警察补充道:“我们这边也得到了一些资料,了解到这事董茂已经策划很久,提前得知你在发布会当天的休息室安排,然后假扮清洁人员潜入将你绑架带走,你放心吧,不论是绑架还是自焚,我们这边都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曾惜闻言抬头看向两人,轻声说着,“警官,如果能从轻发落,希望能按轻的判刑吧。”

两人皆是一怔,曾惜没有多说什么,看了看两人随即问道:“警官,审讯做完了吗?”

“哦哦,已经做好了,你好好休息。”

房门被人打开,警察走出病房,季茹和曾衡知进入,而江景行去给两位警察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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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当时是江景行闯进大火里把你救出来的?”

曾惜听见曾衡知的问话,点头,“小南和您说的?”

季茹失笑道:“那丫头说的绘声绘色的,我们俩听着都觉得在看电视一样。”她扫了一眼身旁的曾衡知,“不过景行这样也太大胆了,怎么能不顾自己直接就冲进去呢?!”

曾衡知静了几秒,沉声道:“他有这份心我们都知道,以后让他注意点。”

听见曾父这样的话,知道他这是对江景行的担心,她唇角微扬,“好,我以后和他说。”

曾衡知应了一声,他们又询问了一些事情,正巧江景行也回来了,季茹和曾衡知起身往外头走,她对着曾惜道了句,“我和你爸出去给你买些东西,让景行照顾你。”

曾惜点头,“好,你们路上小心。”

曾衡知先走出门,江景行站在门外一侧看见他,颔首,“伯父。”

曾衡知看了他一眼,无声叹了口气,现在的他不再是人民所见的曾衡知总裁,而是作为曾惜的父亲对他道:“好好照顾她。”言罢,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闻言,江景行眼眸微怔,而后郑重地低头应了一声,“谢伯父。”

门内正要推门的季茹见此,眉梢稍稍一弯。

作者有话要说:岑利记者:“请问在听到您的岳父大人同意您的时候,您有什么想法?”

江景行:“我想到了我们之后的孩子叫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