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的前一天是周末,赵隗芬难得地没再逼着池念补课,倒是特别迷信地带着她去了龙山寺庙求考试顺利。

池念觉得她妈也就嘴巴嘚吧嘚吧地讲大道理,一到这种问题上,家庭妇女的封建迷信体现的淋漓尽致。

赵隗芬为她求了一支考试符,等到期末考这天,池念坐桌前吃东西,赵隗芬摸去她房间里,把床头下的黄符拿过来,塞进她的书包里,叮嘱道,“念念,到时候考试你就把这符放口袋里啊,别沾水,也别给别人碰——这个符很灵的,隔壁那个张婶儿子去年高考,求了这么个签,考了个B大,你瞧瞧B大啊,我也不指望你能上多厉害的大学,你起码给我上个大学吧!”

池念嘴里叼着个荷包蛋——十分迷信的赵隗芬给她做了一根热狗加两个荷包蛋,她真想告诉她妈,现在的试卷满分已经不是一百分了,但一想到赵隗芬听完后的表情,她又十分识趣地把话咽下了,含含糊糊地应了,还忍不住吐槽一句,“妈,你也太迷信了。”

闻言就挨了赵隗芬一掌,正好拍在她肩膀上,池念没防备,被拍得翻了个白眼,把嘴里的蛋黄喷出去老远。

赵隗芬皱着眉头,看一桌狼藉,“怎么吃饭的你。”

“还不是你打人!”池念气哼哼地咳嗽了两声,“没考好就怪你。”

“你瞎说什么胡话!快‘呸呸呸’!你一定能考好的!”赵隗芬翻白眼,不住地摸着她的书包叹气,“我们那会,哪有你们这样好的条件啊……”

池念怕真是怕了她的唠叨,拎起书包就走,“行行行,我一定好好考啊!”

赵隗芬这才满意,“这还差不多。”

池念出家门走了几米,还听见赵隗芬在那喊,“欸——念念,牛奶怎么没喝?!”

池念一听,顿时后脖颈一凉,加快脚步飞快地走出好几米远佯装没听到,心底在疯狂咆哮:

因为那是核桃牛奶啊啊啊!

池念到校蛮早,也许是因为期末考的缘故,班里早到的人不少,这会儿都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看书,亦或者吃早饭。

也许是因为对成绩也有了意欲心,池念坐下后,就开始认真地把课文都再复习一遍。

野梨姗姗来迟,九点开考,她八点二十才跨入教室大门。彼时教室里已经是此起彼伏的朗朗读书声,野梨抱着书包,猫着腰从后门溜进来,一眼就叫坐在讲台上的景丞看了个正着。

男人眼皮微掀,念在期末考学生们紧张,没说她。

野梨放下书包,一边偷偷打量了一下讲台上的男人,见他并没有看到自己,长舒一口气。

为了布置考场,昨天众人的桌子上都贴上了考号,桌子与桌子之间也都挪开了缝隙,野梨百无聊赖地撑着头,看着一臂开外的池念正在那埋头苦读,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十分钟后,铃声响起,示意学生们可以准备考试了。

池念和野梨考场在隔壁,两人手挽着手往考试教室走。

野梨说:“念念,考完一起出cos怎么样?我姐社团正在招人呢。”

池念之前听野梨说过一点关于cos的事,也蛮感兴趣的,点头道:“也好呀。祝我考试顺利,拿回手机。”

野梨说:“一定可以的,我刚给你看了下,你今天运势是小吉。好好考啦!”

有野梨的保证,池念安心不少。

其实她也迷信,心说这会有黄符和野梨算的卦保驾护航,怎么着都好运的。

但这样的蜜汁自信不过维持了十分钟,彼时池念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了考场里,放好了铅笔盒,还顺带摸了摸裤子里的黄符,心里安定了几分,就连看向监考老师的眼神都充满了坚定,第一次写满了“志在必得”、“有备而来”,然后——

在某个不认识的男生被自己的鞋带绊了一跤,手里的水杯哗啦啦地洒了池念一裤子,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男生扶了扶眼镜,干巴巴地说了句“对不起”,手忙脚乱地去捡自己的杯子。

还好天热,水是常温的。

那满满一瓶水浸湿了池念的裤子,这会儿正顺着裤管和凳子腿,滴滴答答地往下掉着水珠。

“……你还好吧。”男生捡完自己的杯子,看池念呆愣着,默默塞过来一包餐巾纸,“不好意思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池念呆呆地接过餐巾纸,快自闭了。

野梨一定算错了。

今天她的运势分明是大凶。

QAQ。

距离正式开考还有十分钟。

池念一边拖着自己吸满水后仿佛沉了好几斤的裤子,一边满是哀怨地走出了教室。

那水还在止不住地往下滴,她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水痕,看起来像是尿裤子了一样。

平日里她都穿裙子,这几天天气热了,蚊虫多,她是招蚊子体质,怕被蚊虫影响,特意穿了长裤。

这会裤子全湿了,那么点时间,她上哪里换裤子去?!

考试在即,学校的林荫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可她还是觉得丢人,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胸口里。

她没手机,只好往校门口方向走,指望给赵隗芬打个电话,送条干净裤子来穿。

烈日当头,好晒,裤子又湿又沉,虽然监考老师允许她换完裤子再回去考试,可一来一回也耗时很久,第一场又考的语文,需要写字的地方那么多,也不能靠瞎蒙ABCD填满卷子,努力那么久,没想到最后还是会以这个结尾收场,仿佛能看见岑琛在手机里微笑着和她说拜拜,然后她心心念念那么久的手机就这样插着翅膀飞了……

她用手遮在额头上,眯着眼越想越气,伤春悲秋地叹了口气。有人迎面走过来,她捂着脸侧身给他让开,可那人跟堵墙似的站在她面前。

她被迫仰起脑袋,楚厌“啧”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还啪嗒啪嗒往下掉水的裤子上,沉声道,“怎么回事?”

“大概提早过了个泼水节吧。”池念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说完后又觉得自己的这个冷笑话有点不好笑,于是唇边的那抹苦笑便也没了,她掏出裤子里已经被水浸湿,变得跟软面条似的黄符,哭丧着脸,很是委屈:“黄符进水了,我拿不到手机了。”

她妈妈千叮咛万嘱咐了一早上,不能沾水的,这会儿全毁了。

小姑娘嘟着唇,颇有些不高兴。

楚厌真是被她这傻兮兮的模样给逗笑了,伸手去扯她的脸蛋,“这么迷信啊。”

“是真的。”

没人安慰的时候只是单纯的郁闷,这会儿有人愿意倾听她的苦恼了,池念委屈巴巴地瞥他一眼,“我妈早上说这个很灵的时候,我呛她了,我说她迷信,你看我现在就遭报应了。这个符咒真的好灵的。”

她自顾自地说,没看见少年眼底的笑意,苦着一张脸和他摆摆手,“快考试了,你赶紧去考试吧,别管我了——虽然我期末考试没考好,但我还是会遵守承诺请你吃饭的。”

“傻啊你。”楚厌有点哭笑不得,“裤子湿了换一根不就好了。”

“不好换,我没手机,等我妈把裤子给我送来,考试都凉了——”

十分钟后,池念捧着楚厌的裤子站在洗手间门口,有点哭笑不得。

这人是多啦A梦吗?

看她踌躇,楚厌挑眉道:“怎么?”

她回神,愣愣地道了谢,走进洗手间里,换上了裤子。

裤子没穿过,还带着吊牌。

楚厌个子高,他的裤子穿在她身上,裤腿太长了,而且腰部也有点松,好像随时裤子都能掉下来似的,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脸绯红。

池念咬着唇,心说还是给赵隗芬打电话好了,两人之前在学校里的绯闻都传遍了,到时候让人知道她穿他的裤子,岂不是流言传的更盛。

她正要脱下,门外响起少年的声音,“池念,换好了么?”

“呃……好是好了。”

“那出来吧,还有三分钟。”

可她怎么出去嘛。

就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一样。

他的个子也太高了吧!

池念磨叽了一会,怯怯地走出去,踢了踢腿,“有点太长啦,要不我还是——”

话音未落,少年倏地蹲下了身。

她瞪大了眼,跟着低下头去看他,“欸?”

修长的手指上下翻飞,轻而易举地把她折的乱七八糟的裤脚放了下来,他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脚踝,仿佛一股电流蹿遍全身,她一时呆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楚厌已经把她两只裤腿都折好了。

原先较为宽大的裤腿,被他一折,竟然变成了有点松紧收边的效果,露出她的一截白皙细嫩的脚脖子。

竟然变得十分合身。

然后少年站起身,撩起衬衫的衣摆,开始解自己的皮带。

池念往后退一步,惊恐地躲进女厕里,声音震颤,“……你要干嘛?”

虽然这会儿大家都考试去了,可他要是敢对她做点什么……

她捏紧了门把手,警惕地盯着他。

楚厌三下五除二地就把皮带给解下来了,言简意赅地丢到她怀里,“扣上。”

那皮带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稳稳地落进池念手里,池念捧着它,跟捧着个烫手山芋一样,皮带上面还带着少年身上的温度,她红着脸,知道自己误会他了,默默“喔”了一声,飞快地躲进洗手间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心慌意乱,男生用的皮带特别好扣,把尾端插进皮带抠里一拉就行了,但要命的是她拉得太紧,想再抽出来就不会了,手忙脚乱地弄了半天,憋得一脑门汗,门边又传来楚厌的声音,“系好了吗?”

她急急地应,“好了好了。”

手里的动作更急切了。

嘤。

这个皮带怎么松出来啊?!

她都快喘不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