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狄陵也束手?无?策,我爸爸会不会……”林欣瑶话音未落,泪珠率先坠落。

李继学心疼极了,抬手擦干她的泪水,“不会的,林叔叔吉人自有天相,弘真道长和狄陵他们都在想办法?,你?别丧气。”

林欣瑶肩膀颤抖,点点头,“嗯。”

“欣瑶?”一个声音叫住林欣瑶。

林欣瑶回头,稍稍思索,认出对方:“浩然哥。”

“你?男朋友?”钟浩然递给她一个揶揄的眼神。

林欣瑶面颊发热,“嗯,他叫李继学,继学这是浩然哥,我们以前当过邻居,不过因为钟伯伯调职,他们一家搬走了。”

钟浩然笑道:“我记忆里你?还是个小丫头呢,长得可真快,你?们俩什么时候办婚宴?记得请我。”

“一定。”李继学收回和钟浩然交握的手?,礼貌应下。

“浩然哥怎么来医院了?你?身体不舒服吗?”林欣然关心道。

提到此,钟浩然愁眉不展,“是我爸,他体检出了点问题,医生建议他住院,他非但不听,还特别暴躁,硬要出院。”

他撩开额角的碎发,“你?看,我爸用烟灰缸砸的。”

林欣瑶睁大眼睛,她记得钟伯伯儒雅和善,钟浩然小时候时常会和父亲出去爬山,射箭,“钟伯伯怎么会……”

钟浩然放下头发,叹息道:“其实他之前不这样,最近精神状态好了许多,脾气也跟着火爆起来,我妈说她刚和我爸认识那会儿,我爸脾气都没现在冲。”

“我妈没更年期,他倒像是更年期到了。”

林欣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钟浩然自己倒是心大,“或许过阵子就好了,许久没见到林伯伯,他身体硬朗吗?”

林欣瑶唇角僵硬,眼神黯淡无?光,“我爸最近昏迷不醒。”

“怎么会?!”钟浩然大惊失色,“你?别担心,我爸认识国外的专家。”

“对,我干脆骗我爸留下来陪林伯伯住院!”钟浩然灵光一闪。

林欣瑶和李继学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看到震惊。

浩然哥,可真有你?的。

别说,钟浩然真的成功了,他爸得知林頫圣昏迷不醒,立马跳下床,趿拉着拖鞋跑到林頫圣病房,拉着林頫圣的手?直抹眼泪,追忆往昔,试图唤醒他。

次日上午,弘真道长同释空大师前后脚抵达医院,替林頫圣检查一番身体后,无?奈地摇头。

林欣瑶三兄妹,在几天内已经习惯燃起希望,又再次失望。

“释空,你?有没有察觉到林院长的病房里有股奇怪的味道?”弘真道长问。

释空大师拨动佛珠,“污浊的气息。”

弘真道长将一枚符递给林欣瑶,让她放在林頫圣枕头下面。

“莫不是恶化了?”弘真道长猜测。

释空大师:“不大像,或许是旁人带进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打算探查一番医院。

下午狄陵带着郎澧一同过来,有趣的是,他们俩被守在附近的狗仔误当做明星偷拍,郎澧目光一凝,大跨步上前,狗仔刚跑出两米远,后领便被拎住,转过头撞上一双桀骜的眼睛,狗仔绷紧皮-肉,差点吓尿。

郎澧在做模特,自然认得他手?里拿的是相机,强硬从狗仔脖子上取下,狗仔哆哆嗦嗦哀求:“别砸我吃饭的家伙!”

狄陵注意的并非狗仔,而是郎澧,他既认识相机,又会使用相机,郎澧哪儿学来的?

直觉告诉狄陵,郎澧或者有事?瞒着他。

删光照片,拔掉存储卡,郎澧把相机扔回给狗仔,狗仔手?忙脚乱,赶紧抱紧,“谢谢,谢谢。”

“别乱拍,再抓到你……”郎澧下意识想说吃掉他,话到嘴边,记起狄陵的叮嘱,拐了个弯说:“送你?去警察局。”

“是是是,不敢了,不敢了。”狗仔认怂,抱起相机就跑,活像郎澧会追上去。

郎澧回头,对上狄陵的眼眸,他咧开嘴角,亲昵的用脑袋轻轻碰了碰狄陵的额角,“我是不是很乖?”

狄陵翘起唇角,摸摸他柔软的黑发,“嗯,很乖,晚上奖励你大肘子。”

郎澧喉头滚动,他承认,他馋了。

狄陵忍俊不禁,有股冲动亲一下郎澧的脑门儿。

他真可爱。

.

“狄陵,你?来啦。”李继学迎上去,看到他身后的郎澧后,颇感意外,“郎澧今天不上课吗?”

他记得狄陵说,郎澧还在念书。

狄陵毫不心虚,“下午没课。”

和他出来课外实践。

跨进病房,郎澧突然往后退,眉头紧皱,脸色难看,“好臭。”

又是这股臭味。

狄陵嗅觉不如他灵敏,迟一步闻到气味,的确有点臭,他稍稍能忍受,于郎澧而言则是折磨。

“今早两位大师来过,给了我父亲一张符,放在枕头下。”林欣瑶说。

狄陵上前查看,幸亏有这个符,否则味道会更上头,大概要将郎澧熏晕过去。

“两位大师有问你什么吗?”

林欣瑶惊讶,“你?怎么知道?”

“两位大师问我最近有谁来过我父亲的病房。”

弘真道长他们应该找臭味的源头去了,狄陵只用拿钱办事?,治好林院长就行。

思考清楚,狄陵把郎澧拽进屋。

郎澧避如蛇蝎,“我不进去。”

狄陵握住他的手?,认真凝视他的眼睛,说:“我需要你?帮忙。”

扑通扑通,郎澧心脏燃起一团跳动的火焰,狄陵需要他的时候终于到了。

于是狄陵就这么把郎澧骗进了病房。

站在郎澧身后,狄陵忍住笑意,傻孩子真好骗。

“林院长身上的气息是不是很熟悉?”狄陵问。

郎澧疑惑地看向他,狄陵比他更疑惑,“我脸上有答案?”

“不是。”郎澧摇头,解释道:“是你的味道。”

“什么?”狄陵愣神,以为自己耳朵有问题,或者郎澧嗅觉坏了。

“你?的气息,我不会认错。”郎澧笃定道。

狄陵搭上林頫圣的手?背,力量通过他的经脉,探查五脏六腑。

微光闪过眼底,狄陵缓缓收回手?,郎澧的判断很正确,无?怪他感觉熟悉,他自己的气息,能不熟悉吗?

当局者迷,狄陵一时未能察觉。

林頫圣身上怎么会有自己的气息?

弘真道长他们说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是自己吗?

脑海中千丝万缕,窗外寒风瑟瑟,犹如小小的针尖,密密扎向脸颊。

一道高大的身影,忽然笼罩下来,好似冰霜雨雪皆被挡住。

狄陵仰头望着郎澧,脑中精光一闪,猛然回头问:“林院长是不是收到了一幅画?”

“画?”林欣瑶脑子发懵,“我不是很清楚。”

“你?问问你家里人。”狄陵沉下眉嘱咐道。

林欣瑶陡然意识到其中的重要性,“好。”

她拿出手机,到外面走廊去打电话,几分钟后,急匆匆跑回来,“负责打扫我爸爸房间的阿姨说,他房间里的确有一副新画,用黑布盖着。”

“去你家。”狄陵眸光闪动。

李继学眨了眨眼睫,“该不会是小寒那幅画吧?”

“应该是。”狄陵印证他的猜测。

李继学错愕,张口结舌,“这……这……”

好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二?哥,你?来得正好,我回去一下。”林欣瑶见林石景推开门进来,匆忙道。

林石景莫名其妙,以前小妹见到他,好像没这么欢喜过。

他还未来得及说话,林欣瑶便带着好几个人匆匆离开。

林石景挠挠后脑勺,感叹女人心海底针。

李继学开车,狄陵和郎澧坐在后面,郎澧直打喷嚏,鼻尖揉红。

狄陵递给他一包纸巾,“别揉,鼻子红了。”

“不舒服。”郎澧歪头靠上他的肩膀。

狄陵握住他的手?,幽蓝的光珠从手心渗入郎澧体内,“好点了吗?”

郎澧恹恹地说:“没有。”

“耍赖有个度。”狄陵警告道。

被揭穿,郎澧也不觉尴尬,埋进狄陵肩颈处,声音似有若无,“哥哥好闻。”

狄陵耳朵发烫,面不改色地推开他,“缓过来就坐好。”

副驾驶上的林欣瑶,瞥见两人的互动,越发怀疑郎澧是狄陵的男朋友,当然狄陵不主动提,她自然会假装什么都没看出。

前方红灯,李继学眼神疑惑,她在笑什么?

林欣瑶摇头未语,都说搞艺术的男生心思细腻,她男朋友显然例外。

抵达林家,林欣瑶家的阿姨满脸慌张,“君少爷——”

“毛阿姨,发生什么事?了?”林欣瑶问道。

“大小姐,君少爷不见了!”毛阿姨急得眼泪快出来。

林欣瑶脚下踉跄,李继学赶忙扶住她。

“毛阿姨,你?先别着急,说清楚。”李继学拍拍女友的手?臂安抚她。

毛阿姨张皇失措,结结巴巴:“我……我去厨房看了一眼炖的汤,再出来,君少爷就不见了。”

“会不会在屋子里?”李继学说。

“我到处都找遍了,没有人。”毛阿姨抹起眼泪。

狄陵环顾四周,林家门口有保安,人肯定没出去。

“找找看。”狄陵碰了碰郎澧的手?背。

郎澧垂眸,“哥哥是把我当狗使了吗?”

狄陵摸了下鼻尖,“你?比狗好使。”

郎澧沉下脸,原来爱真的会消失。

“逗你?的。”狄陵哄道:“你?可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狼。”

虽说不清楚具体品种,但就能操控火焰和闪电,会变成人来说,郎澧绝无?仅有。

“晚上我要和你?睡。”郎澧趁机提要求,“人形。”

狄陵犹豫几秒,“可以。”

郎澧笑逐颜开,每次用人形靠近狄陵,总容易生出奇怪的心绪,说不清道不明,仿佛藏在山林里,浓雾间,隔着一层薄纱,隐秘而躁动,害怕又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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