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羽低头看向自己身前那把剑。

淡青色的冰锥,泛着?森然凛冽的光,却远不及此?时握着?他的那只手,冷白到全?无血色。

王崇羽注视它?,目光缓缓往上,是不知望穿了多少回的人。

“师尊……答应你的……我都做到了……你……不要伤害师兄……”

他唇角牵出?个笑来,“我不想你……后悔……”

凌青子面目空茫,转瞬惊醒过?来,始终维持的冷静在这?刻仿佛终于?溃堤,他怒吼,“你住口!”

随后毫不留情拔出冰锥,任它?捅破的那处汩汩涌出鲜血,白梵路已扑上,手掌焦急捂住王崇羽伤口。

“崇羽!崇羽……”

王崇羽身形微晃,似乎想说什?么,却?张口嘴里便连续不断涌出血来,白梵路给他输送灵气?,可冰锥伤及要害,这血是止也止不住。

“师……兄……”他人已经很虚弱,还用力把住白梵路手腕,攥紧的手背青筋毕露。

“……你……别怪师尊……”

王崇羽气?息短促,边说胸口边急劇起伏,每?下都会带出更多血来。

“你能不能……和他……他真的……很……很……”

那双眼?直直盯着?白梵路,眼?神带着?涣散般让人不忍卒读的热切。

白梵路摇头,眼?底渗红,强作冷静道,“崇羽,你别说话?。”

突然?道劲气?从后方袭来,白梵路顾不上许多,他力量未全?恢复,只能以身体?掩住王崇羽接下这招。

可他刚反手拦去,王崇羽却比他反应更快,用仅剩力气??把将?他往旁侧推开?。

凌青子那掌毫无阻碍,直接击在王崇羽身上,他毫无招架只是往后?仰,无力地倒了下去。

身后,是凌绝峰飘渺浮云,穿风过?耳,如几百年尘烟尽散。

王崇羽闭上眼?,清楚感觉到体?内血液将?要流干,是对那个人日日夜夜的牵念,如今被他?剑?掌亲手放空。

到头来,皆不过?自欺罢了。

“崇羽——”

白梵路凄厉大喊,正要追下去,却被凌青子扯住。

只这瞬间错后,那道身形便没入云层,再?见不到。

白梵路惊怒至无以复加,煞白脸上唯有眼?圈激红,咬着?的唇也是尽失血色。

脑中回荡都是方才?王崇羽同他说的、最后那句气?若游丝的话?。

他说,“他真的……很需要你……”

王崇羽到死都还惦记着?,可他们?的好师尊,竟真的对他痛下杀手!

白梵路如鲠在喉,目光似蒙了尘,他狠狠甩手挥开?凌青子,毫不犹豫飞身下了凌绝峰。

凌青子走前?步,沉默地看着?脚下,银色发丝在风中猎猎飞扬,?次又?次拂过?他冰冷的面容。

渐渐地他神情似有些恍惚,左手按住胸前,缓缓半跪。而后不知为何心中?痛,等他再?意识到时,发现?自己竟也飞下来了。

白梵路只觉上方有青影?闪,凌青子离他越来越近。他以为他还要抓自己,孰料对方却是直接越过?他,以更快的速度俯冲直下。

冲破云层,王崇羽还在下坠。

白梵路意图用苍堇够住他,却似有股力量在暗中捣乱,苍堇?近王崇羽的身就会失去实形,化为魔气?。

而凌青子眼?看就要抓住王崇羽衣角了,可只?刹,那道身形便被?抹刺人眼?目的红所吞没。

四溅的火光夹杂着?熔岩似的液体?,掀起?团滚烫热流,冲天而起。

霎时间如火山喷发,什?么也看不清,唯那热浪袭人直将?白梵路和凌青子双双逼退。

烂漫艳霞灿若桃李,映着?半天殷色,皆如滚血披红。

待到终于?能看明形状时,那巨大炉口只余几丝袅袅青烟。

是铸器炉……

白梵路脑内?片空白。

凌绝峰底竟然是铸器炉!王崇羽掉进铸器炉里了!

胸中涌上难以接受的翻江倒海,可还未待白梵路消化这个恐怖的事实,更让人震惊的变故陡然而生。

铸器炉忽而红光大盛,整个天地都似被染上万千霞彩,琼林里流芒四溢,层层神光幻化成连绵蜃景,而?团金光就在这蜃景中,自铸器炉口徐徐升起。

起初那光芒叫人无法直视,什?么也看不清,渐渐地白梵路才?依稀辨出,那像是?把钥匙的形状。

只听酒老仙惊呼道,“哦?那不是衡清之钥么?”

衡清之钥!

白梵路大惊,难道王崇羽就是那衡清之钥修成的□□凡胎?

凌青子已经飞到衡清之钥跟前,将?它?拿进手里,之后也不再?计较白梵路,没入云端消失不见。

刺人眼?目的光芒?瞬暗淡,只留下天光云影,昭示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师兄!”

是云湛的声音,铸器炉边如此?大的动静,也难怪他会找来了。

白梵路头也不回,正要走却被拉住。

“你怎么……”云湛握紧白梵路肩膀,“……不对,你这样子是……”

刚看到背影,这时强迫人转过?来,云湛先是见他双目通红面罩寒霜,似乎才?受了什?么严重刺激,而紧接着?惊骇发现?,白梵路的样子变了。

云湛是见过?浮玉床上的路灵珏的,立刻就认出了,再?回忆渡劫醒来时,那山洞里遍布的红色花朵……

彼时云湛是没功夫理会它?们?,现?下再?将?这种种情形联系到?起,终于?有了猜测。

“师兄,你中了普渡花的毒。”

“……普渡花?”

白梵路本?欲去追凌青子,听到这话?停了下来,他是知道自己被凌青子当成了复活路灵珏的的工具,但并不知他用的什?么方法,也根本?还没来得及深究此?事。

云湛?语点醒梦中人,他立刻想到古书中记载的那奇毒。

普渡花,与噬心草相生相克。

每?朵普渡花都是并蒂双生,若在两个活人身上种下此?花,那这两人就是死生同命。

而若在死人身上种下此?花,那待三百年花期成熟时,被种下另?朵花的人,就会被借命,变成已死之人的样子。

但这前提必须是,种在死人身上那朵普渡花要以血液滋养,而这血液,便是来自于?噬心草。

噬心草吸取宿主鲜血,与普渡花的花瓣?起制成药丸,让被下了普渡花的活人定期服用,便可实现?亡者与生者之间并蒂双生花的联系。

以及,令那被下了普渡花的人,终生受制于?噬心草的宿主。

白梵路虽记忆凌乱,但对那种他连服了三百年的红色药丸,却是记忆犹新的,那是凌青子亲手炼制,他从不怀疑有任何不妥。

可现?下喉间仿佛尽是那种腥涩到令人上反的滋味,白梵路只觉浑身冷汗直冒,眼?前忽黑忽红,几欲站不住。

“师兄!”云湛扶住他,“我们?现?在就去找师尊。”

关于?刚刚发生的事,云湛显然还不清楚,但白梵路也不欲与他多说,“我自己去。”

?直找人找不到,云湛本?就有点着?急上火,现?在又再?度被拒绝,他语气?也忍不住发冲,“究竟怎么回事,你倒是和我说啊!我们??起想办法难道不比你?个人逞强……”

“想办法?”连番打击下白梵路早就几近崩溃,咬着?牙嘶声道,“崇羽掉进铸器炉了,你还能想何种办法,你能让他出来吗?”

“什?么!”

云湛话?音刚落,脚下大地忽而猛地?颤。

“……”两人不约而同止住动作。

却只安静少顷,?股波动自地底深处传来,似乎是突然持续几个起伏,就连铸器炉也跟着?晃了两晃,差点倾倒。

“哎呀,今日怎么了这是!”酒老仙边喊着?边施招稳住炉体?。

可紧接着?地下又是?震,?个大幅起落间,白梵路和云湛皆有所察,同时抬眼?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天边像是有座黝黑高山拔地而起,瞬间撕开?这平和的云中仙境。

可下?刻他们?却发现?,那根本?不是山,竟仿佛是什?么会动的活物!

白梵路和云湛立时向那处飞去。

往日风光秀美的灵泉山,此?时被从中央劈开?,往四周轰然坍塌。

冲涌的灵气?漩涡间,凌青子低头注视掌中衡清之钥,口里念念有词,传说的灵泉封印随着?衡清之钥轻轻转动的?霎彻底解封。

而刚刚白梵路和云湛见到的那个活物,此?时单足从土地深处踩踏而出,完全?站立起来,四肢伸展,居然是个比周围仙山还高的人形“怪物”。

凌青子目若死灰,平静地看着?灵泉山的美景在顷刻间崩塌。

天枢门的弟子们?四散呼号,也有不自量力对怪物施法的,可那怪物都毫无反应。

他喉咙里发出瘆人的嘶吼,巍然屹立于?凌青子面前。

那浑身散发的诡寒之气?,仿似自地底深渊带出,而那双眼?里燃烧着?的灼热炼火,皮肤布满岩浆似的突出血管,又与他身上寒气?截然相反……

白梵路心头?震,恍惚想起?事。

在封印魔气?裂隙时,他曾感觉到地下似有活物,那裂隙就像活物的眼?睛,正森森窥视着?自己。

这种如毒蛇般阴寒的气?息,隐藏在熔岩之下,与自己碰触裂隙时,曾感受到在体?内蠢蠢欲动的那股怪力极为相似。

此?时远远再?见那“怪物”,白梵路莫名感到?种强烈的吸引,让他不由自主踏前?步……

“师兄!”云湛也发现?白梵路异样。

那怪物此?时似微微偏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白梵路心中没来由?惊,他刚才?是怎么了?怎么这种时刻还在晃神?

而那怪物手臂高高扬起,?团裹挟着?冰雪风霜的暴力能量迅速凝成,再?被?拳挥出,直朝这边笼来。

白梵路正要施法抵挡,云湛突然将?他揽住。

无数道雷霆符术接踵而至,云湛堪堪避开?,施念咒诀,踏上飞剑带白梵路迅速离开?。

“打都没打你跑什?么!”白梵路怒道,”天枢门不要了?!”

“你没发现?吗?那家伙的目标是你!”

“……”白梵路真没发现?,但他刚才?的确感觉和那怪物之间有什?么异样的牵连。

但若真如云湛所说,怪物是盯上了他,那受普渡花影响,方才?凌青子身上噬心草吞噬了他?部分灵力,此?时尚未恢复,硬刚的确不是好的选择。

“你说那怪物的目标是我?什?么意思?”

云湛眼?神微动,只道,“总之你听我的,别靠近他。”

到得相对安全?处,云湛放下白梵路,“我回去,你在这儿别乱走,等着?我来。”

同时间,灵泉山的废墟上空,凌青子正俯瞰下方。

他面无表情,仅随意?挥,那怪物便似得到指令,反手将??众弟子扫翻,?脚踏在天枢门的界碑上,将?它?踩了个粉碎。

之后,凌青子便再?度消失了。

他似乎已不在乎后续会如何,任由残忍无情的虐杀拉开?帷幕。

当云湛再?次赶回时,见到的就是这样惨烈的场面。

他立刻提剑冲上去,可那怪物不仅力大无比,浑身更是充斥了难以言喻的邪气?,普通仙法只要靠近,就会被轻易抵消。

云湛阻止不了他毁灭天枢门建筑草木,只能是拼力保护门中弟子,拖住那怪物让他们?尽快撤退。

白梵路自然不可能听云湛的就在原地等待,他稍作调息便悄悄返回,藏于?暗处观察局势。

他也想趁此?再?看清些,可谁知那怪物将?天枢门摧毁后,似乎就对此?地失了兴趣,直接踩过?废墟,?步?步走远。

至此?,昔日繁华强盛的仙界第?只剩了满门破败景象。

白梵路追踪那怪物,想要弄清他到底是什?么,但那怪物自进入人界后,便身形隐去。

白梵路久追不至,反被云湛拦路堵截。在他?再?追问下,只得将?今日发生的事说了。

云湛这才?明白始末,知晓是王崇羽掉进铸器炉变成衡清之钥,凌青子再?以衡清之钥打开?了灵泉阵的封印。

“……难道真的不是崇羽师兄?”云湛自语。

“你在说什?么?”白梵路没听清。

“没什?么。”云湛摇头。

“你方才?说那怪物目标是我,到底什?么意思?”

云湛这时神色倒坦然了,“那么多人他唯独看准你出招,目标不是你是谁?”

白梵路仔细?琢磨,方才?的确?众仙门弟子,不远处还有酒老仙,那怪物却独独……难道是因他身上魔气??

也不对,当时他和云湛站得很近,不?定就是针对他,到底如何,找到便知了。

二?人又追?路,那怪物所过?之处生灵涂炭,草木摧折,成片焦黑的土地上巨大脚印,充斥着?死亡和血的气?息。

这?路寻来,白梵路隐约发现?,那怪物竟然是往无尽界渊方向去的。他心头悚然,若这东西真是?眼?将?自己当目标,那他此?行莫非是要去魔界?

白梵路尽快赶回,可还是晚了?步。

凋华亭的封印已被撕开?,魔都入口处士兵魔民的尸体?横倒?地,血流成河,比人间所见那炼狱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梵路眼?看着?河桑挡在白君冥面前,被无情吸去元神,而那怪物另?手还将?寻荒的龙形真身捏住。

就听?声震破耳膜的龙吟,万年的上古龙神,被这不知名的怪物轻易终结了生命。

将?两个元神相继吸入体?内,怪物体?长陡增几分,?掌拍下去,魔宫倾塌,白君冥此?时在前边,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白梵路只来得及以苍堇卷起白君冥,避开?怪物紧跟着?的又?掌。

掌风落空掀起焦泥,空气?中霎时弥漫尘土与血腥的味道,白梵路眼?看那怪物朝他这边?脚踏来,云湛反应极快,就要与他联手对敌。

可这时奇怪的事却发生了,那怪物望定白梵路,却未如最初那般直接下手,反倒是在原地停顿片刻,冒着?火焰的眼?眶里?双血红的眼?珠往旁侧?转。

之后更诡异的,那怪物居然撂下二?人,径自转身朝魔都出口的方向离去。

白梵路和云湛相视?眼?,并没追上去,转身扶起白君冥。

感觉这人身上黑衣都被血染透了,手碰上?片湿凉,但很快又有温热的新鲜血流出来。

白梵路微微皱眉,这伤不止?处。

白君冥却跟没事人?样,上下打量他,嫌恶道,“你怎么搞成这幅鬼样子?看见这张脸就讨厌。”

白梵路手中魔气?在他伤处凝结,却收效甚微,这伤及脏腑,周身经脉都已被震碎,即使救回来,以后恐怕也成废人了。

“哼,是普渡花吧?”白君冥坚持坐正,拒绝白梵路扶他。

他面色惨白如鬼,却还偏要摆出?副强硬姿态,“那丑八怪从哪里冒出来的?如此?厉害!”

白梵路道,“天枢门地下出来的。”

白君冥咳出?口血,“天枢门?……本?座知道了,定是那家伙……”

“舅父是指那青衣人?”

白君冥愤恨地咬牙,“寻荒与河桑的事都是他暗中指引……原来!原来竟是这样……咳咳!美其名曰要为我族增添实力,却其实早就看上了他们?的元神!”

白梵路想到凌青子今日种种反常,的确仿佛有人在背后操纵。

“这怪物身上气?息和魔气?裂隙的感觉很像,恐怕魔气?裂隙也是他的阴谋了。”

“可恶!”白君冥连连咳血,气?得?拳头砸在地上。

从他刚才?的话?里,白梵路也明白了,河桑与寻荒都有神族血统,其元神对修为增长大有裨益,只是?般人不可企及罢了。

那怪物,光是对战寻荒?幕,就已是难以想象的强悍!

而那青衣人,为这?天恐怕筹谋已久。

白梵路思量时,云湛也在想这些事。

他原本?怀疑过?青衣人与王崇羽有关,但王崇羽今日掉下铸器炉,被证明是衡清之钥所化。

而王崇羽死后,凌青子依然能以衡清之钥打开?封印,难道那幕后主使真的另有其人?

到底是谁呢?

云湛知晓自己被推下无尽界渊时,凌青子就在天枢门里,这点毋庸置疑,除了白梵路很多弟子都能证明。

因为王崇羽两边都不在,又恰与那青衣人身形相似,云湛才?先怀疑他的,现?在没了嫌疑,云湛也百思不得其解。

白君冥咳嗽得愈发厉害了,白梵路明显感到他气?血逆行,怕是要不好。

虽然对这人毫无好感甚至厌恶至极,但白梵路也没法这样放任不管,仍试图替白君冥疗伤。

可白君冥却挥开?他手,抹掉唇边血渍,不屑道,“干什?么?死不了!”

“……舅父还是别说气?话?。”

白君冥轻哧?声,突然抬起手,云湛以为这厮又要搞什?么把戏,?个箭步分开?他二?人,警惕地将?白梵路推至身后。

“哟,还护犊子呢?”白君冥阴阳怪气?。

他手中忽现??团紫光,“趁本?座反悔前,拿去!”

“这是……?”白梵路不知那是什?么。

“人魂!”云湛立刻反应过?来,?把抢过?。

白君冥嗤笑,“总算还有个脑子清楚的。”

这是在讽刺自己脑子不清楚?白梵路心中不悦,却又隐约觉得,白君冥似乎是故意的,这语气?怎么竟好像是在……交待后事?

“以后多留个心眼?儿,像本?座这样精明都被骗,何况是你这么蠢的?”

白君冥不怕讨人嫌道,又瞥了眼?白梵路,“还有你这张脸,趁早换回去,本?座看了就烦。”

“……”白梵路无语。

白君冥轻哼?声,拍拍衣袍站起来,似乎完全?没受伤般,腰杆挺得笔直,“去鬼界找巫仲,让他教你解毒之法。”

“魔界已毁,你也不必留下了,趁早滚吧。”

白君冥背对着?白梵路,忽然间黑雾逸散,不知去了哪里。

他留下的魔气?中还残存着?浓烈的血腥味道,白梵路猛想起什?么,立即朝某个方向飞掠而去。

水流居,白楚郁画像前的地面上,?颗黑色魔晶静静躺在那里,而离它?不远,还有?滩新鲜的血迹。

白梵路站在那颗魔晶前,伫立良久。

直到云湛也到得他身旁,见了那幅画上的人,明白几分。

白梵路注视着?那画,恍惚间,那副画和那颗魔晶?起,在他眼?前浮现?出?些模糊景象。

据说魔族中人临死前,会将?铭刻于?心的画面记录下来留给血亲,无论是报仇还是念想,都用得上。

而白君冥这是什?么呢?

?袭紫衣的白楚郁,正提笔书写着?,成堆文书摆在案前。

“冥儿,姐姐知晓你不喜仙族,但灵珏是不?样的。”

“虚伪!”

此?时的白君冥大约还小,说话?语气?更加嚣张跋扈,却脱不去少年心性,“自从有了他,你就极少管我了。”

白楚郁摇摇头,搁下笔,“怎么会?我与你,和同他是不?样的。”

“又是不?样!是不?样,凭什?么他们?仙族就可以在外行侠仗义替□□道,受人人称颂,我们?魔族就不可以!”

“哦,我知道了,”白楚郁微笑,声清如银铃,“我们?的冥儿,是羡慕别人能当大侠吧?”

“我才?没有!我……我走啦!”

片刻过?后,白楚郁身侧又出现??人,那人样貌白梵路在水镜中见过??面便再?难忘记,那是路灵珏。

“我都听见了,君冥看来有远大志向呢。”

白楚郁无奈道,“他做事执着?认真,但有时也过?于?偏激,我总担心……若有?天我无法看着?他了,他会不会误入歧途。”

“楚郁对自己的弟弟这般没信心吗?”

“并非没信心,只是他太想变强,也太想让魔族变强了,倘若……哎……”

?声叹息,便如漫天飞沙,将?这安宁祥和的场景尽皆吹散。

画面中白君冥托住白楚郁肩膀,垂着?的手缓缓抬起,在空气?中稍顿,打颤,轻轻触过?去,没有鼻息。

这?刻,那双猩红的眼?似能淌出血来,却实是?滴眼?泪都没掉。

路灵珏倒在?旁,身上白衣被染红,还不断有血流如注,他已气?若游丝,只是看向白君冥,不住地摇头,神情急切不知想表达什?么。

“都是因为你。”白君冥也看向他,“我不会杀你,因为姐姐会怪我,但我知道你必死无疑。”

白君冥冷冷?笑,缓缓抱起白楚郁,转过?身。

“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会用你的样子,让你继续‘活’在这世上的。”

“好事坏事我都会替你做了,我想如何便如何……你们?这些仙族人,满口的仁义道德,我就让你们?感受感受,生来就背负着?骂名苟且偷生是什?么滋味儿!”

轰隆!闷雷阵阵,天上似乎有神光降临,乌压压的仙族军队,正在结成灭魔大阵。

白君冥抱着?白楚郁坚定走向那处黑暗,不知是对谁说的,他道,“我告诉你们?,魔族不会亡的,哪怕没有魔血,我也?定会变强。”

“姐姐,你看着?我。若做不到,那我便去死!”

白梵路心神?颤,就见满目疮痍归静默,脑中幽幽荡荡只剩?句叹息。

“终于?能去陪你了……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吃瓜群众:白君冥不是反派吗?白白干嘛还救他?

作者:这不白白在棋局被天劫影响,记忆错乱,忘了自己是穿书的,把自己当原主了嘛

天劫:明明是他许愿,希望自己是原主的(甩锅)

云狗湛:师兄你许这种愿干什么?

白小路:瞪!不许问!

云狗湛:哦我知道了~你吃醋了~

白小路:←_←

吃瓜群众:这天劫可真行,劈醒一个+劈晕一个+劈疯一个,神了

天劫:请叫我巴拉巴拉小天劫蟹蟹!

作者:瞥一眼存稿箱,似乎……不知不觉已经快要结局了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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